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才醒來的阿遠此時皺著眉頭看著聶涵,倆人正大眼瞪小眼呢。
聶涵笑著說:“寶寶該起床啦,姐姐今天要帶你去個超級好玩的地方喔。”
聶釗的悉心帶娃是很有效果的,就比如說,阿遠揉揉眼睛,翻身坐起來,手抓上自己肉乎乎的小腳丫,第一句話就是:“爸爸呢?”
他每天起床第一個看到的人應該是爸爸才對啊,怎麼就變成姐姐了?
聶涵笑著說:“爸爸和媽媽都在非常好玩的地方等著你呢,吃完飯咱們就出發。”
阿遠直覺不對,憋了好一會兒,豎一根手指:“周一喔。”
因為昨天媽媽跟乾爹悄悄聊過事情,隻不過後來他睡著了,就不知道後文。
而且今天是周一,爸爸會上班,姐姐也會,她還待在家,阿遠就覺得有點怪怪的。
聶涵並不知道具體是怎麼回事,隻知道機票已經訂好,一會兒就得走。
她昨天才回來的,還有點困,看時間還早,就拉阿遠說:“乖,躺下再睡會兒。”
然後她就睡著了,可不一會兒驀的驚醒,見阿遠不在床上,又聽到外麵鬨哄哄的,推開窗戶一看,好家夥,阿遠不知何時穿好的衣服,背著小書包騎著三輪車在院子裡,奶媽正在勸呢:“少爺,爸爸媽媽很快就回來啦,咱們回家等吧。”
所以她還在睡覺,阿遠不悶不哼的,差點就離家出走了?
聶涵風風火火,打著赤腳衝下樓,就見阿遠已經被奶媽勸回門廳了,正默默的推著他的小三輪,仰著頭在看魚,見姐姐下樓來,卻又立刻咧嘴笑:“走啦。”
騎上小車車他就往外跑:“去找媽媽啦。”
聶涵還不知道,萬一她小叔真的要嗝,她會是他選中的,唯一可托孤的人。
當然,她跟她小叔一樣愛阿遠,雖然現在想跟宋援朝結婚了,可她自信自己養得起現在的他,也能養得了他的老,沒有給他傳宗接代的觀念,真要生孩子,也隻會生個女兒,畢竟兒子她見了太多,已經不新鮮了,也不想再要了。
可就她自己來說,她是真的真的帶不了娃。
尤其是阿遠這種,睡眠少,精力旺盛,又超級能跑,她是真帶不了。
趕緊收拾收拾上機場,然後交給他爸爸,讓他爸爸帶吧。
不過顯然,聶涵是想得美,而且她雖然不知道,但暗猜應該是發生了很大的事。
因為今天聶氏申請了一個臨時航班,而且是經由總督府申請的飛行牌照。
也就是說,飛機上大概率隻有他們一家人,也算是包機前往了。
聶涵經常上東京出差的,但最多也就坐個商務艙,而如果真的隻是為了讓阿遠去迪士尼玩一趟,她小叔應該早做計劃,包個商務艙也就完了,沒必要專門包機吧。
但到了機場之後,匆匆趕來的宋援朝給聶涵和奶媽,阿遠的,又是另一趟航班的機票,也就是說,包機並不是他們坐的,阿遠和爸爸媽媽見麵,也得是到酒店。
這下聶涵愈發奇怪了,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
警署。
聶釗倆口子到的時候,醫院的救護車也到達現場了。
整個警署外麵也已經圍起了警戒線,還是黃黑二色的,標著骷髏頭的警示牌。
冷知識,國際公約,隻有在發生核泄露的情況下,才會啟用這套標識。
昨晚嶽中麒給霍岐打過電話,講過有核泄露的事。
當然,霍岐能做的,也隻是儘可能減少事情所帶來的影響和傷害。
他也隻能是緊急打電話,知會自己在o記的朋友一聲。
而且因為涉及到了軍方,詹姆斯爵士親自出麵,帶的都是自己人。
就連法醫,用的也是印裔的。
而在警署,他們各自有各自的圈子,霍岐也知會不到,就隻能是任由事情發展。
而據說藥物,是在林sir的喉嚨中發現的,所以發現時,已經是淩晨四點了。
折騰了一圈,所有接觸過案子的警察們現在才要上醫院。
聶釗看表,說:“看來咱們不需要接受問詢了。”
陳柔無奈苦笑:“戰鬥民族,一般人駕馭不了他們,聶老板你也一樣。”
毛子哥戰鬥民族,克格勃出身,他雖然為了錢在打工,但當他做事的時候,自有自己的作風,一般人控製不了他,聶釗亦然。
毛子哥的風格是,隻追求最高效,最好的完成任務,不會考慮其它。
