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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她話說的謙虛,笑道“夫人這是過謙了,我聽聞夫人這些日子,將侯府管得如鐵桶一般,老夫人說府裡能這麼安生,都虧了您呢。鋪子上的事情,夫人隻管放心,在下以前怎麼用心,以後隻會比這個還用心,若有差遣,但憑吩咐。”
秦鳶笑道“有您這句話,我的心就放下來了。”
說了會子話,冷掌櫃和吳掌櫃便一起告辭。
吳掌櫃一路上曲意逢迎,討教了不少經營之道。
他並不熟悉侯府,就隨著冷掌櫃走,正說得開心,冷掌櫃突然頓住了腳步,拉著他趕忙避到道邊,伏下身子,施了大禮。
吳掌櫃窺見一群人簇擁著個清俊脫塵的郎君迎麵走過。
“這是?”
吳掌櫃忍不住出聲詢問。
“這是齊王殿下,應當是來拜訪侯爺的。”冷掌櫃解釋完了,接著道“咱們本該從角門走,我想著乘便去給侯爺和六爺請個安,沒想到在這兒碰上了。想來六爺也不方便,便不去了。”
吳掌櫃本就是跟著他走的,當下也就跟著出了侯府。
“本王方才似是瞧見了染香居的冷掌櫃,他怎麼在侯府裡?”
走過去的齊王歪頭詢問迎他的顧侯爺。
顧侯爺不以為意,道“想來是入府請安,又或者夫人有什麼事找他商議。”
齊王的侍從官在旁邊小聲道“染香居是侯府的產業,侯府開封後,想必冷掌櫃過來說鋪子的事。”
齊王驚奇“原來染香居是三哥你的產業。”
顧侯爺道“這些事我平日都不管,如今也都歸夫人管,冷掌櫃是我娘身邊老嬤嬤的女婿,常來府裡走動。”
齊王心下很有些稀奇,顧侯爺素來冷硬木直,對外稱呼顧老夫人都是母親,如今竟聽他喚娘了。
兩人說著話進了外院的廳堂,分賓主坐下。
顧六爺得了信,也過來拜見過齊王,略坐了坐,便離開了,留下他兩單獨說話。
小廝上過茶、時興果子和點心,退到了門外,與齊王的侍衛們一同守著。
齊王與顧靖暉簡單寒暄了幾句,道“三哥可知我為何來看你?”
顧靖暉木著臉,問“為何?”
他並不想和齊王扯上關係,但黑心湯圓齊王卻不放過他。
避無可避,不是心中沒有怨言的。
齊王笑道“三哥不必擔心,今日我來,改日其他兄弟們也會來的。”
“哦?”
顧靖暉有些吃驚。
齊王端過茶盞,輕輕揭開杯蓋,看了眼杯中的茶葉,淡淡道“好茶,隻是不太會泡,三哥你如今委實也太粗糙了些。”
顧靖暉沒好氣地道“我在塞北,經常隻能就著雪水啃乾糧,有酒就不會喝茶,早不如當年在京中那般精致了。不比你們安坐在華屋廣廈之中,平日裡也有空講究這些。”
齊王放下茶盞,也歎了口氣。
“當初三哥可是京中四公子之首,多少閨閣女子眼中的玉郎。”
簡單一句,便撩撥得顧靖暉豎起眉毛,冷聲道“齊王殿下來可就是與本侯說這個?過去太遠了,本侯壓根不想提。”
提到過去便是個沉甸甸的話題。
那過去埋葬著他的少年意氣,埋葬著他許多說不出口的掙紮,他顧家那麼多人的血淚。
要想讓他釋然,必得用血淚來償。
齊王好脾氣道“我不過是順著三哥的話,感慨兩句罷了。我那妹妹天天念叨著你,我就想著,你守了那麼多年的塞北,剛回來的時候滿臉的大胡子,連五官都看不出來了。如今成了親,修了麵,瞧著又有之前在宮裡做伴讀的影子了,隻是更成熟淡然些,還是個惹人心動的美郎君。”
顧侯爺從鼻子裡哼笑一聲。
齊王道“這次父皇留著三哥的折子不發,隻說本朝有三哥江山永固,又因太子的婚事對三公九卿大為不滿,這些日子在朝堂上頻繁挑刺,又說要京察。三哥可知父皇眼中負責此次京察的人選是誰?”
顧侯爺這才知道皇上發怒得緣由,心中恍然,便道“不知。”
齊王笑道“就是三哥呀。”
顧侯爺笑道“糊塗,你可莫說胡話,怎麼可能是我?我是武將,又遠離朝堂這麼些年,班師回朝才多久,有空都在大營裡呆著。”
“若是你要打聽我的折子裡寫了什麼,不過是說府裡近日之事,又將買來的防疫方子獻了上去。信不信由你,這折子遲早皇上都會放出來,屆時看看邸報便知。這些日子,問到我跟前的不少,我都是這麼答的。”
齊王笑呤呤道“三哥說什麼呢,我能不信你?三哥有沒有想過,正是因著你曾遠離朝堂多年,又是武將,父皇才瞧上了你呢。”
顧靖暉大感震驚,道“我怎麼了解文官的事?這不該是禦史台和吏部的事嗎?”
齊王道“興許父皇這樣才放心吧。”
顧靖暉“……”
齊王不等他細思,又道“我來無非是告訴三哥,父皇有此打算,隻怕等不得幾日,任命便下下來了。我和幾位兄弟們,都有些私底下相熟的官員,他們遲早都會來找你。”
來找顧靖暉自然都是為了自個派係的官員求情。
顧靖暉很有些煩。
齊王說得口乾,有些嫌棄地淺抿了口茶,道“這既是個壞差事,也是個好差事,是好是壞,全看三哥怎麼想了。”
“怎麼說?”
“三哥可以借此黨同伐異,和朝中大臣們互為臂膀。也有可能觸犯旁人勢力,日後被人羅織罪名報複。”
顧靖暉眯著眼,看向眼前這個清淨高雅的郎君,朝爭之事竟被說的如此簡單,但誰都知道,攪進去危險重重。
齊王站起身來,道“本王這就要走了,也來不及拜訪顧老夫人,顧侯爺代本王問候一二吧。”
顧靖暉也跟著站起身。
齊王突然走近幾步,問“你身上是什麼香?怪好聞的,味道又淡又綿長,似有若無。”
顧靖暉有些得意,取下身上的香囊,遞了過去,道“這是夫人自配的香丸。”
齊王拿過抵在鼻下輕嗅,“可否贈我?”
顧靖暉道“你若是喜歡,拿去便是,又不值什麼。染香居也有她的香丸售賣,我娘和幾個老人家用過都說好,後來冷掌櫃求了放在染香居寄賣,生意還不錯。”
“哦?”
齊王將香囊慢慢係在自個腰畔,清俊的雙眉微揚,似是很有些興致,“我曾去染香居尋一味奇香,可惜冷掌櫃配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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