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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8章 謀算(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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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身體究竟如何?”

待太醫號完脈,趙璩倚在榻上,慵懶地問。

太醫賠笑道:“大王體內餘毒,已經基本清理乾淨了。太醫院再開幾貼藥,大王堅持服用就是。”

趙璩撇撇嘴,懶洋洋地道:“真的毫無問題,不等本王問,你們早就表功了。說吧,究竟如何。”

那太醫的笑頓時僵在臉上。

趙璩臉色一沉:“說吧,太皇太後年紀大了,皇太後也不省得前朝之事。

本王必須對自己的身體,了解清楚。”

那太醫聽了,便微微苦著臉道:“大王……那毒毒性甚烈,發作甚快。

大王能撿回一條命已是不易,根基……到底還是傷了……”

“不要婆婆媽媽的,就說本王還能活多久吧。”

那太醫訕訕地道:“好好調理的話,一二十年,還是可以的。”

趙璩瞪了那太醫半晌,哭笑不得地歎了口氣。

“我還以為,最多再活個一年半載,你說一二十年?

一二十年,很多人無病無災都活不到那歲數呢,你哭喪個臉做什麼?”

趙璩心情大好,揮揮手道:“行了行了,你退下吧。”

那太醫沒有想到這位荒唐王爺對生死看的竟然如此平淡,呆了一呆,才答應一聲,起身收拾藥箱。

“欸,對了!”

趙璩突然嚴肅起來:“太醫,你說本王傷了根基,那……本王的身體,還能近得了女色嗎?”

這位王爺,果然荒唐!

那太醫在心裡邊鄙視著,說道:“大王的陰丸,異於常人,較許多精壯男子,還要大上一圍不止。

故而腎水甚足,沒有影響的。不過,色是刮骨鋼刀……”

趙璩不等他說完,便已喜笑顏開。

“行了行了,那就成了。什麼色是刮骨鋼刀,黃帝禦女三千而飛升得道你怎麼不說。”

趙璩不以為然:“正的反的反正是都讓你們說了,若連女色都近不得了,本王縱長命百歲,又有何用?”

趙璩開始攆客了:“一二十年之後,於此不再熱衷,本王最大的樂趣便不在了。

那時活也罷,死也好,又有什麼不舍得的?上天待我趙璩,果然不錯。”

把太醫攆出去,趙璩便喚門外侍候的太監道:“去,把太皇太後和皇太後請來,再派人去請燕王。”

不消片刻,太皇太後吳氏和皇太後謝氏便匆匆趕到了趙璩的寢殿。

見趙璩精神好了許多,吳氏和謝氏都很高興。

趙璩道:“母親、嫂嫂,我的身子已經將養的差不多了,今日便與曲氏搬回王府去。”

他語氣頓了一頓,又道:“易立皇帝的事情,已經不能再拖了。

眼看朝會將至,屆時天子不臨朝,朝野流言四起,現在正趨於穩定的局麵,又會亂起來了。”

吳氏還不甘心,勸道:“璩哥兒,大廈將傾,你若站出來,是最合適不過的。

這皇帝,你真的不做嗎?”

謝氏聽了也有些緊張。

小叔子做皇帝,永遠也比不上兒子做皇帝,她還真的更傾向於趙瑗的三個兒子。

隻是,在威望隆重的太皇太後吳氏麵前,她也不敢表露真實想法。

但她心裡,還是擔心這小叔子會答應下來。

趙璩微微一笑:“母親,不是早就說好了麼,怎麼又說起此事了。”

吳氏幽幽一歎,道:“如今朝廷的局勢你是清楚的。

璩哥兒,你若肯站出來,比你任何一個侄兒,對我趙宋江山,都更有好處。”

趙璩搖搖頭:“不然,兒若做了這皇帝,才是最壞的一步棋。”

吳氏微微一訝:“怎麼說?”