他確實完成了老板交給的任務,可他的風格,也跟宋援朝,嶽中麒他們差了太多。
聶釗心有餘悸,並說:“與他們為敵,會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
陳柔又說:“但我很好奇,好奇蘭戈上校會怎麼看待這件事。”
聶釗說:“阿柔,他們一體的,是利益共同體,這件事,他再生氣也會把它壓下去,不會向外張揚的,因為一旦張揚,《007》,詹姆斯邦德就會失去其光環。”
《007》係列一直是全球熱賣的電影。
巧了,主角詹姆斯邦德跟代號知更鳥的詹姆斯同姓氏,也同樣是特工,而在《007》電影裡,主角就跟昨天的毛子哥一樣,總是帶著各種大殺器全球肆虐,大殺四方。
當然,打的都是正義的旗號。
但在追車大戰中受傷的平民呢,因為主角而死的女主角或者配角們呢,無人在乎。
大片嘛,男主夠帥,女主夠美,劇情夠爽就完了。
他們所攜帶的武器,毒氣,毒水,隻要設定一個正義的目標,就合理化了。
所以詹姆斯爵士帶到香江的,那種cia的毒液,隻要不是用到他們自己人身上,他們就依然覺得自己是電影的主角,依然是正義的一方。
可毛子哥在電影裡通常是反派,昨晚做的事也一樣,是反派做的。
他也造成了非常嚴重的後果,因為有很多人接觸到了放射性物質,並需要治療。
可他也把整個案子扭轉到了一個,對於聶釗來說大好的局麵中了。
因為林sir真正的死因,在他發現核廢料之後,就成功的被掩蓋,很難再查得出來了,而當第一重檢測結果出來,法醫緊急撤離,專業的醫生就會介入。
o記白人警司最多,他們也是第一時間趕到現場的,現在他們全要上醫院。
詹姆斯爵士和蘭戈上校是第二現場的人,問題相對沒有那麼嚴重,但也得去醫院。
而既這樣,聶釗夫妻就可以不必下車,可以直接離開,去做他們的事了。
畢竟警方傳喚了,他們也來過了,也就可以了。
但聶釗始終是個膽小的,怯懦的人,也隻想一件事,就是自掃門前雪。
但陳柔跟陳恪他們是一樣的,做一件事,不會隻想任務的完成率,還會考慮普通人,畢竟他們從小受的教育,他們是人民的軍隊嘛。
她看到蘭戈上校出來,毫不猶豫開車門,下車了。
大清早的,本來常駐警署的記者和聽到消息,或者路過的記者全在拍攝。
陳柔擠開人群上前,並朝蘭戈上校揮手。
他看到陳柔,也就過來,但說:“iss聶,這裡非常不安全,請你立刻離開。”
陳柔問:“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會有多那麼多的救護車,您受傷了嗎?”
莫名其妙被栽贓的蘭戈上校其實已經洗清嫌疑了,但他並不開心。
相反,他還特彆生氣。
因為他畢竟是個軍人,做事是有底線的。
可隨著案件深入,他赫然發現,林sir和詹姆斯爵士不是要讓聶釗病,而是要讓他死,而且放射性物質波及的可不是一個人,是一群人。
在蘭戈上校這種軍人看來,隻有最低級的特工才會用到它。
也就是說,詹姆斯爵士就是一個隻能依賴高科技的,低級的垃圾特工。
他一時間也搞不清楚到底怎麼回事,但他也遭受到了輻射,試問他能不生氣?
長話短說,他再說:“我們確實出了點意外,咱們改天再聊吧。“
陳柔點頭,卻又問:“對了,沒有平民受到傷害吧,還有,需要捐助和慰問嗎,您可以隨時向我開口,我不知道是出了什麼事,但我想儘點自己的綿薄之力。”
就算理想主義吧,她希望蘭戈上校把核廢料的事情爆料出來,公諸於眾,然後徹查那東西到底是哪裡來的,繼而,把香江一直有軍情局人員活動的事,也就此爆料出來。
但那當然不可能,因為蘭戈上校再憤怒,就像聶釗說的,他和詹姆斯爵士,和軍情局是命運共同體,他們吃了悶虧,也隻會全心協力的,把事情給壓下去。
至於林sir,死了也白死,畢竟他不過本民族的一個判徒而已。
不過為了表現親民,看到不遠處有個警察,蘭戈上校問對方:“有涉案的平民嗎?”
