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標最後的諡號,定下的為懿文太子。
意思是如同華美文章一般的太子。
這也跟秦標生前喜文,有很大的關係。
這亦是對秦標生前的肯定。
處理完喪事兒,兄弟幾人也沒有心情在東宮吃飯,各自回府休息。
畢竟守了幾天的陵,需要好好的休息。
可憐的秦雄英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
需要在東宮,繼續招待留在東宮的那些人。
許多人,都必然會向秦雄英遞上投名狀。
當然也有人會觀望。
但藍田就在東宮內,秦雄英倒也不至於被人給欺負了。
秦風回到王府內,簡單沐浴後便徹底休息。
等再醒來時,已是第二天淩晨。
紅鸞就守在屋內,聽到秦風醒了,急忙過來。
“王爺要上朝嗎?”
秦風點頭。
如今大哥不在了,這些天堆積的政務都是慶皇在處理。
以往兩個人處理的量,如今都變成了慶皇一個人處理。
根本處理不完。
按理說。
慶皇理當輟朝三日或五日,以示哀痛。
隻是黃河的亂還沒有平下去。
天下的政務仍舊壓在身上。
慶皇根本閒不得半日。
實際上,這幾日早朝基本算停了,因為慶皇少有的沒來,百官自己在議事兒。
但不管怎麼講。
昨日秦標已經入葬,天下服喪十日。
這已經算是不給天下百姓增加太多麻煩了,才降到十日,否則至少要長達數月之久。
而在京都。
所有人都明白,秦標的葬禮已經超越了屬於太子的規製,但又與帝皇葬禮差了一些。
唯獨祭祀上,慶皇親自下令。
一年九祭!
有臣子曾上書,帝皇一年三祭,懿文太子一年九祭,不合禮法。
然後。
那名臣子就被流放到了嶺南。
一年九祭,沒得半點商量。
秦風早早的洗漱完畢,穿好了素服,準備上朝。
出了王府,便瞧見秦王、寧王的轎子都停在門口。
秦樉與秦棣直接下轎,來到了秦風麵前,秦博也從秦樉的轎子裡鑽了出來。
“都醒得這麼早?”
秦風有些意外,他已經起的夠早的,沒想到三位兄長比他起的更早。
幾人望著東宮的方向。
“睡不踏實,索性早點出來,等宮門開了直接入宮看看父皇。”
聽到這話,秦風也沉默了。
大哥入葬後,大慶的未來也充滿了不確定性。
無論誰,都想讓大慶重新回到穩定的軌道上來。
但究竟該如何穩定,怎麼穩定,朝堂上怕是有許多人,都有彆的想法。
兄弟幾人坐到了一輛車內。
那是秦風的座駕。
兄弟幾人坐進車內後,望著空空如也的副駕駛,都恍惚了下。
他們已經習慣了這個坐法。
老六開著車,兄弟幾人在京都城內亂逛。
京都百姓對秦風的這輛車,也算是相當熟悉了。
可如今,少了一人。
“要不二哥坐前麵吧,這樣能鬆快些。”
秦風提議著。
隻是秦樉搖了搖頭。
“先服喪結束再說吧。”
秦風點頭,由王府侍衛發動了車輛,載著兄弟三人直奔東華門而去。
實際上,兄弟四人府邸離東華門很近,根本用不著開車。
然而開車過來,在宮門前等候時,能有一片休息的空間。
而且在車內說點什麼,也更方便。
路上有許多上朝的官員,基本沒有騎馬坐轎的,大多都是腿著去。
倒是有少部分的官員,騎著一輛遼地的自行車,速度明顯快了許多。
如今遼地的腳踏車,在京都的大街小巷,都已經算得上常見了。
基本上所有的官員,都在穿著素服,代表著正在為太子服喪。
車輛緩緩行進著,前方的官員都在讓路,直到讓秦風的車停在了最靠近東華門的地方。
有些官員似乎有上來攀談的衝動。
然而瞧見車內是四人後,又停住了腳步。
當天邊出現魚肚白,皇宮的晨鐘聲再度敲響,朱紅色的宮門發出吱嘎的巨大聲響,緩緩打開。
一排禁軍擋在了宮門前,當瞧見下車後的秦風等人後,自然不敢有任何阻攔。
“四位殿下請進。”
秦博雖然沒了王爵,但先前已被赦免。
秦標在彌留之際,跟父皇通了句話,讓秦博重新恢複了皇子的名分。
雖不是王殿下。
但仍舊屬於皇子殿下。
禁軍喊一聲四位殿下,倒也不是出錯。
兄弟四人自然最先進去。
至於文武百官,則多停在文官橋、武官橋前。
橋上有錦衣衛在點卯,又有一些禦史在盯著,瞧著這些百官誰來了,誰沒來,誰來了失了作為官員的儀態。
除了都穿素服之外,朝廷上下似乎與往常並沒有什麼區彆。
兄弟四人一路在皇宮內暢通無阻,無人膽敢阻攔。
甚至宮人明顯在向四人示好。
秦樉冷笑了聲。
“這群宮人,是怕我們未來有人會入主這座皇宮,所以想要提前示好,大哥才剛下葬,他們便表露的如此明顯了。”
所謂人走茶涼。
不過如此。
哪怕入葬時這些人哭得再大聲,並不影響他們今天就向四人示好,想要抓住機會,能在未來繼續再往上爬一爬。
真正能心裡還惦記著秦標的。
恐怕也隻有他們這些親人。
又或者是民間的一些百姓。
這群依靠權力而生的人,最缺的往往就是感情。
哪怕宮裡太監們私下裡兒子父親的相互稱呼著。
也很難改變他們內心中的無情。
秦風懶得理會這一切。
四人隻是快步到了奉天殿的後殿。
慶皇每日上早朝前,都會等在這裡。
有太監眼尖瞧見了,快速進了後殿,等兄弟四人到了殿門前時,也恰好走了出來。
“陛下喚四位殿下進去。”
兄弟四人沒有多說,當即進入後殿。
外麵天剛亮不久,還略顯昏暗。
後殿內卻有廣寧城的油燈,將整個後殿都照得亮堂堂的。
慶皇端坐在龍椅上,看起來很疲憊。
似乎是沒睡好的樣子。
亦或者。
這幾天壓根就沒睡著。
“兒臣,給父皇請安。”
兄弟四人一起拜下,慶皇點了點頭。
“都起來吧。”
慶皇的聲音有些沙啞憔悴。
哪怕慶皇早知秦標會死,可真到了這一天,終究還是難以接受。
哪怕他聲稱自己一輩子什麼沒有遇到過,就算兒子死了也不會哭。
他隻是沒有在人前哭。
一個人躲在乾清宮的被子裡偷偷的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