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探出了皇帝這般心思,那也不必再白費心思。
鳳凰朝堂這渾水是沒辦法再趟了。
還是要轉向修行。
在這個世界,修行才是根本,境界到了,原本的問題就不再是問題了。
一百多團魂光還停駐在昊陽伏魔鏡的空間內沒吸納呢。
還有那一百多團記憶,也沒碰染。
李妙曇沉著絕美臉龐,盯著黃晉三個太監消失的背影,輕歎一口氣。
楚致淵笑道:“皇上的顧慮也不無道理。”
“……這太氣人了。”李妙曇道。
父皇太過嚴防死守,明顯是信不過他,太過小人行徑,太傷感情。
楚致淵道:“這麼多的賞賜,也不算委屈。”
李妙曇搖頭:“我會跟父皇說,讓他再賜下寶物。”
楚致淵馬上說道:“我缺一套好的飛刀。”
李妙曇笑道:“行,我去跟父皇討要。”
不給官職,就得彌補寶物,隻晉了虛銜,再加上一千食邑,還是太小氣。
寶物至少要賞賜兩件才行。
……
第二天清晨,楚致淵帶著傅箏,徐步離開駙馬府。
李妙曇沒跟著,覺得他是心裡鬱悶,出去散散心。
兩人來到一間酒樓,推開三樓一個雅間,坐到一個削瘦如竹的老者跟前。
傅箏退出雅間,來到外麵守著。
楚致淵道:“九叔。”
楚宏威給他斟了一杯酒,遞過來。
楚致淵雙手接過銀杯,與他銀杯碰一下,兩人同時一飲而儘。
“受委屈了吧?”楚宏威道。
楚致淵道:“早就料到的,也沒什麼大不了。”
楚宏威搖頭道:“所以說皇兄的如意算盤打不響,公主待你如何?”
“公主很好,”楚致淵道:“還找了三皇子幫忙,可惜……”
他搖搖頭:“皇帝應該是鐵定了心不讓我做官的。”
“換成是皇兄,也會一樣做法。”楚宏威哼道:“所以說,你就甭想彆的,安安心心的修行,彆理朝堂上的紛紛擾擾,做個富貴閒人。”
他對皇帝讓楚致淵刺探消息的做法頗有異議。
且不說此舉會不會讓楚致淵陷入危險,關鍵是不現實。
誰都知道他是玉景九皇子,又怎可能讓他聽到機密消息?
夫妻再親近,再蜜裡調油,也會避免談及這些朝廷機密。
涉及到朝廷安危,兒女情長要放到一邊的。
十二公主拎得清這道理。
楚致淵放下酒杯,搖頭感慨:“也隻能如此了。”
“皇兄那邊我會說。”楚宏威道:“他的想法,這邊豈能不知?”
鳳凰皇帝的英明神武不遜色於自己皇兄,怎會吃這個虧。
“多謝九叔。”楚致淵斟滿兩銀杯,再次一飲而儘。
“唉……”楚宏威搖頭歎息。
九皇子太慘了。
被送來做質子,當駙馬不說,還要進一步壓榨,讓他刺探鳳凰朝廷機密。
楚致淵笑道:“九叔,我也沒那麼悲慘,至少還是個駙馬,擁有美妻,還有兩千的食邑,還掛著散騎常侍的銜,比起那些尋常百姓與商賈們強得多。”
“砰!”楚宏威大手一拍桌子:“好!你有這般想法,那便再好不過!”
這般心境不像是年輕人,反而是曆經滄桑的老者。
洞察世事,樂天知命。
“九叔,奉天宮那邊的燭幽鑒催動需要付出什麼代價?”
楚宏威皺眉:“此乃密中之密,外麵的說法都做不得準,有可能是他們放出來的煙霧。”
“也有可能沒什麼代價?”楚致淵道。
楚宏威一怔,隨即沉吟:“應該是有代價的,而且代價不小。”
他隨即道:“你是想問,奉天宮能不能及時找到魔族吧?”
“他們能鎮得住魔族嗎?如果魔族出動大天魔的話。”
“大天魔……”楚宏威想了想,搖頭道:“少有大天魔出現在我們人界,皇城定有鎮得住大天魔的寶物。”
玉景皇城有,鳳凰皇城自然也會有。
否則出動一些大天魔,可以直接滅掉皇城。
那情形就不是現在的勢均力敵了。
“那便好……”楚致淵頷首。
楚宏威笑道:“你是怕魔族派大天魔過來刺殺你?”
“一定會來大天魔。”
他們應該已經發現魂珠消失,魂魄沒回歸魔淵。
殺他既阻止鳳凰血脈,也阻止魂珠消失。
所以無論如何都要殺他。
“大天魔啊……”楚宏威肅然:“那你彆出皇城。”
楚致淵頷首。
……
夕陽殘照。
駙馬府披一層紅霞。
楚致淵與李妙曇正在八寶小亭的玉石桌旁共進晚膳。
燈籠已然點起,柔光與晚霞相輝映。
李妙曇姿態優雅,麵若芙蓉,越發嫵媚動人。
傅箏李玉貞她們如門神般站在小亭台階下。
常惜華在鄰邊院內。
李玉純一襲白袍,款款而來。
她蓮步輕盈如柳枝拂動,來到小亭,從羅袖取出一張請帖:“殿下,駙馬爺,大殿下的請帖。”
“大哥要乾什麼?”