趙璩坦然道:“楊沅此人,重情重義。

有我羈絆著,除非我們老趙家繼續做些對不起他的事,逼得他忍無可忍。

否則,他是不會掀桌子的。”

這一點,也是吳氏所想,所以她才覺得,和楊沅關係最親密的趙璩當皇帝,楊沅才更可靠。

卻不知為何璩哥兒說,這反而是最壞的一步棋。

趙璩道:“楊沅清君側,是為了他的身家性命,也是為了枉死於金國的諸多將士。

可是哪怕他有再多的苦衷,他既然這麼做了,便是開弓沒有回頭箭。

從此,他對我趙家便不能不有所防範。”

趙璩苦笑一聲,道:“我不做皇帝,便永遠是他的好友。

我若做了皇帝,那他的防範,就是針對我的。

可他這人又重情義,斷然不忍讓我做個傀儡。

那麼母親有沒有想過,他該如何平衡這種關係?

那些追隨他的,已經被委以高官重任的部下,又該如何看待兒與楊沅的關係?

人心,人情,都是會變的。”

吳氏聽了,不禁默然。

她十四歲時入宮,十五歲披上甲胄,掛上佩劍,陪著趙構東奔西走。

那時,外有金兵強敵,內部山頭林立,不時還搞個兵變什麼的……

可那時,她無怨無悔,因為吳家少女心中有她的男人。

可是幾十年後,她和趙構,已經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趙構死時,她連一滴眼淚都沒掉。

感情,早已在不知不覺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是啊,人心、人情,都需要維係,哪怕是夫妻之間。

不然,總有一天,它會變的。

趙璩緩緩地道:“當交情,一天天的消磨,漸漸變成了彼此的猜忌。

彼此的不信任,就會把感情消耗乾淨。

交情沒了,彼此又都沒有退路,那就必須死一個了。”

趙璩或許是因為天生聰穎,他能看透的東西太多。

又或許正因為這個原因,很多事他都不放在心上。

因為對於看透了的人來說,也就是那麼回事兒。

趙璩道:“兒做一個閒王,便不會和他生出嫌隙。

如果惇兒以後有了什麼失誤,有我在,也好居中調和。

不過……”

趙璩嚴肅起來:“楊沅能不能做周公、做伊尹、做霍光,要看皇帝如何待他。

母親,嫂嫂,務必提醒惇兒,安分守成,莫生妄想。

隻要惇兒以國士相待,楊沅絕不會反!

這江山有楊沅幫咱們老趙家守著,便可穩若泰山。

君臣相得,一世相安,趙氏江山,便能安穩延續下去。”

這時,內侍總管躡手躡腳進來稟報:“太皇太後、太後、晉王,燕王殿下到了。”

……

楊沅匆匆趕赴皇宮的時候,楊家內宅,在地宮裡麵,“內記室”諸女也都到了。

因為丹娘事先和鹿溪打過了招呼,所以鹿溪也知道,大家今天要商量什麼。

鹿溪平時並不摻和內記室的事兒,但是這回要商議的事情太大,不把她請來坐鎮,沒人敢當這個家。

她隻要在這兒,而且不反對,大家也就有了底氣。

劉嫣然、藤原多子、肥玉葉、薛冰欣、冷羽嬋、丹娘、艾曼紐貝兒、矢澤花音、椿屋小奈、吳幼瑤……

至於青棠、阿蠻、阿裡虎,還不夠資格摻合這種大事。

另外藤原姬香、烏古論盈歌、刀妃妃、眉真、爾咩伊薩和金泰熙,

早在楊沅在陝西接到金牌急腳遞,準備交卸差使返回臨安的時候,就開始各自做了安排。

她們幾人背後,皆有一方勢力。

所以,或早或晚的,她們都被楊沅安排離開了。

楊沅的確不敢賭,賭老趙家一定不會對他下手,賭他一定不會馬失前蹄。

所以,有了這些人在外麵,他心裡就踏實許多。

多子坐在鹿溪下首,見所有人都已就坐,便沉聲道:

