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哥放心,隻要我還有一口氣,就是天上下刀子,也休想傷到娘娘!”秦王衛肅然道。“外頭要有情況,若緊急,直接稟報娘娘。”牌九合上眼,他太累了,得睡睡了。秦王衛收拾好藥瓶,將門帶上。……扶湘院,柳韻放下筆,就立馬起了身。“紫兒,廚房蒸了桂花糕,你取一碟子來。”“同秦王衛說一聲,半刻鐘後,我們去東郊。”想到楊寧,柳韻真是一秒都待不住了。往常寧兒雖會在棲霞院過夜,但哪裡離開她身邊這麼久過。陌生的環境,僅一個熟悉的侍女,寧兒心裡定是不安的。也不知道哭過幾回了。隻一想,柳韻心裡就揪的難受。包好桂花糕,帶上楊寧喜歡的小鴨子,柳韻出了帝王宮。蕭漪鬆開了楊寧的手,讓她自己走。楊寧也沒膽怯,一步兩步三步的,走的還挺穩。拿著蕭漪給的小木棒,楊寧揮舞了兩下。“郡主,柳妃來了。”薛陽在蕭漪一米外站定,稟道。蕭漪抬了抬眸,“她對女兒,倒是真心疼愛,帝王宮的亂局一定,就來接人了。”蕭漪走向楊寧,握住她的手,教她耍木棒。薛陽看向赤遠衛,點了點頭,示意帶柳韻過來。“咿?”楊寧遠遠看著柳韻。隨著距離拉近,她丟了木棒,衝柳韻跑去。步子太快,平衡沒掌控好,楊寧整個人往前撲。“寧兒!”柳韻喊出來,滿眼急色。蕭漪從後麵拉住楊寧,避免她跟大地親密接觸。“釀!”“釀!”楊寧大力掙紮,哭喊出聲,手腳朝柳韻的方向去。柳韻顧不得儀態,跑了起來。“咿咿咿!”見到柳韻,楊寧紅了眼,用嬰語大聲質問。不看臉,就能感受到她的激動和生氣。柳韻擦去楊寧臉上豆大的眼淚,心疼的不行。“咿咿咿!”楊寧揪緊柳韻的衣裳,不停往她懷裡擠。柳韻抱緊楊寧,柔聲道:“家裡安全了,娘來接寧兒回家。”楊寧放聲哭,兩隻手緊緊摟住柳韻,哪怕紫兒遞來桂花糕,她也不鬆開。蕭漪在石凳上坐下,端起茶水抿了口,“帝王宮事了了?”柳韻輕拍著楊寧的背,回了一句:“內奸和刺客,皆已誅殺。”“聽說侍衛傷了不少?”柳韻抱楊寧坐下,動作輕柔的給她擦臉,“毒蜂數量多,不好對付。”“楊束好福氣。”蕭漪看著杯子裡泛著波紋的茶水,開口道。帝王宮的情況,絕對不是傳出來的那樣,柳韻來這接楊寧回去,一定是把局麵徹底控住了。刺客進去後,沒能猖獗。贏的一方,是柳韻。多少夫妻互相防備,楊束卻能完全袒露後背,不光陸韞為他籌謀,即便是柳韻,也死心塌地,幫他守好後方。“你所經曆的人和事,遠不是閨閣女子可比。”“據我所知,你是被楊束強搶進定國王府的,以你的頭腦,便是歸順,也不該投入真感情,為何會對他一心一意?”蕭漪帶著疑惑問。柳韻還在哄楊寧,見她不哭了,端起水杯喂她喝水。“給的太多了。”柳韻頭也沒抬。“紫兒。”柳韻喚了聲,從她那裡拿了塊桂花糕,掰開給楊寧。楊寧搖頭,兩手緊緊抓著柳韻的衣裳,生怕被丟下。這模樣,看的柳韻心疼不已。“我在倚紅樓給二皇子辦事,奢想的也就是側妃一位,倒不是多喜歡郭啟,而是不入二皇子府,下場定然淒慘。”“我想活,哪怕沒什麼尊嚴。”“死人堆裡爬出來的人,好像也沒法清高矜貴。”“表麵的東西,對我來說,還不如一個硬邦邦的餅。”柳韻笑了笑。“我被楊束搶進定國王府那天,是能自儘的,但不到最後一刻,我哪願意死。”“楊束開始確實混蛋,但他許諾的條件,十分誘人。”“我沒多少骨氣,心動了。”“天下男人一個樣,跟誰不是跟呢。”“我沒想到,楊束是不同的,他確實野心勃勃,可他承諾的東西不是光動嘴皮子,不會今天甜言蜜語,明天就冷酷無情。”“在定國王府,是我過的最安穩的日子,不用半夜驚醒,時刻提防。”“他換了我的避子湯,我卑賤如泥的人生裡,還是首次有人關心我的身體。”“寧兒不是意外,是我和楊束期盼來的孩子。”柳韻看著楊寧,目光如水般柔軟。“他做到了他說的,護我們母女平安,雖然忙,但在家的時候,楊束從未忽視過寧兒,空閒了,一定會陪著說話。”“如今的生活,放到幾年前,我想都不敢想。”柳韻眼裡浮現柔情,“我這樣的人,竟也能期盼琴瑟和鳴,兒孫滿堂。”“郡主,換成你,你能做到不心動?”“楊束那個人,對敵人凶狠,但對自己的東西,很珍惜。”“包括百姓。”柳韻不急不緩開口。“天下統一是大勢,若蕭國無力跟秦國爭,希望郡主能做出明智的選擇。”柳韻起了身。“這幾天,寧兒有勞郡主照顧。”柳韻對蕭漪行了一禮。“會寧事情繁多,我無法離開太久,改日陪郡主暢聊。”招呼侍女,柳韻往外邁步。楊寧摟著柳韻的脖子,探出腦袋看蕭漪,衝她揮了告彆。“咿咿。”轉過頭,楊寧嬰語幾句,伸手要拍柳韻的臉,但落下去的時候,力道很輕。低聲控訴了一會,楊寧湊近柳韻,在她臉上親了又親。柳韻眸色柔軟,蹭了蹭楊寧的額頭。蕭漪看著她們走遠的身影,將茶水緩緩飲儘,時間最考驗人,楊束現在是開拓疆土的時候,自然要獻上真心。野心實現,不背棄諾言,才是難得。“收拾收拾,帝王宮既安穩了,我們也沒必要在外麵住了。”蕭漪對薛陽道。“是。”薛陽抱了抱拳,下去安排。……宅子裡,護衛快步走向文士,“老爺,坑雖被填了,但底部有不少血跡,應是秦王衛的。”“不知出了什麼變故,於梁至今沒傳消息回來,怕是……”文士眉心緊蹙,凝聲問:“秦帝呢?”護衛搖頭,“小人不知。”“但天羅地網下,他肯定逃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