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蘭戈上校聽說陳柔小姐竟然產生了婚姻危機,又大晚上的來送他禮物,立刻給她打電話,並且沒有喊司機,也沒有喊書記官瓦利中校,自己開車出去了。
當然,陳柔離他確實不遠,單獨開車過來,此時就在軍營附近。
確定蘭戈上校會出來見她,她立刻拿起另一部手機:“嘉峻,可以撥電話了。”
再拿另一部手機:“嶽隊,請做好準備。”
還有霍岐呢,他今天沒有蹲點竊聽,而是跟著林勇林sir。
不過林sir此刻其實在加班,還是跟陳恪在一起,正在陪他走訪各個地方。
他接到的電話,就跟瓦利中校辦公室的隻差了一位數,而且是尾數,他跟接到於光煦打來電話的聶釗一樣,在那一刻,直覺就是軍方打來的。
而且一接通就是蘭戈上校的聲音:“林sir,請馬上來一趟深水埗軍營,因為我已忍無可忍,也無需再忍,上帝啊,女王可以明鑒,是他們先動的手。”
這一連串的抱怨,恰是蘭戈上校的風格,語氣方麵林勇完全沒有聽出異常。
而且林sir早知目前兩邊於暗中較勁兒,鬨的不可開交,因為這席話,他也腦補出了一連串的事情,又恰好陳恪在他身邊,他不方便說,就走遠了兩步,這才問:“上校,發生了什麼事情?”
蘭戈上校顯然有點慌亂,又問:“你是不是跟詹姆斯爵士在一起?”
再飆兩句臟話,又說:“上帝啊,他肯定要無情的嘲諷我。”
漢奸們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幫皇軍排憂解難不是?
再說了,雖然林sir會一直在香江工作,可他的兒女們都擁有大英的護照,也對前景不樂觀,想將來去大英生活,經商,那麼,那邊的人脈就特彆重要。
但這方麵他可指望不上詹姆斯爵士,因為對方已經把家搬到了這邊。
而蘭戈上校雖然隻是個上校,可他家族龐大,他如今的工作,實權也比那些徒掛虛名的少將和中將們要大得多,所以隻要他願意伸大腿,林勇毫不猶豫就要抱的。
他立刻表忠心:“您懂得,您的事,我不可能告訴詹姆斯爵士。”
又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需要我帶警員們過來嗎?”
軍營是個獨立的個體,任何事情,哪怕凶殺案,也會有專門的軍事法庭處理。
但目前的香江是個例外,因為是兩方駐軍間發生的事,如果雙方協調不下來,就可以向外,申請本地警方的協同辦案,也是因此,蘭戈上校的電話是合理的。
可他顯然非常苦惱,他說:“不不,我們不能讓太多人知道這件事。”
不能讓太多人知道,那就是需要林勇一個人前往了。
他有點猶豫,因為他的直屬上級是詹姆斯爵士,他們之間又有事情瞞著蘭戈上校,他單獨去深水埗見蘭戈上校,詹姆斯爵士如果知道了,會不高興的。
他想先給詹姆斯爵士打個電話,征得對方的同意之後再去。
可就在這時,陳恪出現在他身後,並問:“林sir,出什麼事了?”
又問:“你要是去哪裡,需要我的幫忙嗎?”
今天是周末,再說了,林勇也需要取得陳恪的信任才能行事,所以他並沒做什麼。
但到了明天,他用到的也將會是一支筆,鋼筆。
因為他們不論走了哪裡,他都會讓陳恪留檔,並讓該地方的負責人簽字。
而他已經準備好了一支跟陳恪用的英雄牌鋼筆一模一樣的筆,隻不過裡麵的墨水會被他替換掉,替換成高濃縮類的液態型輻射物。
因為是親戚,聶釗已經說好了,會親自見陳恪。
陳恪屆時肯定也會讓聶釗簽字,而當鋼筆不出水時,人們會習慣性的甩一甩。
隻是稍微一點時間的接觸倒無妨,屆時林勇也會借故躲出來。
但隻要液體被甩到聶釗的辦公室裡,最多5分鐘,對他造成的傷害就夠他躺到醫院裡去了,陳恪也一樣,而林勇,最近一段時間,已經提前吃抗輻射的藥了。
那一切都將在明天一早發生,可萬一深水埗軍營真出了他們內部處理不了的意外,陳恪就必定會返回,林sir也將錯失最佳整倒聶釗的機會,叫他怎麼選?