“夫君大人,自從在陝西交卸兵權,返回臨安,就已危機重重。

而今,夫君大人發動‘清君側’,至此,也就沒了回頭之路。

未來如何,我們不得而知。

但夫君大人過於重情義,一個不慎,卻是會害了自己的。”

肥玉葉道:“夫君所屬,常有怨尤擔心。‘外記室’、‘中記室’,還有‘同舟’裡諸多老人,對我們常有諫議,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艾曼紐貝兒緩緩地道:“但是,中國有句古話,叫做隻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

矢澤花音道:“所以,我們需要做些什麼呢?”

椿屋小奈馬上甜甜地道:“我聽夫人的,夫人怎麼說,我就這怎麼做。”

薛冰欣和冷羽嬋聽了,齊齊看了小奈一眼。

這個小婊砸。

唯有吳幼瑤,不動如山,儘顯大菩薩境的高手風範。

劉嫣然和多子都是在皇家混過的,其中劉嫣然尤其熟悉大宋皇室。

當下就由二人互相補充著,把她們綜合了外記室、中記室、諸多投效了楊沅的勢力,

以及寒千宸、王長生等一班同舟元老的意見和訴求,

最終歸納總結出來的計劃,對眾人緩緩說了一遍。

丹娘聽罷,看向鹿溪,低聲道:“大姐,此事不能告訴夫君,隻能我們謀劃了。

你看……這計劃怎樣?”

宋老爹等人可也是不斷向內記室提出抱怨的。

而且鹿溪在自家二哥哥一次次出生入死,為之擔驚受怕中,還要不斷受到朝廷的背刺,也是忍無可忍了。

在男女情感和家庭、家族關係上,女人本就比男人更為重視。

什麼國天下,家於她而言,才是永遠的第一位。

因此,鹿溪心中已經讚同了這個計劃。

隻是,欲更進一步,何嘗不是危機重重?

她知道,自家這些姊妹各有所長,很多人的見識、格局猶在自己之上,自然不會仗著大姐身份獨斷專行。

於是,宋鹿溪略一沉吟,道:“多子和嫣然方才已經把謀劃說了。

諸位姊妹,誰讚成、誰反對?”

艾曼紐貝兒第一個點頭道:“我讚成!”

緊跟著,其他諸女紛紛表態。

吳幼瑤是無所謂的,四大皆空的梵清小師太現在心裡隻住了一個男人,還有稍顯模糊的家族意識。

既然大家都讚成,她自然沒有意見。

鹿溪見狀,便道:“好,既然如此,這件事就由嫣然、多子和玉葉負責,開始吧!”

矢澤花音遺憾地道:“姬香姐姐初見主人時,就想慫恿他做這件事了。

如果姬香姐姐不是回了博多,一定會力爭參與的。”

多子嫵媚地一笑:“怎麼會少了她呢。

東瀛的姬香,高麗的金泰熙、新金的烏古論盈歌、大理的妃妃妃、蓬州的眉真、天水的爾咩伊薩……

全都要做些事情的。”

劉嫣然道:“我們在西夏路,倒是沒有自己人經營。

不過,任家現在隻能倚仗夫君。

我七弟所在的雀字房,主要刺探、謀劃的便是西夏,在那邊是擁有不小的潛勢力的。

所以,那邊交給我吧,我會用心的。”

宋鹿溪見眾人商議已定,便道:“好,各位姊妹便按商議,各自行事吧。

我去找我爹,讓他老人家辛苦一趟,去敘州找蕭叔父!”

蕭叔父,蕭千月,臨安第一舊師。

他製做過秦始皇佩戴過的太阿劍、唐玄宗手書的《石台孝經》、楊貴妃泡華清池時用過的浴巾、冠軍侯霍去病小時候騎過的陶馬……

隻不知,這一次需要他做一件什麼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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