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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5章 毒計(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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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5章 毒計

第1105章 毒計

馬匹是一種生物,它有它的生物特性。

特彆是戰馬,從出生到成長為上戰場,至少要經曆四年的時間。

彆說是普通戰馬,就算是馬王,你也得乖乖地等它長大再騎。

未成年是萬萬騎不得的。

按這個生物特性,隻要斷絕魏國的戰馬來源地,甚至不需要斷絕,隻要能影響幽州的戰馬輸往中原。

配合在正麵戰場上施加足夠的壓力,再考慮到日常訓練的損耗,讓魏國的戰馬供應跟不上消耗。

那麼最多隻需要四年,甚至不需要四年,魏國的騎兵質量就會斷崖式下跌。

此所謂戰勝於朝廷是也。

後世有言:戰術的成功掩蓋不了戰略的失敗。

同樣的,一時的戰術失敗,也阻止不了戰略的成功。

對於馮君侯來說,臨陣對敵,他不如真正的將軍多矣。

但他有自知之明。

除了破格提拔出一批優秀將領,同時他還能給這些優秀將領提供最好的平台。

同時,他還擅長從戰略全局上考慮問題。

臨陣對敵什麼的……關我什麼事?

馮君侯表示:這等小事,還需要我親自動手麼?

大漢從北伐隴右的戰術成功,再從戰略防守到取下涼州後的戰略對峙,最後到現在的戰略進攻。

這一步步走過來,看似順利,實則是步步艱難,一步不能走錯。

智絕天下的大漢丞相日夜殫精竭慮,直至耗儘心血而逝。

用人不疑的大漢天子全權托付忠義之士出師表上有名的馮某人挺了挺胸。)

連皇後都把自己的妹妹拿來當籌碼了出師表上有名的馮某人表示我們是你情我願)。

同時朝廷還要鏟除世家豪右,收攏百姓之心,改革後漢之弊,給國家注入新的活力……

季漢從區區一個蜀地,發展成現在的模樣,靠的可不是一次兩次的戰術,而是整個國家發展戰略的成功。

以馮君侯現在的位置,一時一地得失,已不是他所要操心的問題。

但關小君侯對馮君侯的戰略表示有些擔憂:

“若真要如阿郎所言,那麼自涼州而至幽州,極西至極東,皆複為大漢所有。”

“然,前後兩漢,之所以有此疆域,乃是有中原為腹心。”

“此時大漢先取幽州,再取中原,恐疆域太長,難以為繼。”

頓了一頓,關小君侯繼續提醒道:

“彆忘了,當年大漢與吳國在江邊盟誓,平分天下,幽州可是分給了吳國。”

馮君侯笑道:

“細君不須擔心,我如何會考慮不到這一層?我隻說斷絕幽州的戰馬供應中原,未說要先取幽州。”

關小君侯有些不明白:

“若是不取幽州,又如何斷絕魏國戰馬來源?”

馮君侯大笑起來,手執馬鞭,指著東北方:

“吾曾聞,昔日軻比能在幽州邊境時,曾與素利等鮮卑首領共同約定,不得與中國交易馬匹。”

“再結合各處收集來的消息看,幽州的戰馬來源,其實有相當一部分是從塞外胡人手裡互市而來。”

若是換成大一統的時候,就算塞外不讓戰馬流入中原,大漢亦自有馬場,可養出所需的戰馬。

而且對於“江河所至,皆為臣妾”的鼎盛時期大漢來說,胡人賣不賣馬,可不是胡人說了算。

後漢之初,大漢騎軍裡,就有不少來自烏桓匈奴等突騎。

隻是後來隨著大漢控製力的衰退,鮮卑人趁勢在草原的崛起,屢屢越過邊塞劫掠。

更彆說經過這麼多年的戰亂,人口銳減,耕地荒蕪,大部分地方連糧食都不夠吃。

在易子相食的動亂時代,人都沒有糧食吃,哪有大量的多餘精糧養馬?

官府又如何有精力去維持馬場?

所以對於邊境的官府來說,養馬實不如從塞外交換方便。

舉一個最明顯的例子:

就算是在尚還算是穩定的後漢中期,朝廷在涼州羌胡之亂才剛出苗頭的時候,就覺得馬場負擔太重。

於是裁掉了涼州絕大部分的馬場,僅在隴右留下一個養馬場。

大漢收複涼州後,就算馮君侯有印錢之能,但他想要在涼州重開馬場,也得提前在大河邊上專門開辟出百萬畝良田種豆。

同時還派出自已最得力的農業專家許二娘前去規劃。

這些良田所產的豆類,大部分都是為了供應馬場。

若是沒有足夠的糧食,沒有足夠的豆類,還想開馬場養戰馬,做夢去吧!

就幽州那苦寒之地,若是沒有後方財政的支持,再加上胡人作亂,當地官府能養得起幾匹戰馬?

