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隆的手中舉著一枝鮮豔的花朵。
那朵美豔異常的花兒,花朵並不是並不是很大。花瓣兒金燦燦的重疊緊密,正是怒放之時。花心中清晰可見的紅色長須,柔軟而舒展。
溫妮公主不由的眼前一亮,輕聲說道:“好美的花兒。是要送給我的嗎?這花兒叫什麼名字?”。
索隆苦笑道:“我也不知道它叫什麼名字。是在大草原上看到的,它雖然冠壓群芳,十分嬌豔。但怎麼也比不上公主的萬分之一啊。因此才采了來送給你。”
溫暖妮公主眨動著兩隻迷人的大眼睛,始終不離那朵盛放的花兒。她先是聳動著小巧的鼻頭,聞了聞花香。然後輕輕歎息道:“好美的花。索隆,謝謝你。但是你不該將它采摘。任他在荒野裡、陽光中散發芬芳就好。你這麼生生把它摘了來,它天然的壽命也就無形中縮短了不少。”
溫妮公主轉頭吩咐侍女,去找個花瓶來往裡麵灌點水。把這朵鮮花插進去,可以讓它多活幾天。
轉回頭來又對著索隆說道:“你也知道。父王有個遠房親戚,我喚她叫姨娘的。每年我都會抽空溜到她那裡玩耍一段時日。在那裡既能領略大順的風土人情,還能看到很多這裡看不到的書籍。
我還學會了當地的語言,並且喜歡上了大順流傳的詩詞歌賦。
有一首我現在還記得,不妨背給你聽:
蘭葉春葳蕤,桂華秋皎潔。
欣欣此生意,自爾為佳節。
誰知林棲者,聞風坐相悅。
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
這首詩的意思你可能不太懂。我解釋給你聽,大意就是說,花草樹木也是有生命的。要尊重它們享有自然生命的權利。人類不可因自己的喜好隨意剝奪。
還有一首和它並列在一起的:
江南有丹橘,經冬猶綠林。
豈伊地氣暖,自有歲寒心。
可以薦嘉客,奈何阻重深。
運命惟所遇,循環不可尋。
徒言樹桃李,此木豈無陰。”
說到這裡,溫妮公主忽然停了下來。輕輕閉上了自己的小嘴。
眨動著自己那兩隻攝人魂魄的大眼睛,望了索隆幾眼。看到他臉上露出迷惑不解,又有些痛苦不堪的表情。知道自己大約又在對牛彈琴了。
於是她微微一笑,不願再多說什麼了。
索隆看到她住嘴不說了,這才連忙說道:“公主殿下不僅有傾城傾國的美貌容顏,而且還見多識廣,博文強記,聰慧過人。
我對那個遙遠的大順朝一無所知。更彆說他們晦澀難懂的詩詞歌賦了。我隻知道你喜歡美豔的花朵,特意摘了來想討你歡心。以後不采摘就是了。若看到了什麼奇特的花朵,我會拉著你一起去看。這樣好嗎?”
溫妮公主微笑著點了點頭。說道:“有機會你也應該走出咱們這片綠洲。多去看看外麵的世界。外麵的世界很大很美,五彩繽紛。
對待於那些詩詞歌賦,我隻是覺得十分有韻味。心裡喜歡,卻一知半解。至於他們的語言,我更是略懂皮毛,能聽懂一部分,會說一點點而已。”
索隆突然開口問道:“公主殿下對前些時日見到的,那兩位米尼艾爾王國的王子印象如何?”。
溫妮公主忽然聽到索隆這樣問,不由得微微一愣。她歪起小腦瓜努力回憶、思索了片刻之後,才回答道:“你怎麼想起突然問這個?你不提我都忘了他們長什麼樣了。好似一個粗壯威猛,另一個瘦小些,但很機靈。其他,沒什麼特彆的印象。
父王非得讓我去見他們一下,也就隻好勉為其難了。
其實我那天一直偷偷想笑。因為我發現那天你看他們的目光霸氣凶狠,你也從頭到尾都臉色鐵青。也不知道和那兩個家夥之間有什麼矛盾。
這可不是我們阿卡拉的待客之道啊!”
說著,溫妮公主終於忍不住抬起自己的小手,捂著嘴巴笑出聲來。
索隆不由得臉上微微一紅,附和著咧嘴笑道:“我那天表現的那麼明顯嗎?其實我們之間也沒什麼過節。
在我不知道他們真實身份之前,曾經把他們扔到我們的大牢裡,關了幾天。”
溫妮公主不由得瞪圓了雙眼,驚詫的問道:“怎麼回事?他們倆犯法了嗎?你也太冒失了點。我父王沒有責罰你吧?這麼好玩兒?你快給我講講都發生了什麼?”。
索隆舔了舔自己乾乾的嘴唇說道:“公主殿下,我有點渴了。能不能讓我喝口水,慢慢坐下來跟你說?”。
溫妮公主連忙轉身,對侍女吩咐道:“去弄點兒水來。”
她又即刻轉身望著索隆問道:“你想喝清泉水,還是我親手調配的葡萄汁?酸甜味兒的。”
索隆連忙說:“那我還是嘗嘗葡萄汁兒吧。公主,你又長本事了。什麼時候學會調葡萄汁兒了?”
溫妮公主微笑著答道:“簡單的很。自己沒事兒配著玩兒的,酸酸甜甜喝著很是清爽。我父王也喜歡喝。你來找我就是問那兩個異國王子的事?”
