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個月《》陷入“周崇光假死”風波,以及“財務漏洞”風波後,經過將近一個月的發酵,目前這家魔都頂級的時尚雜誌公司也即將走到窮途末路。
《》雖然還沒有上市,沒有公開市場的實時股價,但是其股權價值同樣有著其它方式進行估算。
甚至相比已上市公司,《》的股權價值的抗擊打能力要更加弱,在麵對接二連三的事件時,其資產估值模型的關鍵參數急劇惡化。
畢竟未上市的話股份流動性差,誰都不想砸手裡,事情既然越演越烈,那早點拋出去換成真金白銀才是最實在的!
而這也隻是對《》的一部分影響,另一個比較致命的是葉傳萍身為《》合作方的跳反,不僅是她跳反,連帶著更多小合作方要麼跳反要麼觀望。
如果隻是一般的輿論風波,說不得還會有部分合作方想來個疾風知勁草或者雪中送炭之類的戲碼,但現在的情況可不一般,財務問題都被曝出來了,指不定啥時候銀行就凍結了這公司的資產,那他們彆說雪中送炭了,搞不好連自己都得搭進去。
這年頭,哪有先結款後合作的?頂多也就先給部分合作意向金。
此外,作為頂尖時尚雜誌公司,《》最大的資金來源就是廣告商,時尚品牌本就是最在乎輿論營銷的,這些公司每年在媒體宣傳上砸的錢可是恐怖得很,往往都會占到全年總營收的百分之十到百分之二十,甚至會更高。
所以當魔都的頭部雜誌宣傳工具出現問題的時候,這些金主們就要慎重考慮還要不要繼續投錢了。
而一但缺了廣告商們的合作,哪怕有nstanly集團做背書,《》也將會難以維持下去。
特彆是還有葉氏集團在窮追猛打的情況下,宮家想自個兒花錢救都不行,即使之前還想回購一些股東的股份和葉家打拉鋸戰,但是當顧源進局子後,這個辦法就不太行。
因為氣急敗壞的葉傳萍不願意再拖下去了。
四月八日,周五,由《》內部人員提供銀行流水及文件記錄,審計人員移送審計報告,《》主編兼執行總裁宮洺正式被警方拘捕。
……
“你是不是瘋了?做假賬是要坐牢的!你好歹是個財務總監,你怎麼能做這種事?”
“你愛我嗎?”
探視室裡,一身gui紅色短袖長呢外套的顧裡隔著玻璃拿起電話說道。
而在玻璃的另一頭,則是她已經時隔一個月沒見麵的顧源。
當初在盛古的事情剛曝光時,顧裡還對顧源開玩笑說以後你不用再為怎麼說服你媽同意讓我進門的事發愁了,因為到時候你想再見我就得到監獄裡給我探監了。
但誰想世事無常,顧裡沒等到她自己進監獄,卻已經來探視顧源了。
幾天前當她知道顧源為了她做假賬入獄的時候,頓時眼前一黑就暈倒在了家裡。
幸虧當時顧準回來及時發現,不然她還得在地板上過夜。
本來她都在想著把手頭上能安排的事情安排結束後,體麵地將患癌的事情給公布,然後安心的進入手術室。
萬一自己真的點兒背,正好沒能觸發那七成的成功率,沒能從手術台上活著下來的話,至少也留了清白在人間。
她顧裡不是個重色輕友,辜負感情的賤人……隻有簡溪這狗東西才是這種人。
當初勾引簡溪不成,對方說的那番她是為了死後想讓大家愧疚後悔的話雖然不是她的真實想法,但是她又怎麼會沒這麼想過呢?
所有人都誤解自己,把自己當成了一個賤人,但實際上呢?自己是個不願意拖累彆人,寧願一個人死在角落裡的好閨蜜,好女友!
這種清白大白於天下的場景,她光是想想就覺得癌症發作時的痛苦變輕了一些。
可是計劃不如變化,被簡溪這狗東西一通催促後,顧裡悲哀的發現自己可能達不到理想中的爽感了。
雖然同樣能證明清白,可是時機不到的話,除了短暫的讓大家愧疚外,更可能會像個小醜一樣被看待,之前做了那麼一通讓人厭惡的事,結果不還是一樣?
