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中盯著,一定要小心,彆被他們發現。”
楊束交代牌九。
“時間差不多了,帶許靖州過來吧。”
大門口,許靖州臉已曬成了紅色,沉默的跟在侍衛後麵。
腳剛邁進書房,就被飛來的茶杯砸到額角。
血瞬間流了半邊臉。
楊束冷漠看著,“不過是說了你兩句,就生出了怨氣。”
“幫著管理了兩年會寧,真以為是自己的了!”
“許靖州,你太讓朕失望了!”
“不是朕,你能有今日的地位?還不知道在哪求人呢!”
“臣惶恐。”許靖州任由血滴在衣裳上。
“你惶恐?你什麼時候惶恐過!”
楊束眼裡有怒意,“牌九,陳烈心思不正,意圖謀逆,無可寬恕,著大理寺查抄,務必審出其同黨!”
許靖州震驚抬眸,“皇上,謀逆是誅九族的大罪!”
“許卿這般著急,可是也參與了?”楊束瞥著他,眼神極其危險。
“臣忠於秦國,忠於皇上,絕無謀逆之心。”許靖州直直看著楊束。
“有沒有,得審了才知道。”楊束眼底冰冷。
“朕還有政務處理,退下吧。”
“許卿。”
許靖州邁向門檻時,楊束出聲:“朕希望就隻有這一次。”
許靖州腳步頓住,不帶情緒的開口,“皇上放心,臣會牢記自己的位置。”
停頓了五、六秒,見楊束沒彆的吩咐,許靖州走了出去。
大門口,許靖州仰頭看湛藍的天,疲憊的閉上眼。
……
忠國公府,何相書急步衝進何元正的書房。
“父親,皇上的狀態是越來越不對,他把許靖州叫去了帝王宮,砸的人滿臉的血。”
“不能再放任了!”何相書凝聲道。
忠國公睨何相書,這小子怎麼不長記性,和他說多少次了,哪怕天塌了,也跟著皇上走。
許靖州被砸一臉血,那肯定是他做了不對的事。
他要老實本分,皇上會砸他?
“知道了,出去吧。”
忠國公不耐煩的擺手。
“父親,事情已經傳開了,大臣那邊,或多或少都有些不滿了。”
“比如?”忠國公鋪開紙。
這記下來的架勢,何相書徹底沒了聲,他在期盼什麼?
居然指望父親會去勸楊束。
“父親,若有一天,皇上這般對待兒子,你會怎麼選?”何相書瞟忠國公。
忠國公眯眼,“你有謀逆之心?”
何相書一口氣差點沒上來,父親寧肯懷疑他謀逆,都不相信楊束隨性妄為。
“父親,母親是不是許久沒入你的夢了。”何相書幽幽道。
忠國公掀起眼皮,“你是覺得委屈了?”
“老子吃的鹽比你吃的飯都多,你母親要回來,抽的一定是你。”
“帝王有德有能,做臣子的,就得把他放在第一位。”
“我是偏心皇上,但又何嘗不是在給你鋪錦繡之路。”
“你心性天資雖不錯,但沒經曆什麼挫折,看事情,看不到最裡層。”
“你如今能安穩的在國子監祭酒的這個位置坐著,不是你有多出色,而是最難的部分,皇上替你解決了。”
“同出建安的情誼能吃兩代人,但要想長盛,你現在的能力,遠遠不夠,相書,風光的位置站久了,你已經有些浮躁了。”
“在建安時的心境,你還能找到?”
“長此以往,你便是進了九卿,也是踩在棉花上。”
“耳朵裡的聲音該換換了,總聽誇讚,便是照鏡子,也認不清自己。”
忠國公臉上沒了笑意,威嚴又沉肅。
何相書嘴唇蠕動,說不出話。
父親跟楊束見過後,就沒再壓著他,直接剪了風箏的線,讓他自己去飛。
一開始,何相書還會嚴格要求自己,但慢慢的,隨著秦國昌盛,他難免自傲起來,覺得裡頭有自己的一份功勞。
尤其身邊人都是這麼認為的。
直到今天被父親點出來,何相書才發現自己已經遠離了百姓。
“兒子聽父親安排。”何相書行了一禮。
忠國公沒看他,起身出了去。
作為父親,忠國公哪會不知道何相書膨脹了,但不摔個狠跤,長不了記性。
老子顧不了兒子一輩子。
趁他在,不至於摔一下就爬不起來。
……
“皇上,忠國公求見。”侍衛朝裡道。
楊束揚眉,忠國公?他這是茶葉喝完了?
“帶他過來。”
楊束打開木盒,從裡頭取出雨前龍井交給侍衛,讓他去泡。
“來的不巧,離飯點還有些時間。”屏退眾人,楊束示意忠國公坐。
“今日不蹭飯。”
忠國公沒客氣,一屁股坐實了,“皇上,我兒何相書被奸人迷惑,恐對秦國不利,安全起見,還是把他弄遠點。”
“像疆北就挺好,那邊開荒不是缺人?何相書年輕力壯,能乾兩個人的活。”
楊束眨巴眼,“是親兒子?”
“那肯定是。”
“牲口都沒這麼對待的。”
“能為百姓做實事,是他的福氣。”
楊束飲了口茶,“這福氣,何相書知道?”
“他說由我安排。”
“既如此,朕一會就下旨。”
把茶杯裡的茶水喝乾淨,忠國公當著楊束的麵,將木盒裡的茶葉揣進懷裡。
“皇上,秦國結構穩固,就是出點岔子,也沒什麼要緊,你要保重身體,彆太勞累了。”
走前,忠國公關切道。
楊束一笑,官員們都覺得他開始懈怠了,這個勸完,那個勸,就希望他能勤政,隻有忠國公讓他偷點懶,彆累著。
自家人就是自家人。
“朕會的。”
楊束回應忠國公。
忠國公慈愛笑笑,走了幾步,他臉色陰沉了下去,一看就與楊束聊的不愉快。
“皇上,忠國公出去的時候,十分憤怒。”牌九對楊束道。
楊束抬眸,看向書房外的樹,忠國公並不不知道他要乾什麼,隻是在全力配合他。
“牌九,一會你親自去忠國公府傳旨。”楊束吐字。
忠國公搭好了梯子,他豈能辜負。
筆墨一乾,牌九就領著人去了忠國公府。
……
“老爺!”
管家小跑進江山川的臥房,“出事了!”
“皇上下旨,說何祭酒辦事不儘心,屢屢犯錯,不僅卸了他的官職,還讓他即日出發疆北,無召不得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