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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庭樾揍楚予策的時候,慕峰的心差點停止跳動。
現在聽長公主要進宮,更是渾身嚇得兩腿發軟,內衫都被冷汗浸濕了。
一件小事若是鬨到聖上麵前就不會是小事了,哪怕他曾經對聖上有過幫助……
慕漁還沒察覺到宴席上被楚世子鬨得沸反盈天的狀況,會兒正跪到客廳的地上,馮氏一臉蒼白地捂著胸口,而慕嘉和則在邊上忙活著遞茶倒水,顯得格外殷勤。
馮落凝看在眼裡,覺得慕嘉和的殷勤太過刻意,就像當年她初到侯府時一樣,那種討好的姿態,活脫脫就是慕峰多年前想娶她妹妹時的那副巴結樣兒。
眉頭緊鎖,馮落凝心裡犯嘀咕,這些年過去,慕嘉和的眉眼居然越來越像慕峰,哪有侄女和表叔長得這麼像的道理?
疑惑的念頭悄悄種在了馮落凝的心裡,但此刻不是細想這些的時候。
她望向跪在地上的外甥女,那瘦弱的背影讓人看著就心疼,不知這些年在外麵受了多少苦。
“趕緊起來吧。”馮落凝扶起慕漁,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彆怕,姨娘不會再讓你受一點委屈。”
慕漁匆匆一瞥,便收回了目光。
馮落凝貴為丞相夫人,雖然和馮氏是親姐妹,但兩人關係並不和睦,幾乎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因此,前世的慕漁並沒有太多機會和這位姨母接觸,一是因為馮氏的嚴令不準,二是丞相是秦王前進路上的一大障礙。
對這位姨母知之甚少,慕漁決定先觀察事態發展。
“這裡沒外人了,剛才阿魚也親口說過,是慕嘉和把她推進池塘的。”
馮落凝連看都不看臉色驟變的慕嘉和一眼,隻是盯著她,“打算怎麼辦?”
馮氏捂著胸口輕輕咳了一聲,“我心裡有數,不勞姐姐費心。”
“你當然心裡有數。”馮落凝直言不諱“一個是你十月懷胎生的,另一個是慕峰隨便從外麵帶回來的。如果你真的心裡有數,便不會寧願哪怕是傷害阿魚也要讓慕嘉和掛著侯府名號留在這裡!”
“你說今天的事阿魚是同意的,不同意又能怎樣?她敢嗎?親近和疏遠,你始終拎不清!今天她敢在眾人麵前把阿魚推下水,明天她就能當著大家的麵對阿魚下毒手…”
“嘉嘉不會的,她性子軟得很。”
馮氏打斷了馮落凝,服過藥後,胸口的憋悶緩解了不少,但聲音依舊虛弱,“今天的事肯定是慕漁說了些什麼不應該說的,嘉嘉愛瞎想,如果她不先去惹事,嘉嘉怎麼會…”
如果不是擔心自己一時衝動扇了馮落瑤,馮落凝真想抬起手便是狠狠一耳光扇過去,打醒這個不分是非的糊塗蟲。
終究是小時候太寵她,讓她失去明辨是非。
不願再聽那些胡言亂語,馮落凝冷聲道“住口吧,當初就不該聽父親的,我應該直接把阿魚帶回丞相府。”
這話一出,馮氏如同被激怒的獅子,猛地拍桌而起,“慕漁是我女兒,無論我怎麼對待她,也輪不到你這個姨娘插嘴,況且我們早已斷了關係,丞相夫人如今在這裡指指點點更是無稽之談。”
“丞相夫人恐怕也沒心情參加宴席了,嬤嬤,請丞相夫人離開。”
江嬤嬤想勸解,卻被馮落凝的眼神製止。
馮落凝臨走前擁抱了慕漁一下,輕聲說“受了委屈,大可儘管來找姨娘。”
姨娘的懷抱是又香又溫暖,讓慕漁的眼眶不由得濕潤了。
娘去世以後,好像已經很久沒人用這樣的溫暖懷抱摟著她了……
慕漁和她的丫鬟被扔進了柴房,她未曾料到外麵的宴席比這兒還要熱鬨,慕庭樾竟然把楚世子給揍暈了。
那位楚世子,行事隨性,嘴巴刻薄得能活活氣煞個人,偏偏還是長公主的心頭肉。
慕漁不由得笑出聲,敢招惹這位,慕庭樾恐怕要有的罪受了。
知書可沒有小姐那麼看得開,她並非受不了這點苦楚,隻是心裡實在替小姐不平。
她才是侯夫人的親骨肉,就因為嘉和小姐是在侯夫人膝下長大的,侯夫人便心就偏成了這樣。
手心手背皆是肉啊,明知道是嘉和小姐推了小姐,第一個責怪的反倒是小姐……
現在居然還把小姐關進了柴房。
按規矩,隻有犯錯的仆人才會被關到這裡,而小姐可是侯府的正牌千金。
“小姐,您怎麼還能笑得出?”知書噘著嘴,“侯夫人實在是太過分了。”
慕漁搖搖頭,“這才哪到哪兒,等他們應付完外麵的事,還有更甚跟等著咱們呢。”
畢竟前世就是這個樣子,不論慕嘉和是有意還是無意推她下水,到最後,受到懲罰的總是她慕漁。
知書急得團團轉,“那怎麼辦,小姐……我們去找姨母,她還那麼關心您。”
丞相夫人嗎?
慕漁倚在知書肩上,默不作聲。
柴房的小窗緊閉,僅有的光線從縫隙間透入,斑駁陸離,房間裡依然昏暗。
前世的種種讓她明白,不能因為彆人一點點的好意就掏心掏肺,這世上有太多的算計與利用。
在這複雜多變的侯府裡,隻能依靠自己。
柴房裡一片寂靜,知書以為小姐睡著了,一個人獨自說“我隻信我阿兄。”
知書也信那位少爺,隻有他對小姐是真心實意的好。
“知書,你也要相信你的主子。”
知書用力點頭,“奴婢信。”
……
馮氏匆匆趕到客院時,府裡的郎中已經給楚世子看過傷,處理了傷口,但床上的人依舊沉睡不醒。
長公主坐到床邊的軟榻上,雖未言語,那逼人的氣勢卻讓人感到壓抑。
“侯爺,大夫怎麼說的?”馮氏輕聲問。
慕峰將馮氏拉到一邊,“三郎隻是打中了世子的鼻子,大夫也說了,並未傷及頭部,不該……”
後麵的話慕峰沒說下去,馮氏心領神會。
楚世子這是在裝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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