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崔氏在一旁都聽呆了。
秦鳶也忍不住咋舌。
但周圍的人並無半點兒驚訝,似乎顧寶珠這般說話行事並不算個什麼。
顧老夫人怒極反笑:“文臣家的規矩哪個不多,哪家的姑婆能受得了你這般口無遮攔,如今你還算小,再過一年你要這般說話,你不羞,旁人都要羞死了。”
崔氏這才明白過來,原來武勳家的女兒都是這般散漫粗獷,若不是秦鳶嫁入顧家,她還真是想不到。
顧寶珠雖不再說話,但心裡是不服的,小聲嘀咕道:“我就不能找個父母雙亡,又沒有姑子在家裡的?”
秦鳶心中暗自為顧寶珠豎了個大拇指,她趕忙拿了戲單子遞給顧老夫人,將話題岔開。
“娘,這次還請了童家瓦子最好的戲班子來,他們最近是出了新戲的,隻是整本戲要唱好幾天,好在他們拿手的也多,班主特特地列了戲單子出來,不如選幾出喜歡的讓他們唱,唱完了若是還早就再加著點,聽高興了再讓他們散。”
婦人們都喜歡聽戲,聽聞此言,都瞅了過來。
顧老夫人也顧不上和顧寶珠慪氣,笑著將戲單子接過來,遞給崔氏,讓崔氏先點,兩人讓來讓去,最終崔氏推卻不過,點了一出《驚夢》,顧老夫人喜歡熱鬨,點了一出《醉打山門》,接著又讓其他人點戲。
秦鳶看了這戲單子忍不住就笑。
顧寶珠偷偷問:“三嫂你笑什麼?”
秦鳶道:“我笑娘點這出戲,是不是就是在點你呢?你方才丟那釵子去,是不是喝了酒高興過了頭?方才又說那些話,娘隻怕是當你發昏,”
《醉打山門》是魯智深殺人後躲入寺裡做和尚,耐不住清苦偷溜出去喝醉了在山門處亂打,將山門的雕像都損毀了,和尚們也都被打的不輕,鬨著要讓長老和尚將魯智深攆出去。
就……還挺應景。
顧寶珠怒道:“三嫂笑我是花和尚魯智深麼?”
秦鳶道:“你不是要學武藝打未來妹婿的麼?”
顧寶珠也忍不住笑了,但隨即又撇嘴,眼珠子滴溜溜亂轉,瞅個空溜到了樓下,讓顧六爺身邊的小廝將顧六爺喊出來。
顧六爺喝得粉麵含春,步履搖曳,晃出來問:“寶珠,做什麼這個時候來喚我?”
顧寶珠道:“我聽聞三嫂的堂兄也來了,他是哪個?你指給我瞧瞧。”
顧六爺的酒立即醒了一半,站直了問:“你這是要做什麼?”
顧寶珠咬牙切齒道:“徐珍不是瞧上他了麼,我要瞧瞧是個什麼人物。”
“嗐,你小孩子家家的學什麼不好,學這些上不得台麵的做派做什麼?”顧六爺不高興地道:“我就說徐家這種破落戶不行,徐氏偏要將徐珍接來哄你學針線,她都教了你些什麼東西?趕緊回去看戲去。”
顧寶珠站著不動,叉腰問:“六哥,我問你,秦少爺是不是才學過人?”
“那是自然。”
“是不是相貌堂堂?”
“當然。”
顧寶珠說:“你這麼喜歡他,為何不將他變成你的妹婿,這樣就可以長長久久親近了。”
顧六爺的另一半酒也被嚇醒了。
“徐珍我都說不行,何況是你呢?趕緊走吧,我就當沒聽見,人家一表人才,我怎能看著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什麼?”
顧寶珠快要被慪死了,搖著身子,瞪眼叫道:“六哥,我還是不是你親妹妹了?”
“是啊,”顧六爺奇怪地看著她,道:“我可是親眼看著隱婆將你從產房裡抱出來的。”
顧寶珠恨恨地跺足,顧六爺低聲哄道:“小祖宗,趕緊走吧,在這裡鬨什麼?人家聽到了算什麼?”
顧六爺哄不動她,就道:“三哥待會兒若是出來,瞧見你這麼鬨,隻怕還要關著你呢。”
顧寶珠不願再回去看戲,轉身去了練武場,遠遠就聽見幾個小子叫個不停。
走近了瞧,原來是兩個侄子帶著兩個不知誰家的孩子騎馬。
康哥兒跑過來,喊:“姑姑,你怎麼不看戲到來這裡了?”
福哥兒騎在馬上和小東說話,一旁秦恒騎術生疏,隻敢慢慢溜達。
顧寶珠道:“我懶得看,過來騎會兒馬,中秋那天,我要去打馬球,好久沒練了,怕手生。”
“打馬球?”
幾個小家夥豔羨地瞪大眼睛。
顧寶珠得意地揚了揚下巴,吩咐守在練武場上的小廝去喚她的馬夫把馬牽來。
福哥兒立即得意地對小東道:“我姑姑騎馬可厲害了,每年都要去打馬球,是她們那隊的一員猛將,少了她不行。”
小東一臉豔羨,道:“什麼時候咱們也能去打馬球,讓你姑姑教我們幾招唄。”
秦恒不做聲,依舊慢慢地遛馬。
福哥兒也不下馬,遠遠對著顧寶珠撒嬌,道:“姑姑,您教我們兩招,中秋那天我們一起去給您喝彩。”
顧寶珠哼了一聲,“看你姑姑打馬球的人多了去啦,還缺你了。”
福哥兒坐直了身子,就在馬上行了個叉手禮,央求道:“好姑姑,給秦恒和小東瞧瞧咱們顧家人騎馬的本事。”
“秦恒?”顧寶珠問:“是秦家人?”
康哥兒道:“是啊,姑姑,封府的時候,我和福哥兒兩個在國子監,都是秦家兩個叔叔照看我們呢。秦恒是三嬸的弟弟。”
顧寶珠悄聲問:“秦思遠長得怎麼樣?”
康哥兒人小鬼大,道:“那自然是美郎君了,三嬸家的人都長得好看,爹說溫潤如玉,謙謙君子。我都瞅過了,國子監沒幾個長得比他好的,爹說他明年必中進士。”
顧寶珠聞言大喜。
康哥兒問:“姑姑難道沒見過?都來咱家裡好幾回了,還和爹是好友。”
“沒見過,”顧寶珠咬牙切齒。
這可戳到她的痛處了,這幾個月她都關禁閉呢,才剛出來。
康哥兒立即貼心地奉上妙計。
“今晚上他們要在府裡對著螢火蟲吟詩呢,到時候我們一起跟著去看,爹說是詩蟲,看了要作詩的,咱們不用作詩,看蟲子就行。”
顧寶珠摸摸他的小臉蛋,道:“你果然是我的好侄兒,待會兒姑姑帶你騎兩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