潯陽江畔,暮春三月,江南草長,雜花生樹,群鶯亂飛。
和煦的陽光鋪灑在潯陽江麵上,微風輕拂,漣漪輕漾,波光粼粼,美不勝收。
沿江峭壁巍峨,其間一條蜿蜒小徑悄然延伸至江邊。
小徑上清脆的鈴聲由遠而近,一頭青驢轉過山彎緩緩而來。
驢上坐著一個文士模樣的中年人,其人眉心緊鎖,麵色肅然,後麵跟著挑行李的下人,焦急趕路。
與小徑平行的江麵上,一艘吃水深重的客船破浪前行,超過了趕路的行人。
船首之上,一位身著靛藍布衣、體格壯碩老者,迎風而立,沉醉於眼前的江景。
其身後,一名青年男子手捧大氅,輕輕披於狄仁傑肩頭,關切言道:“大人,江麵上起風了,還是到船艙中歇息吧!”
這二人不是狄仁傑、李元芳又是何人?
如燕、張環、李朗等都在船上,船艙內是眾人的行李。
“哎,不礙事,難得春水豔麗,今日詩興大起,非寫兩首好詩不可!”狄仁傑笑眯眯的,回頭看向李元芳。
“叔父!”此時身後傳來如燕的叫聲,一身紅衣,作村姑打扮的如燕端著茶碗從船尾走來:“茶好了。”
狄仁傑笑嗬嗬地接過茶碗,連喝兩大口,擦了擦胡子道:“嗯,茶好,水好,就是烹茶的手藝,稍微差了點兒。”
如燕白了一眼狄仁傑道:“哎呀,您老人家有的喝就不錯了!我聽人家說,飲茶要小口細品,您這個叫牛飲!”
此話一出,狄仁傑和李元芳都忍不住捧腹大笑,船上一時間充斥著歡快的氣氛,連江麵的風都溫柔了幾分。
嬉笑聲漸漸消散,李元芳心中湧起莫名的感慨,對狄仁傑說道:“大人,自我追隨您以來,日複一日,不是查辦大案、重案,就是行色匆匆,在行程路上。這半年的光景,縱情山水之間,真是彆有一番滋味。”
狄仁傑微微一笑道:“話雖如此,隻怕這樣清閒的日子沒有多少啦!”
李元芳聞言,不禁一愣:“大人何出此言啊?”
狄仁傑輕輕歎息,語氣中帶著幾分沉重:“陛下特意下旨,令我們遷居五平縣,‘多聽多看’,想必其中有些深意。”
聞言,李元芳的臉色也嚴肅起來,皺眉問道:“哦?究竟有何深意?”
狄仁傑深吸一口氣,緩緩道出:“五平縣彆無奇處,隻是縣內有一位朝廷勳略。”
“大人指的是平南侯薛青麟?”李元芳若有所思地接話,顯然他已聽過此人的名頭了。
狄仁傑微微頷首,目光深邃:“五平縣境內,也隻有此人值得皇帝關照一眼,我料事情必定出在這個平南侯身上!”
李元芳恍然大悟,卻又皺眉道:“不錯,但聽聞這位薛侯爺的名聲並不怎麼好。他人在五平,可是惡名都傳到彭澤了!”
狄仁傑再度點頭,陷入了回憶:“我在彭澤任縣令時,就已風聞此人惡名昭彰,貪財好色,縱容手下作惡多端。江州官員多次上奏彈劾,卻都如石沉大海,杳無音信。”
“嘶!這薛青麟究竟有何等手段,竟能如此囂張?”李元芳滿臉疑惑。
狄仁傑解釋道:“薛青麟雖有爵位卻無實職,本不足為懼,但他背後有朝中權貴撐腰,尋常人等難以撼動其分毫。”
“是誰?”李元芳的臉上已顯露出幾分怒意。
提起這個名字,狄仁傑臉上帶上了幾分調侃之色:“不是彆人,正是梁王武三思!”