當然,顧裡沒那麼膚淺,雖然有這樣的想法,但不多,更多的是她沒法接受自己被彆人用同情的眼神看待……
可惜她接不接受已經不重要了,簡溪那王八蛋下了最後的通牒。
她隻能加快對後事的安排,至少也要在她提前進手術室前弄完,不然就算是沒能下手術台她也死不瞑目。
但誰想在這種時候得知了那個被她傷害了一遍又一遍的蠢男人居然為她頂罪入獄了。
她都不知道是該對顧源有如此真心而感動,還是該對顧源乾出這種蠢事而生氣,亦或是二者都有。
什麼年頭了,還學人電視劇裡搞個愛你就為你入獄,圖什麼?出獄了我也沒法嫁給你給你生娃啊!
所以當葉傳萍找上門來追著她罵的時候,她也隻能強忍著情緒視而不見。
隻是當聽見對方說曾經給了顧源其它的方法時,她還是有些繃不住淚。
虧自己還計算那麼多,想著不願意拖累顧源,結果如今的局麵已經顯而易見的告訴了自己,那一切的盤算隻會顯得自己更加小醜。
又是串通席城,又是打算勾引簡溪……壞女人的自以為是,敵不過好男人的純愛一擊。
勾引男友的兄弟,閨蜜的男友,如此行徑,自己甚至還不如簡溪那狗渣男!
而顧裡在經過這麼多天的煎熬的思想鬥爭後,終是來到了探視室裡見到闊彆一月的顧源,總是要麵對這一刻的,不然自己真會死不瞑目。
隻是當她問出問題後,對方的回答更讓她難受了。
怎麼又是你愛我嗎?
看著被關押數天,身形變得消瘦的顧源,顧裡忍住淚又道:“這筆財務窟窿是我自己的事,天塌下來我自己扛,你以為你是誰啊?”
“你愛我嗎?”戀愛癌晚期的顧源拿著電話重複問道,他看著近在咫尺卻被玻璃隔斷的愛人,目光眨也不眨,“簡溪之前告訴了我答案,可我想親口問問你……你愛我嗎?”
“……”
顧裡眼眶泛紅,一口氣鬱結在胸口,甚至隱隱又感覺到疼痛了。
“你腦子被葉傳萍管傻了?”
“你……愛我嗎?”
“……”
顧裡說不感動是不可能的,眼淚都已經掉了出來,但是說不生氣也是不可能的,對方也不管乾了什麼事,滿腦子就是愛不愛的。
就像當初宮洺生日會上,自己在那費勁巴拉要把老弟推上前台,顧源這夯貨就隻在意自己念的不是他的名字!
好消息是自己的男朋友是個戀愛腦,壞消息是自己的男朋友是個戀愛腦!
“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能不能腦子正常點,你以為犧牲自己就有用嗎?我其實已經……”
“滴滴滴……”
“得了子宮癌”幾個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電話裡的忙音就直接中斷了他們的聯係。
探視時間已到,顧裡隻能空舉著聽筒看著玻璃之後的顧源被強行帶走,可即使這樣,她還能看到對方的口型在問她那個重複數次的問題。
被隔音玻璃分開的兩人,在沒有電話的連接後,此時此刻,一個流淚,一個大喊,就像是一場激烈、掙紮的默劇表演。
早知道,剛才就先回答“愛”了。
顧裡茫然地放下聽筒,呆坐良久後才緩緩起身,麵前再無剛才的愛人,她隻能轉身顫抖地流著淚離開。
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恍惚間耳朵裡傳來汽車鳴笛的聲音,鼻腔中聞到城市建築獨有的氣息後,顧裡才回過神發覺已經出來了。
奔馳s600停在她麵前,穿著西裝帶著白手套的司機儘職儘責的為她打開了後座車門,顧裡深吸一口氣坐了進去。
“你先彆上車。”
“顧小姐。”司機愣了一下,下意識開口。
“走遠點!”