你以為人人都是馮君侯啊?

天下能出一個馮君侯就不錯了。

就現在魏國的鬼樣子,能給幽州支持啥?

反而是要抽調幽州的資源支持河北。

“所以我們要做的,不過是仿軻比能故智,想辦法鼓動幽州塞外胡人,不要把馬匹賣給魏賊。”

論起對付胡人,天下還有比馮君侯更擅長的嗎?

沒有毛料解決不了的問題,如果毛料還不行,那就再加烈酒!

再不行的話,還有茶葉,紅糖……

惡意抬價!

幽州那窮逼地方,憑什麼跟我鬥?

隻要馮君侯願意,他可以誘惑幽州塞外的胡人,都趕著自己的牲畜前來並州交易。

幽州那些胡人,見過什麼叫好東西嗎?

看著馮君侯洋洋得意的模樣,關小君侯終於忍不住地跟著笑了起來,同時也鬆了一口氣。

隻要阿郎不是被一直以來的勝利衝昏了頭就好。

臨陣對敵阿郎可能不如她,但論起做生意,天下人皆不如阿郎。

“如此看來,阿郎是籌謀此事久矣?”

馮君侯搖頭晃腦地回答道:

“不久不久,也就是去年第一次過來的時候,站在白登山上想了一下。”

怪不得白登山上沒有吟詩作文,原來光想著如何給幽州挖坑了。

隻是那個時候並州剛定,地方不穩,人心未定,所以馮君侯沒有行動。

這一次過來,局勢已與去年大不相同。

關小君侯問道:

“卻不知此等大事,阿郎欲派何人前往?”

“自然是派熟知幽州邊境各個胡人部族的人前往。”

關小說君侯聞言,略有驚訝:

“原來阿郎早就與幽州那邊有聯係?”

馮君侯搖頭:“吾非神明,如何能跨過並州提前布置幽州之事?”

關小君侯就更驚訝了:

“那阿郎如何尋得熟知幽州邊境胡人部族的人?”

按她以往的經驗,都是先派出商隊,帶著貨物前往胡人之地。

以販賣東西為名,取得當地胡人的信任,然後再行滲透之事,最後掌握胡人部族內部的情況。

但據她所知,阿郎從來沒有派人前往幽州。

畢竟涼州離幽州實在是太遠了。

能到達九原故地,那都是因為有軻比能接應。

想到這裡,關小君侯心裡似乎閃過一絲自已疏忽的東西,卻是沒有抓住。

但見馮君侯卻是看向關小君侯:

“細君何其健忘是也,難道忘了泄歸泥?”

“泄歸泥?”

經馮君侯這麼一提醒,關小君侯這才恍然,“原來是他?”

泄歸泥本是並州鮮卑大人步度根之中兄扶羅韓的兒子,後來扶羅韓被軻比能所殺,泄歸泥率眾歸附軻比能。

後來其叔步度根誘之,泄歸泥又棄軻比能轉投步度根。

再後來,步度根不堪原並州刺史畢軌所欺,不惜與軻比能聯合,反了魏國。

誰料兩人聯軍卻被曹叡派秦朗率軍所破。

步度根在兵敗逃離的過程中被軻比能所殺,泄歸泥害怕之餘,又掉頭回並州向魏國請降。

魏國不追究前事,還給他封了一個歸義王。

誰料到好日子沒過幾年,又遇到關將軍領軍突襲並州,魏國歸義王措手不及,被韓高手所擒。

不怪關將軍記不起此人,實是因為此人在她眼裡,不過是一個小角色。

當時關將軍領軍過了白登山,進入平城,為魏國守邊的泄歸泥,甚至連像樣點的抵抗都沒有。

其部眾在關將軍所率領的鐵騎麵前,當真是如羊群遇猛虎,隻顧四處逃散。

讓原本以為能會一會鮮卑精騎的關將軍大失所望。

想當年,檀石槐何等人物?

沒想到鮮卑人如今竟沒落如此。

關將軍語氣間似對泄歸泥有所不齒:

“妾觀泄歸泥此人,遠不如軻比能多矣!又聞彼反複無常,實不過一鼠膽之輩,阿郎讓其擔任大事,妾深以為憂。”

馮君侯不以為憂,反以為喜:

“正是因為此人反複無常,膽小如鼠,所以我才會派他前往幽州邊境。”

“若是他如軻比能那般胸有大誌,吾早就設法誅之,哪裡還能留他性命到現在?”

