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被孩子哭的腦瓜隻能,怒喝了一聲:“閉嘴,再哭就把你丟去喂狼!”
富貴兒的哭聲戛然而止,抽抽噎噎的盯著月娘,眼裡滿是怨毒。
沈依甜回頭看了一眼,這對母子實在是太古怪了,她難以理解為什麼會有一個孩子會用這麼惡毒的眼神去看母親。
後頭的月娘已經用力把窩頭分成一大一小兩塊兒,大的自然是她自己吃,小的那塊兒就給了富貴兒。
官差聽到吵鬨不耐煩的怒斥富貴兒沒停止苦惱,接到窩頭的時候還在鬨,吵著非要那塊兒大的。
旁邊有人看不過去,指責月娘有吃的不知道惦記孩子,就顧著自己吃。
月娘假裝沒聽到,麵無表情的就著水把窩頭吃掉,便繼續趕路。
還沒走出多遠呢,富貴兒就又開始鬨騰了。
是而抱著月娘的腿,時而蹲在地上不肯走。官差不會為難一個孩子,他不走,挨罵挨打的自然就是月娘了。
月娘害怕鞭子,隻能彎腰把富貴兒背起來趕路。
這樣雖然慢些,但她努努力,也能勉強跟上隊伍。
沈依甜將一切都看在眼裡,心想著還好月娘把大的窩頭自己吃了。
否則這熊孩子吃了多的那份窩頭,自己卻不肯走,月娘背起來豈不就更吃力了。
天黑的時候,流放隊伍終於到了鬆林鋪。
鬆林鋪是有驛站的,可流放隊伍人太多了,驛站根本就歇不下。
願意拿錢的,五個銅板就能睡一晚上通鋪。不願意拿錢的,那就隻能在馬棚旁邊的空地將就一宿了。
袁都頭在詢問眾人是不是要住通鋪的時候,宋母跟官差說了句什麼,便鬼鬼祟祟的朝驛站外頭走去。
那四下張望,時不時回頭看一眼有沒有人跟上去的樣子實在是偷感很重,沈依甜下意識就覺得她要辦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若不是她身後還遠遠的跟著一個官差,沈依甜都要覺得她是想逃跑了。
“官爺,我婆婆一個人出去了,我不放心,能跟去看看嗎?”她小聲對旁邊的人說。
那官差看了眼自己出去的宋母,又看了看還在原地沒動的宋悅容,便點了點頭。
“快去快回啊,那人給了好處要見你家的人,但也不能太久。”
沈依甜心中一驚,竟然是有人偷偷打點了官差,要見宋家的人嗎?
她記得原著裡有寫,此番戰事失利,宋家的人都被牽連了。
流放的流放,充軍的充軍,宋家還有哪個親戚能來打點官差要見他們?
她分明隻記得沈家有人來打點,拜托官差多照顧一點啊。
心裡好奇,沈依甜便跟在宋母身後。還沒走到兩步,宋悅容就開口叫住了她。
“沈依甜,你要去乾嘛?你還想不想睡通鋪了,想睡的話就趕快過來幫我收拾,還想繼續偷懶不成。”說著她就上手去拉沈依甜。
沈依甜想都沒想,直接就甩開了她的手。
“你想睡就自己收拾,拉扯我乾嘛。”她沒好氣的道。
心底的狐疑之感卻是更甚了。
“你想讓我一個人收拾,你不收拾的話,晚上就等著睡外麵吧你!”宋悅容氣的跺腳,還是想把她拉回來。
沈依甜哪裡會給她這個機會,不等她話說完就直接走了。
她才不會相信宋悅容有那麼好心,住通鋪還想著帶上她。突然跳出來攔住她,這其中必定是有貓膩!
心裡這樣想著,沈依甜腳下的步子就更快了。
宋母出了驛站後,走的就更快了。沈依甜躲開她回頭看的視線,又尋了棵大樹藏了身影。
官差遠遠的站在離宋母三丈遠的地方,隻看宋母停住腳步便不再上前。
看來是打點的人交代了,要說些話才叫這官差不敢上前的。
到底是什麼人,見宋母還搞得神神秘秘的
莫非是宋安父子送來了消息?
她心底好奇的緊,隻可惜天色漸暗,她隻能依稀看到有個人走到宋母麵前。
黃昏光線暗,再加上宋母本來就尋了個偏僻的位置,沈依甜就更加看不清跟宋母說話的是誰了。
她擰著眉,打算在這裡再看一會兒。可看著看著,她就覺得那人的身形特彆眼熟。
尤其是那微微馱著的背,說話時下意識錘錘後背的動作她就更覺得眼熟了。
在原主記憶裡,也有一個人是有點駝背,因為駝背的病灶不舒服,說話或者乾活兒的時候時不時的就會錘一下後背。
那就是從小把原主帶大的乳母,李嫲嫲。
當時她非要嫁進宋家,李嫲嫲不同意,但後來還是跟著原主一起去了宋家。
宋家看不上她帶的陪嫁的人,非但強硬遣散了她帶來的幾個小廝婢女,就連李嫲嫲都容不下,把她趕回了娘家。
原主腦子也不知道是被什麼東西糊住了,陪嫁的人一個個都被趕出府,她還死心塌地的呆在沈家。
甚至沈家收到消息,派人來宋家接她,她還要怪李嫲嫲又編排宋家,還說就算是流放她也要跟宋家一起同甘共苦。
沈依甜心裡暗罵了下原主腦殘,卻是越看越覺得那身影跟李嫲嫲很像,尤其是捶背的動作。
但,如果是李嫲嫲的話,她為什麼會跟宋母接頭而不是來找自己?
宋母當時將她從宋家趕出去,兩人可算是結了仇了的啊!
沈依甜心中萬分狐疑,抿了抿唇,順著大樹根就往那邊溜了過去。
隨著她一點點靠近,她就聽見宋母說:“你放心吧,我們宋家是什麼人家,還能刻薄兒媳婦不成。再說了,你既送了銀子過來,這一路我這當婆婆的必不會讓甜兒受苦的。”
天色昏暗,沈依甜看不清李嫲嫲的表情,卻聽到了她冷冷的聲音。
“那就好,她也是嬌生慣養長大的,我不求你如何照顧她,你們彆苛待她就成。官差那邊我也打點了,你們夜裡歇下來要是能煮點東西就煮一點。”
“是是是,你這裡麵既然有燒雞,我待會兒就拿去給甜兒吃。這兩日她也天天念叨呢,說是饅頭難以下咽,想要吃口肉,看見了燒雞想必是會很開心的。”宋母笑笑的道。
隔得老遠,沈依甜都感覺到了她的竊喜。
嗬,饅頭難吃。
若不是她占了原主的身子繼承了原主記憶,又看過穿的這本書知曉宋家人都是麵和心狠的,她都要相信宋母說的話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