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鳶清心裡清楚,母親因為某些緣由,從來就不怎麼待見漁兒,但現在,她真心期盼馮氏能為平陽侯府出麵說句話。
然而——
“你這孩子,擋路乾嘛呢?”
馮氏非但沒有阻攔的意思,甚至反而一把將慕鳶清拉回身邊。
漁兒這丫頭,當初在侯府就讓她頭痛不已。
今兒個到了順義侯府,更是全然不顧她的顏麵,讓她和祝侯夫人兩人當眾難堪。
這樣一個讓她心煩意亂的女兒,若真做了什麼不堪入目的事,倒也遂了她的心願!
那樣一來,她正好順水推舟,把慕漁送走,從此不再為她煩心!
至於未來平陽侯府可能今日的事一同蒙羞,馮氏的心裡也盤算好了。
鳶清嫁到袁家,如今相夫教子,而且公婆滿意,和妯娌關係也好,京城的貴婦們聚在一起,總是誇讚鳶清。
再說嘉和,也是個討人喜歡的孩子,在名門閨秀間小有名氣。
還有珠雲、庭文、書翊他們……
沒了慕漁,隨著時間流逝,今天這點事很快就會被人們遺忘!
馮氏越想越堅定,握著慕鳶清的手也更用力了幾分。
“那邊的屋子有人呼救,就應該去看一看,你攔這兒是何意?!”
“娘親!!”
慕鳶清一臉震驚,為何一涉及漁兒的事情,娘親就如此糊塗了呢?!
眼看眾人朝著廂房方向走去,慕鳶清再次咬緊牙關。
不成!
無論誰想攔她,她都要設法阻止!
“彆——”
往前走!
慕鳶清還沒來得及喊出最後兩字,耳畔便響起了熟悉清脆的聲音。
“你們也來了?”
“聽說這邊好像有動靜,所以過來看看?”
慕鳶清聞聲轉頭,正是她心中牽掛的姐姐,除了她還能有誰?
“阿漁!”
慕鳶清又驚又喜,立刻跑上前緊緊抓住慕漁的手。
感受到手中溫暖而實在的觸感,慕鳶清懸著的心終於踏實下來。
太棒了!
漁兒好端端的在這兒,所以廂房裡麵的並不是她!
但對於有些人而言,漁兒的突然現身,帶來的不是驚喜,反而是驚恐。
“你為何會在這裡?!”
祝汐薇眉頭緊鎖。
她明明親眼見到慕漁和丫鬟走向廂房,還親眼看到兮香被自己安排的人引開。
一切按計劃行事,這臭丫頭怎麼從另一邊冒出來了?
慕漁卻似沒聽懂祝汐薇的問話,“我不是說了嗎,我剛在旁邊花園聽到這邊有聲響,擔心出事就趕過來看,你們不也是嗎?”
“是……我也是聽見聲音,所以來看看……”
祝汐薇咬緊牙關,自然不能否認,否則沒法解釋自己為何出現,更怕被人猜到是她一手導演的這一切。
見祝汐薇一臉尷尬,慕漁心中不禁泛起一絲快意。
不過,按照祝汐薇的說法,好戲這才剛剛開場。此刻她雖不在那房間裡,但那裡確實有狀況發生。
慕漁提議道:“看來大家都聽見那房間裡的動靜不對勁,咱們就彆耽誤時間了,趕緊去瞧瞧吧!”
去看看祝汐薇又搞了什麼名堂!
“慢著!請大家稍等片刻!”
這次,擋在眾人麵前的,竟是祝汐薇本人。
慕漁眉毛輕輕一挑,問:“祝姑娘,這是唱的哪一出啊?”
“我……”祝汐薇緊抿著嘴,顯得有些局促。
她還能有何意圖?
無非是不想叫大家目睹房間內的真相罷了。
然而——
慕漁眨了眨眼,反問道:“剛才我還聽祝姑娘急得不行,一時擔心屋裡的人受傷,一時又埋怨我大姐礙了你的事。這才多大會兒功夫,怎地你反倒不樂意我們過去呢?”
一番話,用祝汐薇自己的言辭來回擊,讓祝汐薇無言以對。
祝汐薇時而急切,時而猶豫,實在可疑。
祝侯夫人作為祝汐薇的親娘,深知女兒的脾性,見狀心知肚明,廂房裡麵的風波恐怕與自家女兒是脫不了乾係的!
此前清圓齋發生的推人事件已讓祝汐薇聲名受損,若今日再生波瀾,後果不堪設想。
如此一想,祝侯夫人也隻能硬著頭皮出來打圓場:“汐薇並非此意,正如慕大小姐所言,隻需派幾個仆人查看即可——”
“祝夫人!”慕漁卻不依不饒,“您帶我們來,不就是為了弄清真相嗎?怎麼現在您也變卦了?難道那廂房裡真藏著什麼旁人不能知曉的秘密?”
這一問,現場的貴婦與千金們齊刷刷望向這對母女。
慕漁說的不錯,先是她們倡議前來查看,現下卻又處處設障。
莫非,這對母女是在刻意捉弄眾人?
“你!”
祝侯夫人臉色鐵青。
慕漁的話如同銳利的針,讓祝侯夫人如坐針氈。
而在場的其他身份顯赫的夫人們在聽了這話之後,也紛紛皺眉,不滿地看向祝侯夫人。
“祝侯夫人,究竟出了什麼事,您總得給大家一個交代吧?”
“……”
祝侯夫人欲再辯解上幾句,想蒙混過關,但看著投向自己的眾多目光,知道此事已難以敷衍。
隻好無奈地吩咐身旁的婆子們:“快,派人進去看看!”
“是!”
婆子們響應一聲,大步向前。
推門一看——
先前領路的小侍女已因過度勞累昏迷不醒,而房間內的男子,顯然因藥物作用,意識模糊地在做著不雅之舉。
幾個年邁的婆子即便閱儘滄桑,見到這一幕也感到難以接受。
匆匆一瞥,辨認出房間內的人後,她們趕回來向祝侯夫人報告:“夫人,確認了,裡麵確是一男一女。那男子麵生,不像府裡麵的下人;至於那女子……”
那婆子的話說到一半,眼神偷偷往祝汐薇的身上一溜,猶豫著,似乎在衡量話該不該出口。
這一微妙的舉動,反而像是一塊石子投入湖心,讓周圍人的心裡泛起了漣漪,莫非這事還真和祝家那位小姐脫不了乾係?
祝侯夫人的眉頭擰得更緊,聲音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幾分:“到底是哪個?”
“是春杏。”回應的婆子無奈地歎了一口氣,“是小姐新來的侍女春杏。”
屋裡的情景本就不堪,這麼多夫人小姐在場,婆子隻得儘量言簡意賅,點到即止。
她沒提男子明顯被下藥的事,隻模糊地說兩人行為不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