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並非不可能的事。
知道那老產婆的身份後,我總覺得她的目標是我。
於是討論過後,我們一致決定,現在還是留在家裡比較好。
不過,我們也不能什麼都不做。
那老產婆已經出手了,除了根叔剛出生的孩子,女屍還懷疑,剛剛死去的人就是老產婆的手筆。
不然這事也太巧了。
根叔家的悲劇剛發生,老產婆就將黑鍋扣我頭上,然後她突然消失不見,村裡就開始彌漫死氣,甚至眨眼間就有人死去。
這要是沒人動手腳,鬼都不信。
我們三人簡單商量了一個計劃,女屍仍舊留在家裡坐鎮,白娘娘派出蛇類去找老產婆的蹤跡。
當然,如此大張旗鼓,勢必引人注目。如果那老太婆還在村裡,一定會發現,然後躲得更緊。
她確實有點手段,竟然能瞞過女屍和白娘娘兩個人的耳目。要是故意躲藏,這種大海撈針的法子,我們還真不一定能找著她。
不過,這本來就是為了吸引她出來的手段。
我同樣會出去尋找她,且跟白娘娘兵分兩路。
如果她的目標是我,見到我落單,沒準會忍不住動手。
這場局,我是那魚餌,白娘娘則在暗中逡巡,至於女屍,是最後一道保障。
這局很簡單,但很實用,看得就是老太婆忍不忍得住。
接下來的一整天,我和白娘娘一直在尋找那老產婆的蹤跡。
可我們幾乎將村子翻了個遍,甚至連後山都去了,卻沒有見著老產婆的半點行蹤。
直到天色暗下來,我倆回到家裡。
白娘娘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沒好氣的說:“也不知道她躲哪兒去了,連點味兒都聞不到,難不成她還能飛天遁地?”
她話音剛落,外邊院子裡突然想起一陣“嘎嘎”的鳴叫。
白娘娘俏臉一冷,滿臉煩躁:“這些臭鳥,就不能換一家嗎?”
她大喊著跑到院子裡,腳尖一點,躍上死桃樹的樹梢,似乎想將那群烏鴉直接弄死。
可那群烏鴉精得很,眨眼間就四散而非,隻留下一地羽毛。
白娘娘怒氣衝衝的進來,抱怨說:“老棺材板都死多少天了,這邊上不是才死一個人,它們怎麼就不去那家呢?”
話音剛落,邊上咣當一聲,女屍從棺材裡坐起。
她皺著眉頭說:“村裡的死氣越來越濃了。”
這話剛說完,外邊又響起一陣鞭炮聲,但卻不是早上死人那家的,而是另一個方向。
我們三個麵麵相覷。
這是……又死人了?
我沉思一會兒,皺著眉頭說:“有沒有一種可能,那老太婆真的已經離開村子裡,不過臨走之前,在這村子裡做了手腳?”
女屍沒有反駁,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白娘娘才懶得動腦筋,探頭探腦的朝鞭炮聲的方向看,身體扭捏一下,再也忍不住,起身說道:“走,去看看。”
她風風火火的往外跑,一副看熱鬨的樣子。
她在村裡人眼裡,就是我媳婦兒,先前還動手打斷了好些人的腿,跟她有仇的人可不少。
現在這麼跑出去,還是看人家的悲事兒,沒準會鬨出麻煩。
我不放心她,就跟著她跑了出去。
可我們剛到大門口,就見一群人圍在哪兒,一副猶猶豫豫的模樣。
眼瞅著白娘娘抬著下巴,一臉驕傲的往前走,我連忙將她拉到身後,衝那些人問:“你們乾嘛呢?”
村民們互相看了眼,誰也沒開口。
這時,他們身後有人喊了一句:“讓開。”
眾人連忙讓出一條道來,村長嘴裡叼著焊煙,從他們中間走過,來到最前頭。
我心裡對村長沒太多敬意,可最起碼得禮貌還是有的。
我衝他點點頭,問道:“咋的,村長,您這是打算帶人拆了我家?”
“沒這回事,你彆多想。”
村長連忙解釋,同時回頭瞪了身後那些人一眼。
他歎息一聲,解釋說:“這不村裡邊走了兩個人嘛,大家夥的東西還放在你家,我們來拿一下。”
原來如此。
在這山溝溝的小村子裡,各家各戶的家夥什都不會太多。要是哪家有需要,大家都會主動帶東西上門幫襯一把,先前我家就是如此。
現在村裡又死了人,他們都得帶東西過去。可因為先前的矛盾,大家的東西都還放我家這兒,沒有拿回去。
雖然跟這些人攪不到一個鍋裡,可這種事兒,就算不去幫忙,我也不可能給人添堵。
於是我讓開道兒,讓他們進去拿各家的東西。
這些人在村長的帶領下,一股腦的湧進我家,沒一會兒遠離就傳來叮鈴咣當大的搬挪聲。
我也不去盯著。
就他們那點膽子,還不敢趁機動我家的東西。
我跟著白娘娘來到新死人的那戶人家,一路上我倆全程拉著手。
主要是我拉著她。
要是有可能,我還真不想讓她過來湊這熱鬨。
就我家如今在村裡的形象,我覺得人家看到我倆,非但不會有好臉色,沒準還得給我們甩臉子,認為家裡人是我給害死的呢。
可白娘娘的勁兒是真的大,我拉都拉不住。
半拉半扯的來到這家門口,此時院子裡已經人來人往。
還沒進去,裡麵就傳來男女老少的一陣哭嚎聲。
白娘娘正要往裡走,我連忙從後抱住她的腰,將她舉得腳不著地。
“彆鬨了,就站門口看看好了。”
白娘娘腳丫子胡亂踢擺著,一臉不滿:“我就看看,又沒想著做什麼。”
正拉扯著呢,裡邊院子走出倆人。
這倆人紅著眼眶,正商量著這家的喪事該怎麼辦,抬頭一瞄,正好瞅見我跟白娘娘。
霎時間,這倆人表情一拉,眼裡帶著防備和怨氣。
他倆嘴唇嚅囁一番,似乎想將我們直接轟走,可想了想我跟白娘娘的能耐,又自覺的閉上嘴巴,直接當做沒看到我們,繞著我倆走了。
見到這一幕,我自覺沒意思,想拉著白娘娘走。
可白娘娘才不管他們怎麼看,掙開我後,不顧我的勸阻,大搖大擺的進了這家的屋子。
我搖搖頭,這瘋娘兒們,簡直比過年的豬都難摁,
沒有等她,我轉身回到家裡。
過了好一會兒,白娘娘終於回來了。
我正打算調侃兩句,就見她滿臉嚴肅,開口說道:“我在那家人裡聞到一股子怪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