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什麼人!”燕兵揮刀大喝,麵色凶厲。“要你命的人!”方壯吼了句,一個起躍,將近前的燕兵從肩骨砍成兩半。密衛們憋著火,劈砍間,恨不得把吃奶的力氣都拿出來。一刀下去,必定要見血。凶猛的攻勢,打的燕兵連連慘叫,看著滿地不完整的屍身,他們眼裡露出懼色。高台上點著火把,楊束抬頭看到的第一眼,就呆住了,一百具婦人的屍體排列整齊,腳離地,比白楊都豎的直。長矛底部是褐色的血,怎麼都凝固不了。楊束瞳孔縮了又縮,捏緊刀,他跑向燕兵,抬腳一踹,刀隨後砍過去,燕兵噴出血,試圖爬起來,看到分離的下半身,他失聲尖叫。廣場一片混亂,血腥無比。婦孺們縮成一團,頭紛紛垂在胸前,根本不敢去看,乾裂的眼睛再次淌下淚。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麼。“吾乃秦王近衛,奉秦王之令,救你們離開,都隨我來!”“吾乃秦王近衛,奉秦王之令,救你們離開,都隨我來!”密衛策馬衝進廣場,高聲喊。“是!是秦王!”婦人們含滿熱淚,眼裡燃起希望。“是秦王啊!”她們聲嘶力竭的跟身旁的人說。“秦王來了!秦王來了!”死氣沉沉的廣場,一瞬間充滿生氣。“跟著我走!”密衛在前領路。婦人們忙抱起孩子,扶住老人,跟上去。刀刃相撞聲,還在繼續,越來越多的燕兵過來,但有楊束攔著,他們無法去追婦孺。近戰打不過,燕兵掏出弓箭。“王上。”方壯提醒。楊束一刀捅穿身前的燕兵,緊接著一個起躍,翻進臨街的鋪子裡。密衛們紛紛尋遮擋物。羽箭如雨般落下,紮在木頭上,叮叮作響。楊束躲在窗戶旁,目光掃向燕兵,等待時機。三輪過後,楊束拍響木頭。藏在瓦頂的密衛如豹子般,幾個起躍間,撲向弓箭手。與此同時,楊束和方壯等人衝了出去。被近了身,燕兵哪有一戰之力,不過片刻,弓箭手就被屠殺殆儘。喘了口粗氣,楊束點燃商鋪。他們是殺了不少人,但相較整體,也就四分之一。必須拖延住燕兵的腳步,等婦孺過了江,徹底安全,楊束再跟他們好好玩。婦人們緊跟著密衛,臉上汗濕了一片。燕兵沒給她們吃食,走了段路,婦人們腿軟的厲害,路上不時有人跌倒,但很快就爬了起來。不能停,停了就活不了了。“娘。”孩童們掙紮著下來,艱苦的環境,讓他們早熟。一群孱弱的人咬緊牙關,一步步往前走。楊束騷擾燕兵,將注意力拉到自己身上,不讓他們去追婦孺。月亮位置不斷變化,看到半空炸開的信號彈,楊束抹了把臉,彎腰撿起燕兵手裡的大刀,整個人氣勢變的淩厲。“諸位,該送他們上路了。”方壯抹了把刀身上的血,高喊,“聽見了?王上說,送他們上路!”沒在躲藏,密衛彙聚,朝燕兵衝去。其他城門都派了人來,但沒了顧忌,楊束會怕他們?密衛如同殺神,不知疲倦的揮刀,身上的衣物被血浸透。燕兵看著滿地的殘肢,讓密衛殺破了膽,四散奔逃。有心去屠戮婦孺,但橋已被損壞,船也去了對岸,他們再想完成任務也完不成。太陽一點點升高,楊束靠在木樁上喘氣。從懷裡摸出油餅,楊束分了一半給方壯。林和府還藏著燕兵,原不足為懼,但百裡外,有支萬人的燕軍。他們若掉頭回來,與燕兵裡應外合,密衛再能殺,也做不到五百敵萬。偏人手有限,沒法把燕兵搜出來。當務之急,是分四路,把控城門,不給燕兵放燕軍進來的機會。隻要守住第一波,援軍就會到。……晏城外,副將急步到魏胥跟前,“將軍,出事了!林和府半夜遇襲,已被賊人掌控。”魏胥眸子一凝,“岐陽關的大軍趕過來,怎麼探子沒報!”“不是他們。”副將開口道,“是秦王的近衛。”魏胥踱了一步,緊盯副將,“你現在去向那些賤民傳話,再不拿下晏城,屠一千個幼童。”副將抬眸,露出笑,“還是將軍高。”“如此一來,這些人必定拚儘全力攻城,要麼晏城破,要麼這些賤民死,不管哪樣,都能抵了林和府丟失的過錯。”“屬下這便去。”副將大步往外走。空地上,男人們紅著眼眶,天亮了,這一百人裡,會不會有自家的婆娘?一想到這,他們就恨不得跟燕軍拚命。“項哥,咱們怎麼辦?”十六歲的少年瘋狂揉搓自己的臉,他一月前剛成親,一邊是娘和媳婦,一邊是晏城百姓。見識了燕兵的凶殘,他絲毫不覺得燕軍進城後,會善待百姓。少年不想背負無法償還的血債。可形勢又由不得他。兩邊拉扯,他要瘋了。被稱為項哥的人,虎背熊腰,左臉有道刀疤,他嘴角抿成直線,“拖,消息傳開,秦王不會坐視不理的。”“他出手,林和府的婦人或能保住。”項衝揪緊了袖口上小雞的圖案,很簡陋,一看就是小孩子繡的。他們還在說話,但前麵已經亂了。“發生什麼事了?”少年往前擠了擠,尋了個人問。“燕軍說今日拿不下晏城,屠殺一千個孩童。”回答的人從牙縫裡蹦出字。少年眼睛猛張,怒罵出口,“這群畜牲!”鬨了鬨,漢子們衝晏城跪下,重重磕了三個響頭,一千個孩子啊,他們沒辦法!沒辦法……沒辦法啊!“對不住,對不住了……”男人們扛著木頭,朝城門撞去。“大人,再不製止,門就開了。”守兵嘶聲喊。孔勇脫了官帽,拔出了守兵的刀,“城破了,就將我的頭顱獻上去。”“大人!”“如此,能避免燕軍屠城。”嘭!城門震動不已,眼看就要被撞開。這時,三匹駿馬狂奔而來,他們在馬上高喊:“林和府已被秦王衛接管,退!”“林和府已被秦王衛接管,退!!!”“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