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柔嗓門一提:“他都沒跟我打招呼,就那麼走了?”
所有人皆一愣,麵麵相覷,眼神詢問:難道陳隊走的不對?
還真不對,陳恪的性格是,把工作交給他,可以放120個心,因為他必定會完成的保質保量,可要讓他跟人打交道,那比一槍斃了他還要難。
他要上首都,要見老首長,又是從香江去的,怎麼都得帶點特產吧,禮物吧,他自己不知道該怎麼準備,可以問陳柔啊,她幫他準備。
可他竟然一聲不吭的就走了,陳柔不免就有點生氣。
老爸可真是,她都打算告訴他真實情況了,他卻走了,搞了她個白高興。
也罷,等他回來之後再說吧,陳柔會把所有的事都告訴爸爸的。
馬上就是1996了,掐指算算,隻有一年半就要回歸了。
陳柔騎著機車,大晚上的,一路跑到維多利亞灣,找了個臨海的碼頭停下機車,回頭看聶嘉峪也跟了來,笑問:“嘉峪,你有想過嗎,將來準備做什麼工作?”
聶嘉峻要做程序員,會是個特彆牛的程序員,原來也是那麼想的。
但最近他改了主意,說等一畢業就要就要去香江警隊,去當一名刑事警察。
用他的話說,他要教那幫皇家阿sir如何做人。
最重要的是,霍岐雖然丟了於光煦,可他真的是個好阿sir啊。
聶嘉峻不但要在行動上支持,還要出錢,出一切的努力,讓霍岐做一號探長。
就以這個方向為人生目標,他要做警察,加入飛虎隊,種花家的飛虎隊!
聶嘉峪上輩子是在銀行工作,也就是在目前香江財富排樣排行第二的邵老板旗下,他用了很多年,並攻破了聶釗存款的銀行係統,把他小叔的錢差點轉光光。
馬上就要回歸了,聶嘉峻看來是走上正道了,
那聶嘉峪呢,陳柔很好奇,他有沒有工作方麵的理想,將來想做什麼。
但這位三少爺顯然還沒有找到他人生的方向,想了半天,遺憾搖頭:“母雞啦。”
但他也問:“細娘,你說,等回歸後,香江真的會變好嗎?”
這點陳柔是可以確定的,她說:“當然。”
她的手機在響,打開,是聶釗釗釗發的,是短信,但是是語音信箱。
陳柔很少使用語音信箱,總覺得收費高,還麻煩。
但既然聶釗發過來,她也就點開了。
放到耳邊,好吧,不是聶老板又在玩什麼陰搓搓的花樣,而是阿遠的聲音。
小家夥奶聲奶氣:“莽莽,fie,fei家家啦~”
她大晚的不回家,給孩子急的,說話都淨是疊音字了。
得,回家吧。
……
關於宋援朝請假,要出去住一個星期的事情,聶釗一開始答應的好好的,但事到臨頭就有點想反悔。
因為正所謂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幾個保鏢兢兢業業跟了他很多年。
但ra去年離開了,sa這回受傷嚴重,雖然拿到了大筆的賠償款,可也萌生了退意,而聶釗雖然還有新雇的保鏢,總歸覺得不如老人使著更順手。
已經是春節了,四處花正開,陳柔今天專門跟他約了時間,說要陪爾爺和董爺出海,當然了,要帶著小阿遠,倆老爺子願意一起出門,也是因為小阿遠。
哪怕沒了張子強,要還有個王子強,李子強呢?
聶釗總還是希望宋援朝跟著,尤其是,聶涵是他的小侄女,是還在嬰兒床裡時,聶釗就親眼看著,然後長到現在的,就算談男朋友,聶釗也喜歡臉好看點的。
可宋援朝呢,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簡直麵目可憎。
聶涵也是,好沒誌氣。
聶釗隻聽皮鞋聲誇誇響,她進門來了:“boss,大陸幾個樓盤的廣告已經全麵上線,報紙我給您拿來了,咯,這是東方財富中心的,這是富業豪庭的,這是金麗輝煌的,三個樓盤三種定位,從標識到版麵設計再到文字處理,還有應該投放的用戶端,下麵是企劃分析稿……不要看文字了,翻到最下麵,有調研數據。”
聶釗故意翻的慢騰騰的,想要挑點毛病出來,好叫聶涵今晚加個班。
可他掃到一處,才起心動念想挑毛病,聶涵立刻說:“富業豪庭的受眾是來自北方,販煤販鋼的老板們,他們就喜歡土金色,也愛風水,愛旺旺。”
她在營銷方麵,做得確實沒得說。
東方財富中心是一棟cbd型的大樓,廣告主要發在幾份經濟刊物上。
富業豪庭針對暴發戶們,廣告打在政府類報紙的頭版,暴發戶關注時政嘛。
而金麗輝煌,她彆出心裁,把主要廣告投放在《壹周刊》,她也是夠叼的,打的廣告主題是,香江一大家,大陸一小家。
正逢香江人北上做生意,聶氏建築公司的那幫小經理們基本個個都悄悄的,隱秘的,在大陸置辦了一個小家,聶涵這廣告也夠損,哄著那幫人在大陸置產,安家。
當然,一份小投資,換來大回報,如今在大陸置房,比在香江簡單了太多。
聶釗翻來覆去,覆來又翻去,最終合上,挑眉看聶涵咬著唇角,他也不說話。
聶涵使勁咬了一下唇角才又說:“通知你一聲喔,從今天起我就搬到中環,我奶奶給我留的公寓裡住了,以後大概就不會……再搬回家住了喔。”
宋援朝隻請了一個星期的假,她卻覺得,以後都不用再回家了?