李妙曇放下玉箸,接過李玉純遞上的雪帕拭拭手,再接過淡紫色請帖。
李玉純道:“大殿下要出城狩獵,邀請駙馬爺一起。”
李妙曇打開請帖,又遞給楚致淵。
楚致淵掃一眼,放到玉桌上,搖頭道:“我不宜出城。”
李妙曇輕蹙黛眉:“大哥是怎麼回事?!”
“殿下,”李玉純也不忿的哼道:“大殿下這是故意刁難駙馬爺呢!”
明明知道妖族與魔族在刺殺駙馬與公主。
還要約他去城外,這不是成心刁難嗎?
如果駙馬爺拒絕,那便是不給大皇子臉麵,是桀驁不馴。
這是要敗壞駙馬爺的名聲!
楚致淵道:“就說我忙於修行,無暇分身吧。”
“這借口的話……挺好。”李妙曇笑道:“跟三哥一樣。”
三皇子便是一個武癡,隻要說在閉關修行,旁人也沒什麼可說的。
楚致淵道:“世人都認為我癡迷修行,那才能真清靜。”
李玉純道:“駙馬爺,這般說的話,旁人一定會多嘴。”
楚致淵道:“便是去了,也難免有人說嘴,管不了那麼多。”
李玉純輕輕點頭:“駙馬爺英明。”
不怕人罵,這也是一種本事。
……
三人正說話之際,外麵傳來腳步聲,一個秀美侍女站到小院院門外。
李玉純走過去。
秀美侍女悄聲說話,然後輕盈離開。
李玉純沉著玉臉回到小亭,無奈道:“大殿下親自來了。”
“大哥?!”李妙曇也沉下玉臉,哼道:“這是要乾什麼?難道有彆的事?……我去看看。”
“同去吧。”楚致淵道。
他已然看到前廳台階下站了一個削瘦勁拔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身穿明黃長袍,遍布奇異花紋,雍容華貴。
他容貌清臒,頗有些仙風道骨。
這位便是鳳凰皇朝大皇子李存仁。
李存仁正負手而立,打量著廳前台階下旁的奇花。
他身後站著一個紫袍老者,麵如白玉,無須無髯,氣質柔和。
廳前台階兩邊各有一株奇花,狀如楚致淵前世的梅花,鐵枝粉花碧葉。
葉如碧玉,花為淡粉色,虯枝如黑鐵所鑄。
蒼勁有力又生機盎然,很是奪目。
淡淡幽香飄浮,凝而不散,沁人心脾。
這兩株奇花乃是黑瓊花。
是上古奇種,有寧心靜神之妙,價值不菲。
李存仁嗅著幽香,欣賞著碧葉,氣定神閒。
楚致淵皺了一下劍眉。
他對這位大皇子的消息很了解,知道是一位強勢人物。
資質驚人,修為強橫,雖不如李妙曇這般奇才,但在曆代皇子之中也是數得著的英才。
李妙曇雖強,畢竟是女子,不可能為皇帝。
所以她的奇才沒給李存仁挫折感,讓他一直順風順水。
這導致了他有說一不二的脾氣與強勢,不容辯駁,不容借口,很難說服。
李妙曇無奈的與楚致淵一起出現在前廳,到了近前襝衽行禮:“大哥。”
楚致淵抱拳微笑:“見過大哥。”
李存仁擺一下手,打量著楚致淵,然後又打量李妙曇,削瘦臉龐忽然微笑:“氣色越發的好了。”
李妙曇道:“傷勢是有些緩解,大哥不進去坐著說話?”
李存仁道:“沒幾句話,不必進去了,也不是外人。”
“大哥是要明天去狩獵?”
“嗯,我準備狩獵妖族與魔族。”
李妙曇一怔:“要對付他們?”
“總不能一味的等著他們上門刺殺吧?”
“這太冒險……讓夫君做誘餌?”李妙曇輕蹙黛眉,不滿的道:“他們下一次的刺殺會更瘋狂,稍有不慎,便是性命之憂!”
李存仁笑道:“小妹,你這是關心則亂,這些妖魔們衝進城裡刺殺,妹婿也一樣有性命之憂。”
他暗自搖頭。
女人就是女人,一旦成了親,有了意中人,便向著自己男人了。
小妹如此冰雪聰明,如此天賦奇才,還是難克女人的本性弱點。
她似乎忘了駙馬是玉景皇朝的九皇子,並非鳳凰朝的人。
李妙曇搖頭:“可城內有鳳凰鼎鎮壓,會削弱他們力量,大哥,父皇同意此舉?”
“沒跟父皇說呢。”李存仁道:“些許小事,不必驚擾父皇。”
李妙曇哼道:“父皇不會同意,大哥你也知道,故意不跟父皇說罷?”
李存仁沉下臉:“小妹!”
李妙曇道:“這不是狩獵,是送死!大哥你沒真正明白這些魔族高手與妖族高手的危險!”
李存仁臉色更難看,冷冷道:“我覺得我們鳳凰皇朝的實力太強,需得削弱,送一批高手去死?”
楚致淵忽然開口:“夫人,我隨大哥一起出城。”
“夫君!”李妙曇嗔道:“彆胡說!”
李存仁的臉色一緩,嗬嗬笑道:“小妹,瞧瞧,還得是我們男人,關鍵時候就得有膽色!”
“膽色?這是魯莽!”李妙曇沒好氣的道:“大哥你太小瞧妖族與魔族了,真要吃了大虧,父皇絕不會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