索隆微微低下頭,憨笑著憋了半天,又把湧到嗓子眼兒的話咽了回去。才開口說道:“沒彆的事兒,就不能來專程看看你嗎?這麼久都沒見了,想和你多說說話,幫你排解一下孤單、鬱悶也是好的。”
我剛剛晃著膀子走出門,就見前方不遠處密密麻麻圍著一圈人。
遠遠望去,人群的中心有兩個身材相近的壯漢,正摟抱著對方,互相扭打在一起。
這是要反了天嗎?小爺我剛剛升任參謀將軍。這些混小子們就敢在我眼皮底下鬨事,不知道新官上任三把火?
我連忙撥開眾人,走上前去。定睛一看,打鬥的一方是跟我一起來軍營的石頭,另一個五大三粗的不認識,應該是剛加入進來的新兵。
我用略帶凶狠的目光望著石頭,喝問道:“都吃飽了撐的?說說怎麼回事?誰先動的手?”
石頭望著我,裂開嘴訕訕一笑。
對麵那個五大三粗的壯漢,卻搶著說道:“是他。他非要看我脖子上的吊墜,這是俺娘臨死前留給我的。說是將來隻能交給俺未來的媳婦兒。
他是個大老爺們兒,又做不了俺媳婦兒!非要看。我不給他看,他就想搶了去。於是我們就打起來了。”
我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望著石頭,大聲斥責道:“你也算個老人了。我們當初來軍營的時候總被老兵欺負,你都忘了?
自己現在又開始欺負新人了?剛頒布的禁令,嚴禁老兵欺負新丁,否則嚴懲不貸。你是不是皮癢想吃軍棍了?”
石頭連連擺手道:“不是不是,我沒想真搶。就是和他鬨著玩兒。再加上看他五大三粗,想試試他身上到底有沒有那麼大的力氣。你可不能升了官就翻著鼻孔看人,忘了和你一道出生入死的老兄弟們。“
我瞪著他說道:”看來你是真欠揍了!我什麼時候翻著鼻孔看人了?若不是念你作戰勇敢,平日為人還算老實,這頓軍棍少不了你的。“
說著我猛然抬腿,朝他屁股上踹去。
石頭這家夥果然對我十分了解,竟然早有防備。飛速側身躲了過去,然後傻笑著,一溜煙地跑遠了。
那位五大三粗的新丁顯然對我的仗義執言,公正出腳十分滿意。
眾目睽睽之下,他竟然走到我的麵前,伸出右拳在我的胸前輕輕捅了一下。說道:”好兄弟。從年紀來看,我應該長你一兩歲。你這個兄弟我認下了。以後跟著你出生入死,赴湯蹈火,我都沒二話。“
他這個突兀的舉動,不光是我自己,連周圍的兄弟們都愣住了。
我現在剛剛升任了參謀將軍,軍階比他高出好幾級呢。真想治他一個以下犯上的罪,分分鐘的事兒。
可不知為什麼,我心裡一點也生不氣來。初來軍營,分不清大小官階,目無長官的事兒我當時也沒少乾過。
這種人虎是虎了點兒,一般都沒有什麼壞心眼,很容易交朋友。
我望著他笑道:”你叫什麼名字?“
他抬頭挺胸,高聲答道:”我叫王二虎。“
我微微點頭說道:”你應該還有個哥哥。叫王大虎吧?“
他驚訝的睜大雙眼。回答:"你會算命?沒錯,我哥叫王大虎。他和我爹娘一起,被那些外族強盜給殺了。我家房子也被燒了。我才來從軍的。"
我忍不住笑了:”你猜對了。我不但會算命,還能夜觀天象,呼風喚雨。二虎兄弟,以後好好乾,虧待不了你。回頭有機會了,我請你們喝酒。我現在要去中軍大帳一趟,南宮將軍喚我去商議軍情。“
我轉身離去。聽到背後有一個小兵對著王二虎說道:”你可真夠虎的,敢當眾捶他胸脯。你知道他是誰嗎?他剛剛升任參謀將軍,是我們頂頭上司的上司的上司,也是那位南宮大將軍的義子。“
灌了一肚子酸酸甜甜的葡萄汁兒,又陪著那位溫柔可愛、貌若天仙的溫妮公主說了半天閒話。
昂首挺胸走出門來的索隆將軍扭頭就去找了個犄角旮旯。十分懊惱的摘下頭盔,毫不吝嗇的伸出自己的腦袋,向牆上撞去。
一邊撞擊他一邊自言自語道:”去之前鼓足了勇氣,那番話我也練習了好久。怎麼話到嘴邊我就是說不出口呢?我真恨死自己了!
還好已經探得了公主的口風。她對那兩個呆頭呆腦的王子,一點興趣都沒有,更彆說喜歡了。這就是說以後我還有的是機會!“。
我掀開布簾,邁步走入了中軍大帳。這才發現裡麵空空如也。
抬頭一看,帥案旁邊隻站著兩個人。一位是低著頭,麵無表情的南宮大將軍,我義父那個小老頭。
另一位,則是多日不見的方大哥方侍衛長。
此時他正笑眯眯的看著我,一言不發。
而那位義父大人則抬頭冷冷瞅了我一眼,開口說道:”刺頭小子,你一直欠著我的那五十軍棍,打算什麼時候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