隻當她工作做的不錯,心理也成熟了呢。
但聶釗算是看透了,這還是個孩子,傻孩子。
見小叔蹙著那兩道邊界分明的眉毛,依然不說話,聶涵小聲說:“再見了喔。”
跑出門,皮鞋誇誇,她已經不見人影了。
好吧,聶釗又不是那麼的想要女兒了。
他也覺得,他有阿遠就很好了。
因為兒子不會像女兒一樣,長大了就留不住,要嫁人,跑的時候還賊快。
雖然是下班時間了,宋援朝的假也早就批過了,但總得來跟老板打一聲招呼的。
不過宋援朝才經過安秘書的工作台,安秘書站了起來,揮手:“走吧走吧,快走!”
小安子隨時察言觀色的,隻看老板一臉陰霾,就知道他不想見宋援朝。
這不,當場就把人給趕走了。
而雖然一幫戰友羨慕嫉妒恨,恨不能當初去菲律賓的是他們,如今也好做香江首富家的乘龍快婿,但如果那個女孩子不是宋援朝看著長大的聶涵,他不會同意的。
他真的很冤,畢竟那些錢攢了帶回家,是可以修路的。
宋援朝平常可是鐵公雞,一毛不拔一分不花,但現在,他出錢租的是首富家的公寓,租金是聶家在賺,大小姐還得是他伺候,就……這賬怎麼算都是他吃虧。
但也許隻是因為聶涵沒有經曆過普通人的生活,一時興起。
可總之她今天表現的特彆開心,開車到了樓下給宋援朝打電話,他接手機時就已經在招手了:“這裡。”
專門把聶涵讓進了車位,等她停好,又在前麵擺上路障,這才說:“以後你要來,都記得停在這個車位裡,我已經交過費了,它從現在起就是你的。”
聶涵左右看,說:“但這個車位有點窄,並不方便倒車。”
宋援朝說:“如果你倒不好,以後我來開,但這個車位沒有日曬,而且距離監控攝像頭最近,如果有人靠近你的車或者做手腳,我們第一時間就可以知道。”
不愧她小叔的大保鏢,他可真細心周到。
宋援朝幫她提行李,連聶涵的小皮包也一起提著。
看他把行李箱摞到一起,七八個一起推著。
聶涵鼓起勇氣說:“宋哥,小包給我吧,我自己提著就好。”
宋援朝背手:“不用,就像家裡一樣,你自己走你的,包給我就好。”
其實他要天天這樣,讓聶涵都不吃點苦頭,可就違背了陳柔和聶釗的,想要打擊聶涵的戀愛腦,讓她清醒起來,拒絕結婚,專心事業的既定目標了。
但凡事都拗不過一個常理,那就是,順其自然。
在聶涵的目睹下,宋援朝把一隻隻行李箱搬進了電梯。
聶涵開心的就好像阿遠看到媽媽洗完澡澡出了衛生間,要陪他一起玩時一樣。
要說以後還有哪一天能像此刻一樣開心,大概也隻有郭扶正之死了。
她笑著說:“謝謝宋哥。”
宋援朝一臉認命,但又低聲歎氣:“論輩份,大小姐都該喊我叫叔叔的。”
聶涵忍不住了,抖肩笑著靠了過去:“謝謝你,宋叔叔。”
……
陳柔和聶釗夫妻一體,今天請兩位老爺子迎著春光去賞花,當然不隻有賞花一件事,而是,陳恪和嶽中麒自打上了首都,有好多工作要彙報,會要開,這都兩個月了,一直都沒有回來,但是,他們同時也給陳柔出了一個難題。
那個難題但凡陳柔講出來,爾爺和董爺隻會就會同時掏槍,對準彼此。
掏槍慢的那個,當然也必死無疑。
因為那是一道選擇題,要從他們倆人中間選一個,前往大陸。
但陳柔之所以苦惱,還要把聶釗也叫上,就是因為,這趟行程,還不僅僅是前往大陸那麼簡單,而是,有著特彆重要的意義。
所以她該選誰,又該放棄誰?
在聶嘉峻雖然被誤解為基佬,卻依然對被停職的霍sir不離不棄,變著法子哄他開心時,在聶嘉峪抱著電腦寫代碼時,在聶涵滿心期許和向往,踏向她的新生活時。
整個聶家最苦惱的還是陳柔,兩個老頭兒,她該怎麼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