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中廂房內可能會出現的糜亂場景,讓祝汐薇臉上洋溢著得意與興奮。
“小溪,你聽見了嗎?那丫頭在跟我們求饒呢!”
祝汐薇心裡樂開了花,全因那個煩人的丫頭,這些日子她憋了多少悶氣!
老爸罰她關禁閉!老媽逼她在人前低頭認錯!
她好歹是他們順義侯府正兒八經的千金,哪能容忍這口窩囊氣?!
現在這一切,都是慕漁那個丫頭活該受的!!
“小姐,要不咱們進去瞅瞅?”小溪在一旁慫恿。
祝汐薇擺頭,一臉悠哉遊哉:“急啥呢?這麼好玩的事,我一個人獨享可就太浪費了,你快去把娘她們都請來,就說是聽見這裡有古怪聲響,讓她們都湊熱鬨來!”
今天到咱順義侯府來的,不是名門閨秀,就是官家太太,這麼一群人要是都目睹了慕漁的尷尬樣,那場景得多絕妙啊!
就算她慕漁再得皇上青睞,被如此多的人知道了她的清白不再,光天化日之下跟個野男人鬼混,以後還想怎麼抬頭見人?
“去吧,把人都叫來!”祝汐薇輕鬆地說著,那模樣,仿佛已經大勝而歸!
小溪笑得有些諂媚:“是!小的這就去喊人!”
可小溪剛轉過身,就撞見正往這邊的方向走來的祝侯夫人。
不單是祝侯夫人,馮氏、慕鳶清,還有所有宴會上的夫人們、小姐們,全都在急匆匆往這兒趕。
“小姐?這是咋回事?”
小溪一臉茫然。
“你問我,我又能問誰?!”
祝汐薇同樣摸不著頭腦。
她剛讓小溪去召集人,人便自己來了,事情顯然不對勁。
但祝汐薇很快讓自己冷靜下來。
不管這些人為什麼來,反正她們已經來了,隻要她引導她們去注意廂房裡麵的動靜,燈發現慕漁正在做不軌之事就成!
彆的,不必多慮!
祝汐薇立刻換上一副憂慮的表情,朝祝侯夫人的那邊走去。
“娘,我剛才聽見前麵屋裡有呼救聲,心裡著急,就過來瞧瞧,你們也是被那動靜引來的嗎?”
“是啊……”
祝侯夫人微微皺眉點頭。
剛才她正和其他的幾位夫人聊天,慕漁的侍女兮香跑來,說這邊好像有人喊叫,讓她趕緊來看看。
兮香聲音大得驚人,一嗓子吼出去,吸引了所有人。
祝侯夫人的臉色難看。
之前,慕漁那丫頭搗亂讓大家都掃興也就罷了,現在,她的丫鬟也不懂規矩,驚動了這麼多賓客!
真是一丘之貉,什麼樣子的主子就會有什麼樣子的手下!
可在祝汐薇心中,人越多越是好事!
她精心布置這一切,就是要所有的人見識一下慕漁那無恥的真麵目!
祝汐薇假裝著急,“娘,我沒有聽錯的話,屋裡的人似乎是漁丫頭跟一個男人!可女兒從沒見過這種陣仗,實在手足無措!”
祝汐薇的語氣意味深長,特意強調了“跟一個男人”幾個字。
這一下,立時激起眾人的遐想。
“不會吧?漁丫頭年紀輕輕的,怎會乾這種事呢?”
“看她平時也不像啊!可能是誤會吧?”
人群中藏著的小溪,按祝汐薇的指示,刻意壓低聲音,讓人分辨不出是她。
“可彆忘了,表麵功夫誰都會做,私下裡什麼樣,誰又能真正知曉呢!”這話一出,人群裡漾起了一陣微妙的漣漪。
大家心底不由得咯噔一下,暗自思量,確實在人前人後,誰能保證沒有幾分演技?
世事難料,不就是如此嗎?
祝汐薇瞅準時機,連忙接口:“娘,我剛隱約聽見屋裡動靜不對,咱們還是速速前去看看吧!”
正當此時——
“祝小姐,請留步!”
慕鳶清忽地站定,麵容凝重,仿佛一堵牆,擋在了祝汐薇的麵前。
她恍然醒悟,花園中的意外,並非巧合,分明是有人處心積慮!
目的?無非是誘導漁兒步入陷阱,然後再讓我們“恰好”撞見。
慕鳶清悔恨交織,為何當初沒能察覺到那些端倪,攔下漁兒,不叫她跟著那行蹤詭秘的小丫鬟離開。
作為姐姐,未能守護好妹妹,使她陷入困境,如今無論如何,也要攔下眾人,不讓她們見到漁兒此刻的無助模樣。
隻要消息不廣為人知,她還有機會與父母商議,將漁兒送往鄉間彆墅,尋一個雖非名門望族,卻能給予她安寧生活的家庭。
一旦這裡的所有人都目睹了廂房裡的一幕,漁兒麵臨的將是無邊的黑暗與絕望!
因此,儘管眼眶泛紅,慕鳶清仍舊強自鎮定:
“依祝小姐所言,屋內情形恐怕不堪,派幾個丫鬟探查便好,我們在外等候消息即可。”
此言既保全了顏麵,又戳中了在場貴婦千金們的心思。
雖然人們喜好湊熱鬨,
但若場麵過於不堪,這些在場的貴婦人也自會顧慮身份,避免汙了眼。
讓仆從去探,她們聽聽熱鬨,倒也無妨。
然而,祝汐薇怎會輕易讓她如意?
祝汐薇捕捉到慕鳶清眼中的焦慮,心中竊喜。
還真是個護短的好姐姐!
一見妹妹可能丟臉,便迫不及待跳出來遮掩。
但她絕不讓這一切如她所願!
她要叫所有人見證慕漁此刻的狼狽、悲哀與荒唐!
於是,祝汐薇仿佛未曾聽見慕鳶清的話語,故意提高音量喊道:
“哎喲!我好像聽見求救聲了,我看咱們還是趕快過去看看吧!”
言罷,她不由分說地拉起祝侯夫人往廂房方向走。
慕鳶清見狀,憂慮更甚,為漁兒,她已不顧禮節規矩,大步上前,擋在了祝汐薇與祝侯夫人跟前。
“且慢!”
慕鳶清伸手阻攔。
見她如此焦急,祝汐薇眼中閃過一抹譏諷。
她挑眉故作驚訝:“慕大小姐,您這是何意?屋內狀況顯然不妙,再遲恐傷及人命,難道……您不希望我們出手相救嗎?”
“不,不是的!”
慕鳶清本性不喜爭鬥,一向溫婉,麵對祝汐薇的刻意挑釁,一時間竟無言以對。
她隻能硬著頭皮,伸出手擋在祝汐薇和祝侯夫人的麵前,眼神迅速掃向馮氏。
祝汐薇剛才那番話,其中的意思已經直白得不能再直白了。
要是這裡的人真去隔壁廂房,目睹了漁兒的狀況,漁兒的名聲固然全毀,連平陽侯府的麵子也得一塊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