警察先給軍官敬禮,然後才說:“上校,我需要查閱過才能彙報您。”
蘭戈上校也敬禮,並說:“馬上去查,然後彙報我。”
據說是有兩個本地人先發現的林sir的,他們當然也遭受到了輻射。
陳柔隻需要隨便提這一句,做個引子就好。
因為她身後已經聚了一大幫的記者了,剩下的事,他們自會幫她追問,那麼,那兩個本地人也就能儘早得到治療了。
急著上醫院,蘭戈上校匆匆上了救護車,陳柔當然也回自己車上了。
而同為軍人,等將來的某一天,能夠找到機會的話,她必須親自問一問蘭戈上校。
那就是,縱容自己國家的特工在彆國的土地上肆意展開間諜活動,鼓動叛亂,並啟用違禁藥品肆意害人,他覺得他們國家的特工做的對嗎,又有沒有因此而覺得羞恥過。
而現在,他們夫妻也得趕緊去做檢查,做治療了。
因為一旦過海關的時候檢測到他們身上核輻射超標,會被攔下來,所以聶釗求助了總督,並且花巨大的代價,申請了臨時航線,專門包機前往。
約的也是簽署保密條約,但收費同樣昂貴的叫人咂舌的,隻針對國際型外賓的v服務,韋德專門找的第三方做對接,以求最大程度確保他們夫妻的隱私。
隨著飛機起飛,兩口子這就前往日本了。
話說,到聶家之後,陳柔就發現有一句話其實是錯誤的。
人總說錢不是萬能的,但其實不對,說錢不是萬能的,還是因為錢不夠多。
而在陳柔看來,隻要錢夠多,它基本就是萬能的。
雖然她也覺得上大陸治療或者花銷的錢會比較少,會比較省錢。
但她沒有選擇勸聶釗上大陸,而是選擇跟著他一起去日本。
聶老板不僅有錢,他更有賺錢的能力,他花出去的每一筆,灑向各個國家,各行各業,就都是gd,而且隻有花錢才能讓他心安,那陳柔又何必幫他省錢呢?
他擔憂自己會死,擔憂她會死,一路都握著遺囑的。
這時任何安尉都是蒼白的,倒不如儘早到,趕緊做檢查,並進行治療的好。
而在他們去了日本之後,陳柔也將幫嶽中麒得到一個答案。
那就是,針對核輻射,兩國之間最好的醫院,治療水平到底有沒有差彆。
……
再說阿遠,他懷著找爸爸媽媽的期望,就被帶上飛機了。
但飛機上他所認識的,除了奶媽和姐姐,就隻有一個熟人,韋德伯伯。
他們坐的商務艙,而阿遠跟奶媽是坐在一起的,聶涵和韋德伯伯倆坐在一處,一路上都在耳語,似乎在聊著什麼。
而今天在阿遠記憶裡,還是頭一次,他有那麼長的時間既沒有見爸爸,也沒有見媽媽,他就顯得……很失落,也很嚴肅。
作為一個小崽崽,一般情況下在飛機上會哭鬨,或者說會跑來跑去吧。
阿遠沒有,小小的人占著大大的座椅,他非常嚴肅,目光也一直盯著聶涵。
而且神奇的是,上回去首都,他半路都因為耳膜鼓脹而哭過,他媽都哄不乖,是奶媽抱著哄乖乖的,也是奶媽教他用手手捂著耳朵防止鼓膜。
那都是快一年前的事了,按理他應該忘了吧。
但並沒有,一起飛他兩根小手指就按上了自己的小耳朵。
中途遇到氣流顛簸時他也會立刻按上耳朵。
就,奶媽也逢人都要誇,說她的小少爺是個小天才,好多人還不信呢。
但他也確實是,快一年前的經驗了,一個兩歲的小崽崽,他卻記得那麼清楚。
航行時間當然很長,長到奶媽都睡了一覺才落地,而本來應該是奶媽抱著他的,她體格大,力氣大,也抱習慣了,當然,如果像聶耀那樣的闊少,奶媽就會是他最親的人,阿遠也應該戀奶媽才是。
不過因為有大部分的育兒工作是聶釗和育嬰師在分擔,所以阿遠並不戀奶媽。
飛機一落地,他也立刻跑過去,伸著雙手就要聶涵抱抱。
聶涵不需要拿行李嘛,就把弟弟抱了起來,先下飛機。
阿遠環著她的脖子,就跟剛才她和韋德耳語一樣,先是悄悄喚:“姐姐。”
聶涵香了弟弟一口,並問:“怎麼啦?”
阿遠眨巴著兩隻大眼睛,一臉認真,聲音輕輕的:“媽媽呢?”
緊接著,他的問題嚇了聶涵一跳,因為他揉著自己的肚子問:“媽媽,唔,dudu痛了嗎?”
聶涵忙說:“沒有,她很好,而且馬上她就會陪你一起玩的。”
很奇怪的,這一路她和韋德在聊天,他沒有過來打擾,也沒有鬨著要她陪他玩,聶涵還以為小家夥是暈機或者不舒服,懶得動呢。
可他一開口就問媽媽,顯然,他剛才應該一直在注意,並偷聽她和韋德的談話。
阿遠一臉大人模樣,又思考了好久,說:“我有錢喔,全du,du給媽媽!”
他還小,無法表達很長的一段話,但意思是,他有錢,可以全部拿來幫媽媽治肚肚痛。
這個弟弟雖小,但比大的兩個可懂事太多,也乖了太多。
聶涵又香了他一口,笑問:“你的錢在哪呢?”
阿遠說:“嘟嘟伯伯,孃孃,iiao,iiao他們。”
所以他自己雖然沒有錢,但他覺得可以找陳恪和李霞。
而且在他潛意識裡,陳恪和李霞是對他媽媽最好的人,他們的錢,也是他可以拿來用的。
就,該怎麼說呢,這小子確實擁有一雙慧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