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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一家人整整齊齊(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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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進了大門,就有人過來分發白布條。

“什麼東西?本公子是在看戲的,不是來拜喪的,大早上的你也不嫌晦氣,滾滾!!”

烏俊臣的兒子名為烏麟,此刻一臉嫌棄地推開過來要給他係上白布條的仆人,還對著丟棄在地白布條踩了好幾腳。

“這裡沒你的事,先下去吧。”

嚴宗全揮退了手足無措的下人,而後朝烏俊臣歉意一笑。

“烏大人不好意思,這是那位的意思,說是要給一個老人補上喪禮,你也知道我現在的處境,你瞧我這整個總堂都掛上了白燈籠,不是故意要折騰諸位。”

“現在的確不宜打草驚蛇。”

烏俊臣點點頭,正聲道:

“麟兒,不得無禮。人死為大,你不願拜祭是你的事情,但不可放肆,不要衝撞了亡魂。”

“知道了,爹。”

烏麟撇了撇嘴,卻也不敢反駁。

彆看他有自己娘護著,但他心裡也清楚自己爹的底限在哪兒。

平日關起門來怎麼放肆都沒事,若是自己在外人麵前不給爹麵子,那他爹就會讓他知道什麼叫做武舉人的實力。

“行了行了,找著機會就教訓孩子,我看麟兒就做得對,我們和這個死人有什麼關係,憑什麼拜他?”

貴婦人卻是堅定的站在自家兒子一邊。

“再說,我們敢拜,他受得起嗎?”

烏俊臣麵無表情道:“我不與伱爭。”

倒是身後一直沒說話的白衣女子接過了白布條,又遞了一條給穆老。

穆老驚訝地看了眼白衣女子,但什麼都沒說,有樣學樣地在胳膊上係上。

見此情形,貴婦人麵色一冷,嘴裡小聲嘀咕了兩句,而後高高昂起了頭,顯出雍容華貴的氣質。

“麟兒,我們走。”

一行人走過前院。

就見正堂被布置成了靈堂。

堂中擺著一具上好的金絲楠木棺材。

一尊牌位擺在棺木前方木桌,上書“趙忠靈位”幾個大字。

棺木前則擺著一個銅盆。

一個衣著素白,頭發灰白,戴著臉譜麵具的男人正半跪在盆前,將手上紙錢一點點送入火盆。

紙錢在盆中簌簌燒著,嫋嫋白煙夾雜著白灰飛向半空。

配合著男人的動作,有一種難以形容的和諧之感。

就仿佛燒紙錢都成了一種藝術。

“裝神弄鬼。”

烏麟看愣了會,回過神來就是一聲冷笑,而後就大搖大擺找了個位置坐下,咋咋呼呼叫著讓人上茶,似乎這樣就能衝淡他剛才的失態。

然而實際上除了他娘之外,並沒有人在乎他剛才的表現。

其他人沉默地上了柱香。

沒有家屬答禮,一切就像一場默劇,連本該有的演員都是殘缺的。

半晌過後。

趙夕將紙錢燒儘,才站起身來,目光看向嚴宗全。

“嚴幫主,我請你找的那些人可是全都找到了?”

嚴宗全忙點點頭道:“一個不落。”

“好。”

趙夕手腕一轉,一顆白色丹丸就扔了出去。

“這是我答應你的解藥,把人都帶過來吧。”

“把人都帶上來。”

嚴宗全接住解藥,咽了咽口水,沒有多加猶豫,一口將藥丸吞下。

還是那句話,大人物的信譽比他性命值錢,他願意為此賭一把。

實在是他找的那些大夫最多能發現他身上中了毒,卻沒有一個敢打包票說自己能解毒。

“幾位大人,我們先去後堂歇息,這喪事還得做一會兒才行。”

嚴宗全笑著領路。

吃下解藥後,他忽感全身輕鬆。

接下來隻需要準備與師父那老東西的戰鬥即可。

……

一眾人或緊張或迷茫地站在靈堂前,不少人身上都有傷勢。

顯然請他們來的人態度不算多好。

忽然就有一道聲音傳來。

說話的是一個戴著臉譜麵具的男人。

“牛力。”

“在,在呢。”

人群中走出來一個人,他的麵色迷茫,聲音哆嗦,惴惴不安地向男人行禮。

“半年前,你向衙門舉報,回春醫館的趙夕與火龍山的山匪勾結,是也不是?”