“他們是怎麼認識的?”李元芳還待追問,江邊卻突然出了意外。
原來山崖上傳來一聲尖銳的女子驚叫,緊接著,男性的呼喊聲此起彼伏,打破了江邊的寧靜。
狄仁傑和李元芳一愣,抬起頭來看。
隻見江畔的山崖上,一個女子飛奔到崖邊,停住腳步,絕望地四下裡看著。
而她的身後,幾名身著仆役服飾的男子,個個手持兵刃,一邊呼喊著,一邊氣勢洶洶地追趕而來。
女子在絕望中作出了抉擇,她狠狠地咬緊牙關,縱身一躍,從懸崖頂跳入了江中。
山崖上,仆役們竟然還不肯放過這女子,另尋他路準備抓住女子。
狄仁傑見狀,連忙吩咐道:“快!快!救人!”張環、李朗等聞令,趕緊幫著船家搖櫓,往女子跳崖的岸邊劃去。
如燕見狀,也毫不猶豫地挽起褲腿,縱身一躍,躍入水中,不一會兒便將那女子救出了水麵。
李元芳眼疾手快,立刻伸手將她拉上了客船。
狄仁傑蹲下身子,拉過女子的手腕,仔細摸了摸脈搏。
如燕見女子已經閉氣,焦急道:“叔父,她不會已經……”
狄仁傑抬起頭,神色稍緩:“不要緊,想是從高處墜落,摔得不輕,又嗆了些水,這才閉過氣去!如燕,你來按壓她的胸部,將積水排出來。”
如燕迅速蹲下身,擠壓著女子的胸部。
突然,女子猛地發出一聲大叫,嗆出了幾口水,隨後緩緩睜開了眼睛。
如燕興奮地喊道:“醒了!醒了!”
然而,就在這時,江畔傳來了一陣嘈雜的叫喊聲:“喂!弄船的!把船靠過來!”
那群惡仆已經跑到了江畔的碎石灘上,不停地向狄仁傑等人揮手。
其中一個管家模樣的人高聲叫囂著:“聽到了沒有?快把船上的那個小娘們兒交出來!否則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狄仁傑和李元芳聞言,不屑地冷笑一聲,根本不予理睬。
那女子掙紮著爬了起來,聲音微弱而懇求:“求、求求你們,救救我,千萬彆把我交到他們的手上!”
如燕連忙上前安慰道:“你放心,我們不會的。”
另一名惡仆手持鋼刀,高聲叫罵:“混賬,連侯爺的人都敢搶,我看你們是活得不耐煩了吧!趕快把船搖過來!”
李元芳的麵色驟變,雙手緊握成拳,怒火中燒。
狄仁傑聽到“侯爺”二字,卻若有所思。
他輕輕拍了李元芳他的肩膀,沉穩地勸道:“無需在意,待我們先五平縣城中安頓下來,再做計較。”
李元芳哼了一聲,示意張環、李朗令船家趕緊開船,加緊離去。
岸上,那些惡仆仍在不停地咒罵,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船隻遠去,束手無策。
船艙內,那位女子終於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感激地對如燕說道:“謝謝你們。”
如燕報以溫暖的微笑,溫柔地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女子輕聲回答:“錦娘。”
如燕眼前一亮,笑道:“錦娘,真是個好名字。”
狄仁傑蹲下身子,目光溫和地詢問:“那些追趕你的惡仆,究竟是什麼來頭?”
錦娘微微一頓,回答道:“他、他們是平南侯府的人。”
狄仁傑和李元芳對視一眼,各自皺眉:“果然是平南侯府!”
“那他們為何要追趕你?”狄仁傑繼續追問。
錦娘抬頭望向狄仁傑,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顯得有些不自在:“呃,他們…是…侯府的主人看重了我的美色,想要強霸……”
如燕觀錦娘姿色,再加上薛青麟的惡名聲,不疑有他,當即唾罵一聲:“真是畜生!”
李元芳也是義憤填膺,恨不得立刻就找這個平南侯算賬。
然而,狄仁傑卻不是先入為主,隨意輕信於人的性格,對錦娘的話存了三分疑慮,似乎想要再作探究。
原劇情狄仁傑先到五平住了半年,私以為這種處置不合理,以狄仁傑的性格,耳聞也就罷了,親眼見到薛青麟橫行霸道,焉有不管之理?恐怕早就巧設計謀,動用關係,把薛青麟辦了。恰好,江州彭澤是狄仁傑曾任縣令的所在,他留戀舊地,居住些時日並無不妥,再奉旨行船遷居,途中遇到錦娘跳江似更為合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