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覺得無聊?”
陳嘉豪的聲音從頭頂緩緩響起,正坐在後花園裡石凳上刷著手機的明夕緩緩抬起頭。
她仰著腦袋,看著站在自己身後笑容燦爛的男人。
“嗯,”明夕收回視線,“太無聊了。”
宴會進行到一半,明夕實在覺得太過於無聊,於是便趁著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主角身上時,悄悄溜到了後花園。
雖然不管怎麼樣,都挺無聊的,但一個人呆著也總比耳邊響著嘰嘰喳喳吵鬨的聲音好吧。
陳嘉豪唇角的笑意深了幾分,微微歪過腦袋:
“我也覺得太無聊了,不然——”
男人拖長音調,像是被按下了某一個默契的按鈕,明夕索性轉過身。
兩人的聲音幾乎同時在安靜的後花園中緩緩響起:
“溜出去?”
話音剛落下,兩人相視一笑。
“可以啊明夕,”陳嘉豪直接笑出了聲,常年握著畫筆的手握拳抵在自己的唇邊,想要壓住唇角的笑意,“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默契還是沒變。”
明夕微垂下帶笑的視線。
微涼的秋風吹拂過她的臉頰,將她臉側的發絲吹亂。
女孩抬手將被風吹亂的發絲彆至耳後,再度撩起帶笑的眼眸,撞進陳嘉豪明亮的眸子中。
“你也不賴。”
像是回到了當年。
陳家沒有落敗時,兩家時常會在一起聚會。
大人們的聚會,總是無聊的,聊的話題也鮮少有他們小孩子可以聽得懂的。
每當到了吃飽了飯,坐在一旁無聊的待不下去,他們兩個小孩就會趁著大人們還在不停喝酒時,悄悄溜出去玩。
“我還記得有一次,我們溜到大街上玩套圈圈。”
明夕跟陳嘉豪走在馬路上,踩過飄落在石板路上的樹葉,吹著迎麵而來的涼爽夜風,回憶著當年的事情。
“結果那天你爹跟我爹找了大半天都沒找到我們,”說著,明夕忽而停下腳步,轉過身看向走在自己後麵,與自己有小小一段距離的陳嘉豪,好奇地問道:
“誒對,那天回去,陳叔打你了嗎?”
陳嘉豪回憶了一下,最終,給出了明夕想要的答案:
“打了,而且是用七匹狼狠狠打的。”
“噗嗤——”
明夕捂著唇,笑出了聲。
“你還笑,”陳嘉豪的語氣中透著幾分無奈的寵,“那天也不知道是因為誰非要去大街上套娃娃,害得我回家挨了一頓七匹狼。”
那是臨近過年的一次聚會。
大街上早已有了濃濃的年味,不少小攤也擺了起來。
那時候的明夕,最喜歡玩的就是套圈圈,於是兩人便悄悄溜了去。
想到這些,陳嘉豪故作憂愁地歎出一口氣:
“哎,那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體會到什麼叫做——”
“父愛如山。”
好一個父愛如山。
直接讓明夕笑得停不下來。
跟許久沒見的朋友再次相遇,總有說不完的話。
從那些令人印象深刻的往事說到如今各自的生活,好像腳下這條石板路沒有終點,他們的話題也不會結束。
兩人說了很多很多,也走了很多很多的路。
卻絲毫沒有一點累意。
直到,兩人走到大路的十字路口。
眼前行人道的紅綠燈亮起紅燈,明夕停下了腳步。
“明夕。”
陳嘉豪忽然語氣嚴肅了幾分。
“怎麼了?”
馬路上飛馳而過汽車帶過的風吹起明夕身上的毛線長裙。
陳嘉豪看著此刻站在自己眼前的女孩,裙擺隨風輕輕蕩著,有某一瞬間他竟有幾分恍惚。
仿佛這些年,他從未離開過她的身邊。
仿佛,她還是當年那個穿著校服站在自己眼前笑的甜美的少女。
陳嘉豪不禁愣了神。
見他盯著自己遲遲沒有出聲,明夕抬起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
“想什麼呢?”
陳嘉豪回過神,為了緩解尷尬輕咳了一聲:
“沒有。”
“過段時間我要在京南辦畫展,想邀請你來參加,你......”
眼前的綠燈亮起。
“你願意麼?”
-
不遠處。
一輛打著雙閃的拚色邁巴赫停在路邊。
男人的視線鎖在不遠處從人行道上緩緩走過的兩人,眸色沉沉。
厲淮之剛巧要從這裡路過,卻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明夕。
和一個他不認識的男人,走在一起。
剛才所有的一切,他都看到清清楚楚。
從兩人的表情上來看,聊得還挺愉悅。
車內漆黑一片,偶爾對麵有車駛過,有倏忽光影在他臉上掠過。
片刻後。
男人往椅背上靠了靠,修長好看的手指摩挲著煙盒,一下又一下。
他打開車窗,夾著細支煙的手慵懶地擱在窗外。
冷白修長指尖,紅星明滅閃爍,升騰起淺淡的灰白煙霧。
被車窗外的涼風席卷拉扯的破碎。
直到兩人的身影徹底消失在他的視線中,男人才重新發動車子,踩下油門離開。
......
“哇哦,今天是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正在酒吧裡喝著正嗨的段澤宇對著貼身坐在自己身旁的兩個衣著暴露的女人揮了揮手。
那兩個女人識相地離開了。
厲淮之麵色陰沉地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下,一言不發的拿過麵前桌上的酒瓶。
“喂喂喂,出什麼事了?”
見厲淮之臉色不好,段澤宇不禁擔心了起來:“公司上遇到什麼困難了?”
男人不語。
段澤宇深吸了一口氣。
他這人,最討厭有事一言不發的人了,尤其是男人。
可偏偏,他能忍厲淮之這麼多年,也算是真的講義氣了。
厲淮之不說,那他段澤宇就猜。
反正能夠讓厲淮之氣成這樣的,不是工作......
難不成是因為女人?
“你跟我說實話。”
“是不是因為玫瑰小姐?”
厲淮之仰頭將手中握著的酒一瓶飲儘。
“讓我猜猜,該不會是玫瑰小姐拒絕你了?”
“啪嗒”一聲。
男人重重地將酒瓶放在桌上,側過眸子,盯著段澤宇。
“真......”段澤宇被他那冷如冰霜的眸子盯得心底有些發毛,“真被拒絕了?”
“不是。”
厲淮之鬆開放在酒瓶上的手,倚靠在身後的沙發上,漆黑的眸子中透著些疲倦。
“她有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