他和陳恪此時在一家酒樓,老板也在不遠處。
示意陳恪去找老板簽字,他提前一步下了樓梯,並說:“上校,我馬上過來。”
蘭戈上校說:“該死的,我的上帝,請你快一點。”
等陳恪下樓的時候,警車已經不見了,但有個阿sir在等他。
對方笑著說:“林sir有點工作,已經很晚了,咱們回去休息吧。”
陳恪因為臉夠黑,倒也看不出什麼異常,他說:“好的。”
同一時間,霍岐在通知嶽中麒:“他已出發,照車速和交通狀況,25分鐘,喔不,應該是20分鐘到達,請做好準備。”
他再給陳柔編一條短信,還貼心的使用了簡繁切換。
因為他並不確定蘭戈上校是否懂漢語,當然,即便懂,他也隻看得懂得繁體。
接到電話的嶽中麒和毛子哥此時在個山灣的海上,正在飄著。
而嶽中麒特彆佩服毛子哥的一點是,他從軍營旁的垃圾堆裡撿了兩雙破皮鞋,然後撕掉鞋麵,就地,把鞋底縫到了他倆的皮鞋上麵,但是,是反縫著的。
舊鞋底上本身就帶有原主人遺留下來的身體特征,會乾擾警方的偵破。
再把舊鞋底反縫在自己的鞋底上,就又是一重乾擾。
它會讓提取到腳印的警察很難去計算犯罪分子的身高和體重。
其實專業的殺手會留下蛛絲馬跡,最大的原因還是慌張和疏忽,而一個殺手隻要足夠冷靜,擁有陳柔那樣的實力,再能有灣島仔打掃現場的耐心,就留不下任何罪證。
毛子哥,一個優秀的克格勃就是這樣。
他們倆截止目前還沒有上過岸,這也是毛子哥自己提出來的,因為上岸的時間越多,他們留下的腳印也就越多,小小一艘漁船,為防被人盯到,他甚至都有意識,要在燈上包一圈黑油紙,於是燈光就可以隻照著他,卻一點都漏不出去。
張飛繡花,說的就是他了。
於一般人來說,去做案而已,縫的差不多就行了吧。
但他不是,他拿著牛鼻眼大針,一針一線,把鞋底牢牢的反縫。
嶽中麒此時靠著一隻大塑料桶,聞著桶子裡散發出來的,刺鼻的硫酸味,正在試鞋子,試完,給毛子哥豎了個大拇指:“哥們,你牛逼。”
他縫的可真結實。
而且這艘船最終他們倆是要將它沉掉的,畢竟它是罪證,可既然是要自己動手,毛子哥的要求就是,哪怕是沉船,上麵也不能有一枚指紋。
嶽中麒穿鞋時手摁了一下地板,他立刻拿起酒精,啪啪就是幾噴,並上抹布去抹。
嶽中麒沉默半晌,突然說:“哥們,你原來殺過不少人吧,這都形成肌肉記憶了。”
毛子哥抬頭,常年喝酒導致的酒槽鼻紅亮亮的,一臉得意:“從來沒有被抓到過。”
嶽中麒不甘示弱,說:“那是因為你沒有遇到我。”
毛子哥跟他打嘴炮:“不,你不行,你的手下們,也統統不行。”
玩不過就耍賴。
嶽中麒說:“就你這樣的,敢到我們大陸,從你下飛機的那一刻就有無數雙眼睛盯著你,你但凡乾點出格的事兒,立刻就會被熱心大媽們舉報,所以就在剛才,撿垃圾那一步你就已經完蛋了,沒機會了。”
再看表,不能聊了,因為再有10分鐘林sir就要經過軍營了。
他們也該要上岸了。
而此時距離他們不過一公裡的地方,大馬路上,陳柔跟蘭戈上校正在聊天。
她沒有食言,把那杆煙槍帶了來,並交給了蘭戈上校。
其實蘭戈上校在接到東西之後就想回去了,有什麼可以明天再聊,今天晚上他有非常重要的事情,他要抓紀律,抓那些喝的酩酊大醉,也不按時歸隊的人。
可陳柔關上後備箱之後掏了一支煙出來,然後自己打火,打了好幾次都沒打著。
佳人也有苦惱,她的丈夫有個強勢的,咄咄逼人的情婦,蘭戈上校看到了這位端莊優雅的女士外表下的苦惱,接過zio啪啪兩聲,並大手一捂,火燃起來了。
