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我隻是氣不過白娘娘對我的小瞧,她自以為能拿捏住我,把我當做玩物,任由著心情將我捏圓搓扁,所以我才說出這番威脅的話。
我本以為,這會讓她稍微忌憚一些,實在不行,至少能正視我一點。
可我好像搞砸了。
白娘娘不僅沒又害怕,反而重新嚇唬了我一通。
按理說,她那幅撕開皮相血淋淋的模樣,我已經見過好幾次,不應該被嚇到才對。
可我錯了。
我睡著後,夢裡全是白娘娘的那幅尊榮。
夢裡,在一處煙霧繚繞的地方,她穿著一身紅袍,掛著滿臉爛肉,死命的往我身上爬。這次,她沒說要扒我的皮,反而將自己的眼珠子扣了下來,說要喂給我吃。
我嚇得扭頭就跑,在那個陌生的地方抱頭亂竄,她就在身後不斷追。
這一追,就追到了第二天早上。我睜開眼,才發現自己滿身大汗,仿佛剛剛從水裡撈出來,連被褥都被打濕。
原來夢裡和現實是不一樣的,現實裡我自認為不怕,可夢裡我卻被嚇得隻敢不斷逃。
我把這事兒告訴了爺爺,爺爺卻不覺得意外。
他說:“她畢竟有幾百年的道行在身,隻要她想注意你,你就不可能瞞得過去。不過,她也就能嚇嚇你,是沒法傷到你的。”
我一臉鬱悶:“那她要是每天夜裡都來嚇唬我怎麼辦?”
爺爺搖搖頭:“這點你不用擔心。”
我心裡一喜,忙問道:“爺爺,你是不是有什麼法子,能讓她彆老是來煩我?”
爺爺再次搖搖頭,擠眉弄眼的看著我,樂嗬嗬的說:“我是說,你可以放心,從現在開始,就算她不來找你,每個夜晚你都能夢見她的。”
聽到這話,我心都快涼透了,連忙問爺爺這是怎麼回事。
爺爺跟我說,因為我換了白娘娘的皮,身上就染了她的味道。這雖然能抑製住詛咒,並且用這個當做護身符,讓她不敢輕易害我,可她的皮上殘存的力量也會在不知不覺中侵擾我。
聽到這話,我不由的滿心鬱悶。
爺爺見狀,也不再打趣我,他認真勸告說:“彆瞎想這些了,努力把祖師爺傳下來的本事練成。隻有這樣,今後你才能不用害怕她。”
爺爺說過,當初他學剝皮術,從第一次上手,到最後小有所成,總共用了三年,等登堂入室的時候,已經三十來歲了。
但我的天賦比他好,要是努努力,四年後不說登堂入室,至少麵對些孤魂野鬼再也不用怕了。
我點點頭,決定聽從爺爺的勸告,不理會白娘娘,專心把剝皮術學成。
自這以後,白天,我每天跟著爺爺上山,在爺爺的指點下練習剝皮術。
到了晚上,白娘娘都會雷打不動的來找我,然後不管不顧的在我身上又聞又嗅。
我嘗試著掙紮過幾次後,也不再費勁巴拉的反抗,每當她出現,我都會自覺往玩床上一趟,然後任由她施為,儘量讓她提早完事兒。
到了後來,我甚至習慣光著膀子睡覺。
白娘娘來的時間並不固定,有時候早,有時候晚。偶爾我睡著之後她才來,經常會被她給弄醒,這時候,我甚至都不會被嚇到,隻會不耐煩的推她一把,然後扭頭就睡。
有時候她出現得早,我瞥她一眼,就會乖乖往後一倒,等她滿足小癖好後再起來。
這種時候,我心裡總覺得好笑,我覺得我自己好像不是個人,而是塊香噴噴的肥肉。
有一次我把這想法告訴了她,她卻沒笑話我,反而冷笑一聲說:“看來你還沒蠢到家。”
對於她的嘲諷,我沒有當回事兒,畢竟這娘兒們完全就是個蛇精病,心情好的時候會作弄我,心情一般的時候會嚇唬我,偶爾心情很差勁,甚至會折磨我,讓我整宿沒法睡。
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事兒逐漸成為常態,我也漸漸習慣下來。
隻是我偶爾還是會心生疑惑。
我發現自從換了皮,我的噩夢就沒有斷過,而且夢裡都會出現白娘娘。哪怕夢裡其它東西變了,這事兒也絕不會變。
每個夢境裡,白娘娘都會死命追著我,一開始,我跟她還有很長一段距離,可隨著噩夢的延續,我跟她之間的距離越來越短,到最後,我直接被她追上,然後撲倒在地,死死纏住。
我以為這是白娘娘搞的鬼,於是一天晚上我直接跟她說,讓她彆拿噩夢嚇唬我。
白娘娘卻冷笑著說:“你該感謝我,不是娘娘我,你現在早就小命不保了。”
我滿腦子疑惑,覺得她又在戲弄我,甚至嘲諷我,可仔細想想,我又覺得不太像。
我開始好奇的追問,可白娘娘卻什麼都不告訴我,隻會罵我蠢,甚至罵爺爺多事,說爺爺就該讓她把我直接弄死,也不會有現在這麼多麻煩事。
一開始聽到她這樣罵罵咧咧,我會生氣的跟她吵起來,可後來我也逐漸沒了心情,索性不敢再問。
就這樣,燕子去又來,花開花又謝,眨眼間兩個春秋過去了。
因為沒了太過煩心事,又經常跟著爺爺上山,隔三差五就有肉吃,這兩年我身高蹭蹭往上竄,原本瘦弱的身體逐漸健碩起來。
隻是因為身上白蛇皮的緣故,我的皮膚依舊慘白慘白的。
為了練習剝皮術,這兩年來,我跟爺爺把後山完全霍霍了一遍,致使後山現在已經沒多少貨物可供我練習。
於是爺爺開始帶著我往十萬大山更深處鑽,偶爾經過死人井,爺爺還會讓我帶上香燭紙錢,遠遠的祭拜一下。
至於白娘娘廟,爺爺從來沒進去過,但每次進山,爺爺總會遠遠看上一眼,眼神很是複雜。
我提議過,要不要進去看看,沒準搞好關係後,白娘娘會願意主動解除詛咒,把皮還給我。
爺爺卻毫不猶豫的拒絕了,隻有一次他拒絕後,我聽到他輕聲念叨了一句:“晚咯,晚咯。要是兩年前,我指定樂意,可現在,就算她想這麼乾,我也不會同意。”
我有些不解,可爺爺卻沒有解釋,隻是一臉複雜的看著我,像是打算離開我,所以想把我好好記下來一樣。
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可我心裡漸漸有種感覺。
爺爺好像瞞著我很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