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隨之而來的尷尬,讓淩槐綠一時忘了先前緊張:“你你知道的,那個老太婆一看就是個犯渾撒潑的,我不這樣,她無所顧忌,所以才”
“沒事!”裴觀臣眼裡帶著笑意:“就她那樣的潑皮無賴,就得讓她有所忌憚,不然,她還以為我們小綠好欺負!”
他沒有問淩槐綠,為什麼見到這一家子,情緒反應會那麼激烈,倒是讓淩槐綠鬆了口氣。
“哥,我我剛剛有沒有壓到你的腿?”
“沒有!”裴觀臣還想跟她說兩句話,趙小海已經回來了。
他略有不悅:“你這麼快?”
趙小海提著銀耳湯:“哦,碰巧有人提著籃子上來賣,我就順帶買了啊,小綠姐給!”
他遞給兩人。
裴觀臣重新躺好:“你喝吧,我不喜歡甜的!”
趙小海喝著銀耳湯跟淩槐綠八卦:“小綠姐,你剛打那死老太婆就打對了,我剛出去的時候,聽幾個護士說起,她還真不是人!”
淩槐綠頓了一下:“你都聽說啥了?”
趙小海抹了下嘴,鄙夷道:“那母子兩個,這樓上樓下的護士醫生幾乎都認識他們,因為他們三天兩頭就把他們家那個媳婦給打傷住院。
聽說,最嚴重的一次,把那女的肋骨都打斷了,要不是有婦聯出來幫忙,估計看著人死也不會給人治。
對了,聽說,這男的之前還有個前妻,就是被他給打死的!
那個兒媳婦真的好可憐,十幾歲就嫁到這家,伺候男人婆婆和繼子,還要出去擺攤掙錢,那日子真的是苦水裡泡出來的。
所以,那母子兩個一進來,護士醫生全都不待見他們!”
淩槐綠聽得心酸:“那男的腿為啥被打斷?”
“他媳婦不是擺攤賣點小吃嘛!”趙小海喝不上最後一點乾的,索性拿了個勺子舀著吃:“附近有個大哥,家裡老娘腿腳不方便。
那大哥要上班,沒時間在家裡照顧老娘,就拜托女的每天給老娘送飯過去。
這王八蛋知道後,就覺得他媳婦跟人有一腿,跑到人家家裡去打罵,哪曉得,對方也是不好惹,直接就把他給揍了。
據說,人家在局子裡也是有人的,這王八蛋在派出所留的案底不少,所以,他被人打斷腿,也不敢報警,隻敢嚷嚷說要報複回去!”
淩槐綠這才捋順了整件事始末,她就說嘛,那家夥一看就是混子,傷的那麼重,也沒見警察來問話,讓對方來承擔醫藥費,原來是吃了個啞巴虧。
隻是如此一來,那女人的處境就很艱難了。
淩槐綠出去扔垃圾時,就看到那個女人,周雪正在跟護士長說好話:“大姐,你先給他把藥安排上吧,我一準會去找錢過來交的。”
護士長對她是又氣又恨:“我我真的不知咋說你了,你說說,你來醫院多少回了,哪次不是被他們打的半死不活的。
就餘正彪那樣的,要我說索性廢了死了,你倒是解脫了。
你是沒被他們打夠還是咋的,非得上趕著替他們擦屁股。
再說你求我有啥用,我是主任還是院長,能決定一個人的醫藥費?
周雪,你腦子清醒點吧!”
護士長怒其不爭,懶得跟她廢話,轉身走了。
周雪捂臉啜泣,轉過頭來就對上了淩槐綠。
她訕訕道:“對對不起,剛剛我們家”
淩槐綠走過去,掏出手帕給她擦了擦臉上血汙:“你娘家人壓根不管你是不是?”
周雪眼睛一紅,把頭扭到一邊,輕輕啜泣兩聲沒有說話。
淩槐綠繼續道:“親戚朋友之間,能借的錢都已經借遍了,現在人家一看到你們家的人,就趕緊關門躲起來是不是?”
周雪愕然看向淩槐綠:“你你怎麼”
淩槐綠歎了口氣:“你是不是在心裡糾結,實在借不到錢,就去找你男人曾經所謂的兄弟,哪怕明知道他們會對你做什麼,你也”
周雪眼裡惶然乍現:“你你不要胡說,我我不是那樣的女人!”
她臉色慘白,雙目惶恐,兩隻手扭在一起不停顫抖。
淩槐綠瞧著心酸不已:“周雪,你有沒有想過,就算你借到了錢,你婆婆一樣會打你會罵你。
因為她會懷疑,你借來的錢不乾淨,就憑你一個女人,怎麼可能借的來錢。
如果能借來,那一定是你用了什麼齷齪不光彩的手段借來的,她會覺得你對不起她兒子,即便那錢是清清白白來的,她也不會認!”
周雪紅著眼睛,扭在一起的手不停顫抖,渾身彌漫著對婆婆和男人的恐懼。
淩槐綠湊近她小聲道:“你借不到錢,一樣會挨打,但是,廢物打人是不是比正常人要難一些?
老太婆一年比一年老了,廢物躺在床上會逐漸衰敗,時間長了,他真的還能打你嗎?”
周雪突然抬頭看向她,不明白這個素不相識的人,為什麼會告訴她這些。
淩槐綠壓低聲音道:“我有個朋友,她從進門開始,婆婆和男人就沒少打罵,因為他們覺得,她生的漂亮就不會安分。
孩子被他們打掉了好幾個,反過來怪我那個朋友不會當媽,連孩子都護不住。
後來你猜怎麼著?”
周雪瞪大了眼睛,嘴巴動了動沒敢問。
淩槐綠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頓道:“那個朋友把她男人給殺了,她男人是個殺豬的,她以為男人很恐怖很可怕,沒想到,一刀下去,他似乎也沒想象中那麼厲害。
所以,廢物就該讓他爛掉,為什麼要吃力不討好,四處求人借錢,讓他恢複打你的力氣呢。”
周雪的心,咚咚跳個不停,看向淩槐綠的眼神,有恐懼有敬畏還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
淩槐綠拍拍她的手:“自己多想一想吧!”
遠處,餘婆子的叱罵聲傳來。
周雪垂著頭,戰戰兢兢朝著餘婆子走了過去。
淩槐綠看著她的背影,腦海裡想起她前世見到周雪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