反複無常,膽小如鼠,卻能安然活到現在,正說明此人識時務。

但凡有些誌向和才能的胡人頭領,遇到馮君侯,能留下性命來的,要麼是像劉渾那種精漢。

要麼是像禿發闐立那種,被馴化成精漢。

至於像軻比能那種,頑冥不靈,一心想要恢複草原榮光的,那隻好對不住了。

而像若洛阿六和泄歸泥這種牆頭草,馮君侯是最不用擔心的。

既知時務,又惜性命,給點甜頭就聽話,稍加恐嚇就害怕。

借他們的名頭去做事,他們也不敢吭氣,上等的白手套。

軻比能借鮮卑分裂的時候,崛起於幽州邊境。

泄歸泥歸附軻比能後,久隨軻比能在幽州為禍,對幽州邊境的情況,自是熟悉非常。

再加上他先是被秦朗所破,後又被關將軍所擒。

可謂是連番見識了漢魏兵鋒之銳,隻要眼睛不瞎,想必他就能看得出,漢魏雙方大軍,誰更鋒銳。

在這種情況下,但凡他聰明一些,也知道是選擇大漢還是選擇魏國。

除非他是兩邊都不選,鐵了心想要永遠逃到草原上挨餓受凍去。

否則,隻要他敢叛漢投魏,就等著大漢平滅魏賊之後,麵臨大漢的清算舊賬。

到時候,那可不是能不能留下性命的問題,而是如何體麵去死的問題。

畢竟大漢可不像魏賊那樣,需要他來看守邊境大門。

“即便如此,亦須得派人看好他。”

“細君放心就是,我還會派一個高手跟著他。”

“誰?韓教頭?”

“正是。幽州之地,韓教頭可比泄歸泥還熟悉,有他看著泄歸泥,當不會出差錯。”

“也好,正好讓韓教頭了了心願,看看能不能把塞外的韓家連根拔起。”

“細君所言,甚得吾心。”馮君侯摸了摸下巴,思索著說道,“既如此,不如讓禿發闐立也跟著過去看看。”

反正趕一隻羊是趕,放一群也是放。

“若是有機會,讓他配合韓教頭,直接把拓跋鮮卑胡兒給滅了算了,也是給他們父子出一口氣……”

畢竟自己人殺自已人,那才叫狠。

讓禿發闐立去幽州北邊的胡人那裡搞風搞雨,而並州這邊,則是歲月靜好。

同時在平城搞個榷場,利用各個渠道在草原上放出消息,大夥可以用牲畜在榷場交換急需的物資啦!

再針對戰馬稍微提高一些價格,哦謔!

“嗬嗬,嘿嘿……”

馮君侯一想到那美景,就忍不住地猥瑣地笑出聲來。

若是趁那個時候,在平城招個工,包吃包住啥的,不信胡人不上鉤。

簡直就是打草摟兔子兩不誤,哈哈,哈哈哈!

看著馮君侯的丟人模樣,關小君侯忍不住地推了他一把,嗔道:

“想什麼呢?笑得這麼滲人!”

馮君侯抹了一把嘴角,嗯,還好,口水沒有流出來。

在關小君侯的追問下,他把自已剛想到的打算說了一遍。

這不說則已,關小君侯一聽,登時就瞪大了眼,一臉的驚愕模樣。

好一會,這才聽到她倒吸冷氣的聲音。

饒是關小君侯陣前心硬似鐵,此時聽得馮君侯的計劃,仍是失神了好一會,這才喃喃說道:

“如此毒計!幽州塞外的胡人,也不知倒了什麼黴?想那幽州,又如何能逃得出阿郎的計算?”

明明是草原上常見的部族仇殺,誰又想到,馮某人竟是劍指魏國的戰馬供應?

關小君侯連連驚歎:

“怪不得說沒有取錯的名號,阿郎果真是深謀遠慮!”

馮君侯聞言頓時大怒:

“說什麼呢!什麼毒計?什麼深謀遠慮?我明明是不戰而屈人之兵!”

關小君侯卻是不答,她已經是陷入了馮君侯三言兩語所勾勒的計謀當中,越想越是覺得自家阿郎厲害。

這條毒計,差點可堪與當年遷南中夷人填漢中有得一拚。

當然,差點的意思就是,那年那計,還是排在第一。

良久之後,關小君侯這才滿臉欽佩地看向馮君侯:

“阿郎是如何想到這等計謀的?”

“哦,非我所想,乃是師門書中曾有類似記載,故而借用了一下。”

馮君侯渾不在意地回答道。

後世人類燈塔的阿美莉卡,每每想要收割世界財富的時候,總會想些法子在世界各地挑起動亂乃至戰火,逼迫資本回流。

什麼這個權大於那個權,什麼皿煮,什麼滋油,什麼玫瑰、栗子花、鬱金香、茉莉等等花朵革命。

哪個借口好用就喊哪個。

雖然他們失去了家園,國家民不聊生,百姓衣不蔽體,食不裹腹,家人生離死彆,妻女淪為玩物,但所有人都得到了滋油,不是嗎?

又惡又毒,壞透了!

馮君侯和他們可不一樣。

他在並州,可是準備招工,給草原上的大夥準備了一條從未走過的道路呢。

什麼心狠手辣小文和,假的,全是假的,風評被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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