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秦標在昏迷。
可這黃河泛濫的災,該救還得救。
除了秦博被派走,守著秦標之外,兄弟三人都在謹身殿內住下了。
關於河南等地受災消息,更是連綿不絕的傳遞到京都。
哪怕消息傳遞的很快了,但抵達京都的,基本也是接近一日之前的訊息。
京都發好命令,也需要打好一個提前量。
一道道政令從慶皇口中下達,整個朝廷都如臂揮使,全部在執行著慶皇的命令。
甚至就連衛所兵,也開赴黃河兩岸,開始救災。
“動用衛所兵馬救災,既是救難,也是震懾。”
利用兵馬救災這事兒,並非遼人所擅長。
而是古皆有之之事兒。
大慶的衛所兵馬,不單單要打仗,也要進行建設等事務。
這天下間最早的兵,本就什麼都能做,因為都是從農夫演變過來的。
這天下但有所需,便能出現在任何地方。
隻不過……
天下兵馬本有護民之職,古往今來願意動用軍隊鎮壓作亂者多,用於救民者少。
“黃河泛濫,最為嚴重便是河南,淮南淮北之地,河北稍好些,山東雖有波及,但尚在可控範圍之內。”
北方三行省,也就山東好些。
因為山東移民之後,秦風在山東之地以工代賑,大搞建設,修了許多水利。
興許修建的水利有些過多。
但絕對不會不夠。
也正是因為這個提前量,這次黃河泛濫,基本沒怎麼波及到山東之地。
除了少許村莊水過腳踝外,基本沒啥太大的事兒,也沒出現房屋衝毀、人被衝走的事兒。
河北也稍好些。
因為河北人口大多聚集到了範陽,黃河邊上的百姓大多早就遷移走了。
辛辛苦苦種地一年。
不如去範陽打幾個月的工。
那還種個屁的地!
河北固然衝毀了不少村莊,但那些村莊內大多沒什麼人了。
災難尚且處於可控。
淮北淮南處於南直隸,朝廷直接管轄之地。
以朝廷之力,淮南百姓將全部遷移。
哪怕淮地成為了一片澤國,應當也無礙。
唯獨河南之地。
這片曾屬於天下中心之地,有著洛陽與開封的地方。
如今大半已成澤國。
“河南百姓當如何救治,都來說說。”
慶皇坐在禦座之上,謹身殿內除了秦風等三王之外,還有許達、藍田、呂本、齊泰等。
就連賜歸鄉裡的劉伯文,也被重新請了出來。
如今的劉伯文,已然七十來歲,須發皆白,身材略微佝僂,隻不過氣色極佳。
說起誠意侯,當年因為得罪了胡庸,從而致了仕,後來一直在鄉歸隱。
後也因為其年歲太大,也沒讓其重返朝廷。
甚至一兩年前,朝廷舊派之人更是想請誠意侯出山,因為在大慶立朝之後,是劉伯文說出的‘師古’。
隻是當時就被劉伯文斥責了。
“我說的師古,是學古人好的地方,而不是爾等這般一味的法古。”
“況且我當年說的隻是詩詞上要師古,又不代表一切都要師古。”
守舊派最終沒能因為遼王,請出這位。
畢竟整個民間,都流傳著前朝軍師諸葛亮,後朝軍師劉伯文的說法。
能與諸葛亮齊名之人。
也足可見劉伯文的名氣。
當年也正是劉伯文的諫言,才讓慶皇坐穩了江南,最終一統天下。
可以說,此人乃是定鼎天下的大功臣。
事實上。
劉伯文本身,也稱得上傳奇。
他生於南田縣,那裡有萬山之巔,獨開平壤數十裡,號稱南天福地。
後七十二福地中,便有這南天福地一處。
其十二歲在大胡皇朝考中了秀才,二十三歲北上大都,一舉奪取了進士,成為了八品知縣。
也稱得上是少年得意。
隻不過為官過於清廉,得罪了不少地主豪強,最終幾番歸隱起複。
也因為在民間聲望越來越高,他也終因受不了大胡朝廷那一套,最後被慶皇最請來協助。
也助當年隻有應天府一地的慶皇,奪取了整個天下。
之所以將此人喊來。
便是因為劉伯文懂得山水堪輿之術,興許能有斬了那條泛濫的黃龍之法。
也代表著慶皇,對於那條興風作浪的黃河,動了真怒。
不等眾人言說,呂本站出率先開口。
“朝廷理當全力救災,搜救百姓,掩埋屍首以防瘟疫,朝廷也可出錢,將這群無家可歸的百姓遷移至他處,徹底避開黃河繁衍的區域,另行謀生。”
呂本也算是從亂世中活下來的老人。
對於人命看的也相當淡漠。
隻是就連他也有些發懵。
怎麼太子素來好好的,因為這一場天降的洪災,就病倒了?
哪怕說太子平日身體並不好,卻也不至如此吧。
呂本說的都是一些沒用的廢話。
朝廷也已經在做。
“這些還活著的河南百姓,又當遷往何處安生?”
齊泰此時站出。
“最為關鍵的,是如今河南受災百姓,有許多都是從南方遷移到河南的百姓,如今好不容易在那裡安了新家,以為能得到安穩太平的生活,卻突然來了這麼一遭。”
“好好的家沒了,就連親人也被大水所吞噬了,屍骨無存。”
“若此時再讓這些人遷移,他們還願意嗎?還能相信朝廷嗎?”
“換做呂公你去設身處地的去想一想,這般境遇之下,你還願意相信朝廷的話嗎?”
齊泰相對更年輕。
說話也更加的肆無忌憚。
劉伯文咳嗽了兩聲,最終行禮拱手。
“北遷百姓中,唯獨山東治理最好,河南受災百姓若能就近遷往山東安置,應當能解去對朝廷的怨氣。”
劉伯文說到此處,還忍不住望向了秦棣,衝秦棣拱了拱手。
“黃河泛濫,獨遼王治下山東之地無虞,老臣敬佩。”
慶皇瞧此,忍不住皺了皺眉,最終提醒道。
“那是寧王。”
劉伯文眯了眯眼睛。
秦棣退後一步,給秦風讓了出來。
“這位才是遼王。”
劉伯文衝著秦風再度拱手。
“臣老了,眼神不好,遼王殿下勿怪,勿怪。”
“誠意伯不必多禮。”
慶皇也坐在皇位上,望向了秦風,可還不等開口,呂本便再度站出。
“臣以為,河南與山東之地有泛濫河水阻礙,難以前往山東之地,此事兒萬分不妥。”
河南百姓要前往山東。
就要穿過泛濫的淮河等泛濫區域。
哪怕山東再好,受災百姓想要跨過泛濫的黃河,也必將無比困難。
當然最關鍵的。
是此時此刻。
萬萬不能助長了遼王。
治理這災,並非沒了遼王就不行了!
朝廷的這群臣子,若是連這都解決不了,那就都將腦袋都摘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