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無論謝重對她做了什麼,她的苦難,在江山社稷麵前,就不值一提了。
“江女士說,年輕時被困宮牆,與心上人分離,被迫生下謝重,對謝重自然毫無愛意,隻有永無休止的仇恨和漠視,如今謝重性子如此偏激,有她的一份責任。”
“但時間也能磨平一切,江女士待謝重早已沒了仇恨,如今隻有愧疚。雖然今生與他沒有了母子情分,但也真心希望他能夠平安順遂。”
此刻的季昀,寧願用一個母親的私心來解釋,也不願用所謂的天下蒼生再來裹挾。
“木木,其實我並非隻能找江女士幫忙,可需要時間。而我等不了太久。”
這是實話,也是無可奈何。
景妍沒說什麼,隻靜靜地看著季昀,片刻,忽而笑了,伸出雙臂。
知道她的意思,季昀輕輕擁住了她。
“季昀,你來得很及時。”景妍不想再提那個無關緊要的人,隻在他耳邊輕聲說著:“我真的很高興。”
因為有你,我願意嘗試去釋懷。
“木木,我也很高興,也很慶幸。”
高興你我最終重逢,而慶幸的是,哪怕木木你曆經磨難,還是沒放棄自己,也沒放棄我。
……
大夏天聖二年正月
京州出現了一則流言,當今的皇後乃神女降世,替帝王誕下兩位福澤深厚的公主後,於小陽村山上羽化登仙。
帝後情深,親眼目睹皇後離去,帝王悲傷思念成疾,萬念俱灰,已多日未曾上朝了。
太宸殿
舞刀和弄槍守在寢殿外,正滿臉著急地看著裡麵。
尤其舞刀,來回踱步,臉上全是著急和擔憂。
“弄槍,要是主上到今天還醒不來,那該怎麼辦?”
弄槍臉色很難看,但好歹比舞刀鎮定一些,他搖了搖頭:“不會的。”
“主上吉人天相,絕不會有事的。”弄槍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劍。
可若主上真就此駕崩,那他唯有以死謝罪了。
很快,便有人從寢殿裡出來了。
舞刀連迎了上來,急聲問道:“季郎君,主上如何了?”
“陛下醒了。”季林先給了他們一個定心丸。
舞刀頓時鬆了一大口氣,還未等他細問,殿內傳來一陣“噗”的吐血聲。
外麵幾人皆是嚇了一大跳,舞刀慌不擇亂地衝進了殿內。
“主上——”
舞刀關心急切的話還未說完,在看到眼前的場景時,整個身體瞬間僵住了原地。
謝重隻單薄一件寢衣,手拖著長劍,披散著頭發,麵上病態明顯,猩紅的眼眸裡俱是濃重煞氣,嘴角的鮮血更顯整個人妖異癲狂。
主上不會是一醒來就要大開殺戒吧。
舞刀心裡才閃過這個念頭,眼前便銀光一閃,定睛一看,冷汗直冒。
“弄槍,你實在該死。”
弄槍俯首跪下,對謝重行了大禮,並不為自己辯解。
“屬下該死,任憑主上處置。”
是他一著不慎,著了季昀的暗算,這才讓皇後娘娘有機會逃走,又讓主上受了如此重傷。
他確實該死。
“主上三思!”舞刀驚懼,連跪下替弄槍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