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上台的,模樣都不差,這個點,比拚的是才藝。
來之前,楊束就做了了解,當然知道琴娘子謝徐徐,畫舫的頭牌,生的花容月貌,一曲琴音,繞梁三日。
楊束今晚的目標,就是她。
時間越往後,船艙裡的人明顯激動起來。
楊束饒有興致的看著上麵潑墨作畫的少女,一眾穿長衫的書生是熟客,此時已經沉思了起來。
等畫畫完,少女就會出題,合了她心意的,就能與她夜談。
運氣好,今晚就不用回了。
一刻鐘後,一副傲梅雪景圖畫好了,稱讚聲此起彼伏,都竭力展示自己的文采和風度,試圖給美人留個好印象。
少女行了一禮,從台上下去,她人剛離開,上麵懸掛的卷軸展開,一個大大的雪字,保證所有人都能看見。
“你怎麼不動?”青年沉思間,碰了碰楊束的胳膊,“試試啊,萬一選中你呢。”
“再等等。”
青年笑了,“我第一次來,也像你這樣,覺得後麵的更好,萬一被選上,就不能動筆了。”
“但來了幾次,我知道自己多慮了,這裡麵才華橫溢的不少,越往後競爭越激烈,根本輪不到我。”
“所以呀,每場都去試試,能有一首入她們的眼,也是美事,不至於白來。”
“多謝趙兄,但我現在就想瞧謝徐徐。”
隔著麵具,青年看不到楊束的神情,見他執意,也就不再勸。
第一次嘛,難免心高氣傲,覺得旁人都不如自己。
半柱香燃完,眾人的詩被侍女收起。
在下一個表演結束前,侍女會拿著被選中的詩告知客人,客人要不想往下看,可以隨侍女去姑娘的房間。
但去的人不多,大家都想瞧謝徐徐。
台上的人一個接一個,夜逐漸深沉,謝徐徐終於不負期待,上場了。
“是不是很美?”青年眼神癡迷,朝楊束道。
長腿細腰,手如柔荑,膚如凝脂,柳眉瓊鼻,確實美。
楊束掃了眼周邊狂熱的人,輕撫了兩下麵前的紙張,唐詩三百首,首首精品,要出不了風頭,他自掛東南枝。
閉眼聆聽琴音,楊束這個外行,都不得不誇一句琴技高超。
琴音一停,現場氣氛瞬間凝滯,所有人緊盯卷軸,等它落下。
似乎早看一秒,就能與美人芙蓉帳暖,親密無間。
“竹?”
楊束瞧著高台上的大字,揚了揚嘴角,這詩題好啊,他都不用修改。
氣定神閒的抿了兩口酒,楊束提起了筆,沾滿墨後,開始書寫。
照常是半柱香,紙張收上去後,眾人焦急等待,望眼欲穿。
被謝徐徐選中,可不僅能與美人麵對麵交談,最重要名氣將大大提升,誰見了不誇一句:兄台好詩才。
“瞧見沒,都選中都是書生。”青年示意楊束往左看。
節目結束,之前被選中的人,自不會再待下去,隨侍女去姑娘們的閨房。
“確定之前,她們都是會讓侍女瞧人的,除非詩才真的了得,不然穿華服的公子哥是不可能被選上的。”
楊束手指輕點大腿,“趙兄,風月場所,不應該有家勢的公子哥吃香?”
“畫舫姑娘的口味不同,就鐘情酸儒。”青年無奈道。
楊束眼簾抬了抬,揚起抹笑,哪是鐘情酸儒,這些人有價值而已。
建安,但凡被世家公子、文人墨客追捧的地,哪個是簡單做生意的?
不光自己國家的人心懷不軌,連彆的國家,都插了進來。
就這種攤子,楊束是不接。
“來了來了!”
青年麵色激動,“就不知道是史貢,還是羅鴻文。”
青年自我認知非常深刻,沒在自己身上抱任何希望。
史貢和羅鴻文是畫舫的常客,有才有貌,謝徐徐選人,基本就是他們兩個中間挑。
“敢問哪位是江公子?”侍女福了一禮,高聲道,雖是問,但她的目光落在楊束身上。
紙張是按順序收的,很容易推斷出來。
“江公子?”
眾人都懵了,這是哪蹦出來的?建安負有盛名的才子裡,沒江這個姓氏啊,他們環顧四周。
“她怎麼瞧著你?”青年左右看了看,確定侍女望著的是楊束。
“可能我姓江吧。”
“這樣啊。”青年點頭,然後眼珠子瞪大了,一臉的驚疑,“你姓江?!”
“嗯,江川。”
說話間,楊束站了起來,朝前麵走。
青年嘴巴張開,人驚傻了,他隨口聊的公子哥,居然這麼大能耐!
怪不得他前麵不肯寫!
還以為這小子自視高,哪知道人家是真有詩才!
隨著楊束走動,所有人的目光看了過去,瞧著他臉上的白色麵具,眉頭微皺,這家夥什麼來曆?怎麼之前從未聽過?
“江公子,請。”
侍女行了一禮,在前引路。
他們一走,船艙立馬嘈雜起來,都在問楊束的身份。
但青年也隻知道楊束第一次來建安,一麵之交,青年哪會做那麼多了解。
跟著侍女,楊束進了謝徐徐的閨房。
謝徐徐名氣大,追求者多,為畫舫帶來不少客流,雖是在船上,但她的房間布置的極其雅致,比起高門貴女,也差不到哪去。
楊束進屋的時候,謝徐徐還在看詩。
“江公子。”謝徐徐抬頭,揚唇淺笑,姿態不高傲,也不卑怯。
“你的詩,寫的極好。”
“謝姑娘有眼光。”楊束毫不謙虛,誇回去。
謝徐徐微愣,少頃一笑,給楊束斟茶。
“公子是哪裡人士?”
“我從業國來,今晚,純粹是想見見燕國的才子,老實說,不及我。”
楊束起了身,“看也看了,我就不多留了,免得有不必要的誤會。”
楊束走的很乾脆,前後沒超過三分鐘,屋裡伺候的侍女傻眼了,多少人想進來,求都求不到,他居然就這麼走了?
“姑娘?”侍女看向謝徐徐。
謝徐徐抿茶,吐出一個字,“查。”
“快看,江川!”
往外走的人瞧見楊束,不由喊出聲。
“他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有人疑惑問道。
“不會是**熏心,被轟出來的吧?”
這話一出,立馬被反駁,“畫舫對待不守規矩的人,哪有這麼客氣。”
“他的詩,放進來了,要不要去瞧瞧?”
“走走走。”一眾人朝高台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