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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六夫人立即笑道“那是自然。”
她搖了搖手中的團扇,心中暗想自個是不是乾脆買上些胡椒屯放著。
不說彆的,隻說這才幾日,胡椒的價銀就被抬上去這麼多,就夠讓人心動的。
容嬤嬤待她兩不說話了,這才推了推兩個孩子的背,輕聲道“還不喚人。”
顧六夫人好似這才看到程哥兒和玉姐兒,笑著道“怎麼你兩個都在上房住著了?”
程哥兒和玉姐兒向秦鳶和顧六夫人請了安。
程哥兒低垂著頭,臉上的厭惡一閃而過。
玉姐兒則毫不掩飾對秦鳶的不喜,敷衍了事地行了禮。
秦鳶也不計較,她當他們是過客,以後也受不到他們的孝敬,麵子上過得去便是了。
隻是顧老夫人的神色有些不好看。
小紅擔憂地瞄了眼她,顧六夫人則笑呤呤地搖著團扇看笑話。
容嬤嬤道“趙娘子病了,老夫人擔心孩子在風軒閣耽擱了她養病,就先幫著帶兩天。兩個孩子來了,老夫人這裡也熱鬨了不少。”
顧六夫人笑道“老夫人最是慈愛不過了,這兩個小人家真是有福氣,我們康哥兒和福哥兒現在還在念叨,說不願意去國子監上學,要是能長長久久伺候在老祖宗身邊就好了。”
這話說的。
顧老夫人忍不住笑了,道“那兩個猴兒,念叨我是假,隻怕是不想去國子監上學吧,六郎身體弱,當年怕人丁不旺,催著你們生孩子,他到現在還在埋怨耽誤了學業,這股子勁都放在孩子身上了,我看他非要鞭策著出個進士不可。”
秦鳶就笑。
顧六夫人說起兒子的學業來,便抓著她問“三嫂,你家裡是管著國子監的,伱說說,這中進士有什麼講究不?”
一旁坐著的玉姐兒無聊地擺弄著手裡的帕子。
程哥兒卻豎起耳朵在聽。
秦鳶看在眼裡,笑著道“我父親雖然管著國子監,卻也不能保證我弟弟能中進士的,到說我堂兄有幾分可能,堂兄在老家中了舉人,這才上京考入國子監的。”
顧老夫人就說,“對嘛,要是入了國子監就能中進士,那還了得。國子監也不是誰都能進的。”
顧六夫人歎氣,道“我這幾個孩子,小時候養的過於精細了,不敢讓他們摔著打著,也沒習過武。六爺非要讓他們進國子監學文,說這輩子沒考上功名,一定要兒子們考上。不怕三嫂笑話,這要是中不了進士,我都不知道六爺要怎樣了。”
定北候府的子侄自然有入國子監的名額,可誰也沒法子擔保他們能讀出來,到時候文不成武不就的,可怎麼辦呢?
秦鳶從她的話中到難得地聽出了幾分真意,便也認真做答。
“六弟妹,孩子能健康長大,不成為敗家子,不忤逆就是極好了,做父母的日後總要想著法子為他們圖謀前程,倒也不必在這些方麵扭著,三十五歲能中進士的都被稱為少進士呢,前朝有幾位七八十歲了還在考進士了,彆說進士,我還聽說過不少五六十歲還在考童生試的。”
“哎呦,我的天,”顧老夫人先拍腿感歎上了,“一想到康哥兒和福哥兒胡須都白了,還在和小孩子們一起考試,我就覺得嘔的慌。他們能考個什麼就考個什麼吧,咱們家的孩子,要是沒有那份天資,隻要讀書明理也就夠了。六郎也彆逼得太狠了,父子一起趕考的不是也挺多麼?六郎也該給他的兒子們做個表率,收了心一起讀書才好。”
顧六夫人“噗呲”一聲笑出來。
“要是咱們六爺能安安分分在家裡陪著兩個孩子一起讀書趕考,那可就真好了。”
秦鳶也笑。
顧老夫人問“難道我說的不對麼?”
秦鳶道“對的,對的,娘說的和我父親說的差不離,我父親總說弟弟讀書不太開竅,也沒指望他讀出個什麼來,但是必須得識字懂禮,不然和禽獸沒什麼區彆了。天資不夠,多加苦學,也總能尋得個謀生之地。現在拘他拘的緊,生怕他學了些壞風氣,歪了性情。做父母的沒有哪個不擔心孩子的,等長大了就好了。”
顧老夫人覺得自個竟然和秦祭酒一般的見識,頓時高興起來。
程哥兒聽的都呆了。
在塞北的時候,可沒有人給他講這些,進了侯府,他娘他身邊的人也從不講這些。
倒是義父,最近總說要讓他去國子監讀書。
他要讀書嗎?
程哥兒豎起耳朵聽秦鳶說話,但又彆彆扭扭地不看她,生怕被她看了去。
顧老夫人和秦鳶說了一會子,又問了秦思遠的年紀喜好,知道還未定親,便道“難道要等到中了進士才娶親麼?”
秦鳶笑著道“我二堂伯母說堂兄長相俊秀,年紀輕輕就中了舉人,不如再等幾年,要是中了進士再定親,能定個更好的。我父親就說京城有榜下捉婿的風俗,我堂兄這樣的人才,要不早早定下親事,隻怕真會被捉了去,到時候二堂伯母不滿意可就晚了。”
這話倒是實情。
顧老夫人存了主意要見秦思遠,道“你堂兄下次再來,就讓我們見見,到底怎麼個俊秀法子。”
秦鳶知道,顧老夫人這是要好好準備見麵禮,笑著道“那是一定的,這兩日他還要來的。”
顧六夫人聽的眼熱,也想跟著見見。
她還有兩個娘家的侄女,說不定還能近水樓台先得月呢。
程哥兒和玉姐兒從未聽過這些家長裡短,人情往來,一時之間竟聽呆了。
等到秦鳶和顧六夫人走後,程哥兒悄悄地問小紅,“讀書真的這麼重要?”
小紅也悄悄道“那是自然了,能讀書的都是上等人,奴婢學了些字,是家裡爺爺教的,和奴婢一起來的不識字,就隻能去灑掃院子,奴婢就被選到老夫人身邊伺候。這能一樣嗎?”
程哥兒又問“什麼樣的人才能嫁給進士?”
小紅被難住了,半晌才道“那得要問容嬤嬤了,奴婢想著怎麼也該是貴小姐吧。”
程哥兒道“你既然識字,能不能幫我寫個信,我想給義父說,我聽他的去國子監讀書,我想考進士。”
這進士是個好東西。
他也要。
他妹子也要嫁個進士。
讓那些瞧不起他們的人好好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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