這地方時有車經過在,而且還有路人偶然經過,有人盯著陳柔看,她於是轉身往一邊走,那邊有一片綠化帶,燈也比較暗,重要的是沒有人。
蘭戈上校剛剛接了對方送的禮物,還沒道謝呢,當然不好走。
此時是21:45分,他看了一下表,紳士風度嘛,默默跟到了陳柔身後。
她突然回眸,笑著說:“我想,您的祖母不止有很多的傘,應該還會有很多刺繡,以及大清宮廷流傳下來的,彆的珍藏品,我很想去看一看。”
蘭戈上校笑著說:“當然,而且您喜歡什麼,我可以送給你,畢竟我們是,朋友。”
他其實是一個素養很高的軍人了,他們目前處於劣勢,是要被趕走的一方,但在他的統領之下,軍風相對嚴整,雖然自我感覺良好,但絕無出格舉動。
用陰招耍他,陳柔心裡頗有幾分不好意思。
但如今也是戰場,而在戰場上同情敵人,就隻有一個下場,死!
陳柔又說:“我將來計劃搬到大英去生活,我還沒有去過威爾士,您能跟我講講那兒的風土人情和氣候嗎,最重要的人,我需要知道那兒的人是否熱情好客。”
威爾士是蘭戈上校的故鄉,也是他童年時代的回憶。
而一個人但凡說起故鄉和童年,又怎麼可能會覺得它不好,他這個鄰居不好。
再看表,蘭戈上校又給了自己5分鐘,來開導這位因婚變而傷心難過的女士,講他的故鄉如果天晴時有多的美,講像他們家這樣的人對於鄰裡有多關愛。
但就在他正講的興起時,陳柔的電話響了起來。
對了,她今天穿的是西裝套裙,青灰色的西服與短裙,褐色的腰帶,她中長的頭發略微燙卷,雖然是黑色,但她整個人的氣質,神似蘭戈上校最心愛的,他為之服務的那位王妃。
而眾所周知的是,他們所效忠的那位王子無數次出軌一個年邁的女人,卻不願意去珍惜那位美貌的,善良的,活潑的,明光四射的王妃。
感情的投射叫蘭戈上校也在腦補,腦補這位首富夫人的痛苦。
而她在用中文跟電話裡的人說了幾句什麼後匆匆跑回車上,並衝他擺了擺手,一腳油門發動了車,她卻差點跟另一輛車相撞,然後她開車,都不調頭,離開了。
差點撞了她的人,下車之後蘭戈上校一看,認出來了,是聶釗的保鏢。
他見陳柔開車駛離,也匆匆上車,繼續往前追。
蘭戈上校本欲不管的,可他是個軍人,保護市民是他的天職,而且他剛才分明看到了,那個保鏢下車時,手裡提著槍的。
隻是追一個女人而已,他為什麼要提一把槍呢?
他們離開的那條路是一條一邊是山一邊是海的沿山公路,荒無人跡,而既然陳柔透露了自己將要移居的打算,那會不會,她和丈夫之間的矛盾已經失控了?
還有個曆史背景是,蘭戈上校心愛的那位王妃,目前已經離開皇室了,但是因為她在外麵高調戀愛,跟新的伴侶出雙入對,就蘭戈上校的風聞,王室非常不滿。
他甚至聽詹姆斯爵士說過,那位王妃應該活不了太久了。
一步又一步的,蘭戈上校踏入了陷阱之中,他猶豫片刻,打方向追了上去。
不過就在他行上岔路上,從側麵出來一輛臟兮兮的麵包車,差點跟他的車相撞,對方在忙著倒車,而蘭戈上校差點被人撞,不能免俗,要開窗戶罵句臟話。
一腳油門,他踏上了盤山路。
而他的車是那麼顯眼,又是在路口,林勇林sir恰好經過路口,本來就看到了他的車,正欲拐彎時,又接到了一通手機來電。
他一接起來,順理成章,正是蘭戈上校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