“是。”

牛力忽然有了不詳的預感。

趙夕點點頭,繼續問道:

“那你是否願意以性命擔保,趙夕與山匪勾結一事為真?”

牛力猶豫了下,說道:“趙夕與山匪勾結是全城百姓都知道的事情,縣太爺都判了的。”

“可你之前的口供不是這樣說的。”

趙夕的聲音毫無波瀾。

牛力再無僥幸,手腳一軟,無力癱倒。

“是小人無意間聽到有人說小趙大夫與火龍山的四當家見過麵,後來看到衙門的懸賞,就抱著試一試的態度舉報了他。後來就有人找到小人,給了小人二十兩銀子,讓小人咬死是小趙大夫勾結了山匪。”

“是誰?”

“如意賭坊的馮大。”

牛力情緒忽然崩潰,痛哭大叫道:

“銀子我已經全都輸了,你找我也沒有用。”

“馮大呢,你也出來。”

趙夕沒有管牛力,而是順著叫第二個人。

……

後堂中,越聽越不對勁的烏俊臣一拍桌子。

“豈有此理!真是豈有此理!”

“他算什麼東西?居然敢在這裡私設公堂?!”

“嚴幫主,本官剛才聽說這些人都是你幫忙抓過來的。你想乾什麼?”

嚴宗全一臉無奈道:“烏大人,不是你說的嘛,這都是權宜之計,先穩住他。大不了待會你再多治他一條罪。”

烏俊臣餘光瞟了眼忽然變鵪鶉的兒子,怒聲再起。

“若是本官沒看到也就罷了,現在看到了就不容他在本官麵前放肆!”

“來人,發信號通知許捕頭,立即帶人圍了這裡。”

“我倒覺得可以繼續聽下去。”

一直沒說話的白衣女子忽的出聲,就如雪山白蓮,帶著清冽的味道。

“一個魔道宗師不去殺人奪寶,反而來審案,真是奇了,穆老,你覺得如何?”

吧嗒著煙嘴的穆老嗬嗬笑道:

“老夫也覺得可以讓他繼續,就當給大家解悶嘛。”

“還是說烏大人有什麼不想讓我們這些人聽下去的東西?”

烏俊臣坐了下來,淡淡道:

“事無不可對人言,兩位想聽,就繼續聽下去吧。不過這等魔道妖人,口中沒有一句實話,兩位莫要受其蒙騙。”

……

靈堂之上。

問答還在繼續。

趙夕麵前已經跪了第三個人。

“林遠,你為何要指使馮大找牛力去陷害趙夕?”

林遠是個麵目清秀的小廝,此刻他臉色煞白,哆哆嗦嗦道:

“是我乾爹叫我這麼做的,他是烏府管家龔喜。”

他的目光看向人群眾中的一個中年男子,他知道自己此刻說謊已經沒有意義。

中年男子不待趙夕說話就自己走了出來,他麵上還帶著一絲倨傲之情。

“我是龔家之人,龔家是什麼樣的存在你知道嗎?本地縣令就是我龔家的姑爺,你居然敢叫人綁我,還不快快放我離開,否則彆管你是誰,都隻有死路一條!”

“你不說也無妨。”

趙夕淡淡道:“你這種當狗的奴才沒有自己咬人的權利,隻有你主子的吩咐才行。”

說著,趙夕看向棺木中安詳躺著的老人。

因為用了手段處理屍體,老人的屍身保存的還算完整,隻是七天過去,不可避免的有些浮腫。

“忠爺,你向冤枉你的人喊冤,又怎麼可能得到公道?”

他其實並不在乎真相如何。

就算知道了真相,死去的人也不會複活,他曾經遭受的痛苦也不可能抹平忘記。

但對於一位已經離開的老人來說,這真相就尤為重要了。

這是對他最好的慰藉。

他效忠的主家從來都值得。

另外,則是對原身有一個徹底的交待。

“出來吧,烏大人,你就是我名單上邀請的最後一人,今日,我會讓你全家走得整整齊齊!”

趙夕朝後高聲一喝,一瞬間殺氣盈野。

今朝斬卻前塵,從此以後,他是趙夕,也隻是趙夕,人生隻為自己而活!

至於今日,唯有一字——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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