“……”
隨著顧裡關上窗戶,司機便識趣的走到遠處等待。
可惜車子的隔音不是很好,亦或是車內人的聲音太大,即使司機已經站到了遠一點的地方,仍舊很快聽到了從車裡傳出來的哭聲。
撕心裂肺,怎一個淒慘了得。
於是司機又默默站遠了一點。
不知道哭了多久,或許是哭累了,淚乾了,顧裡都顧不上拿紙巾擦眼淚,用衣服蒙住臉胡亂抹了又抹後才漸漸停了下來。
然後她便坐在後座陷入了雙眼放空的狀態,良久後,她才放下車窗對時刻關注著這邊的司機示意可以開車了。
等到車子發動後,顧裡又看著窗外發了一會兒呆,然後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出去。
電話剛一接通,她才用沙啞的嗓音說道:“你在哪?我有事找你。”
……
“林蕭,你這是吹了什麼風啊,居然看起了考研英語書?”
浦東簡溪家裡,短袖配熱褲的小綠茶走到窗邊看書的林蕭旁邊好奇問道。
林蕭眼睛都懶得瞥,不鹹不淡道:“關你屁事,彆來煩我!”
“嘖嘖嘖!”
林泉也不惱,隻是笑嘻嘻道:“是不是看我學曆要比你高了受到刺激啦?放心,我不會笑話你的。”
“……”
林蕭攥緊拳頭,轉頭瞪了她一眼:“能不能滾遠點?大白天穿這麼少發什麼騷?”
聞言小綠茶被噎了一下,隨即沒好氣道:“你以為我跟你一樣?我這麼穿是青春靚麗,你這麼穿才是……澀情!”
“……”
林蕭怒視著她,看著旁邊這女人恨不得拿球撞死她,但咬了咬牙後還是懶得再理對方,重新把視線投到了書本上。
見對方不應戰,小綠茶頗感無趣,想了想又問道:“話說你這都過了多久了啊,你請假能請這麼長時間?不上班了啊?”
“上什麼上,公司現在算是半停擺狀態,ceo都進去幾天了,反正在哪都沒事乾,我還去公司乾嘛?”
林蕭哼了一聲,撇撇嘴道。
小綠茶點點頭,她之前也聽對方吐槽過,沒想到事情發展得這麼快,想了想後她又問道:“誒,你們公司是不是要倒閉了啊?前段時間財務總監顧源也進去了。”
一聽到這個,林蕭就有點學不進去了,本來之前就挺擔心顧裡的,直到顧源進去後更加擔心顧裡,可惜等過完清明再去思南公館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已經沒了那邊的開鎖權限。
得,顧裡是鐵了心要跟閨蜜們劃清界限了。
本就沒心情上班的她這下更沒心情了,好不容易現在找點事情做,結果被這綠茶一開口,書也看不進去了。
於是林蕭氣惱道:“我不知道,倒不倒閉關我什麼事?”
見她一開口就語氣不好,小綠茶也不想和她說話了,轉身就走道:“真沒意思,說話跟月經不調似的!”
“……”
林蕭當即火冒三丈,正要開口時,就見簡溪從書房出來。
“簡溪?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林蕭下意識道。
狗男人剛伸手拍拍小綠茶的屁股,聞言眉頭古怪道:“我中午午回來後就一直沒出過門啊,你當時不是也看見了嗎?”
“是嗎?”心情不好的林蕭這會兒不想看到狗男女黏在一起的畫麵,轉頭看著書道,“可能我看成空氣了吧?”
“……”
簡溪一時有些無語,而小綠茶便湊在他耳邊開始添油加醋的說著剛才發生的事情。
其實剛才在書房裡他對外麵的事情聽得清清楚楚,但聽完小綠茶的版本後他也隻是笑笑,然後拿起外套往門口走去。
“行了,我出去一趟,晚上你們在哪吃?要是不在家吃的話我等會兒回來接你們。”
雖然剛才心情不好,但聽見他要出去後,林蕭還是回頭道:“出去?你不是去找南湘吧?”
“……”
有的時候狗男人是真想把林蕭的這張嘴給縫上,隨隨便便一張口,就會產生一種腦乾缺失的美。
見到本來沒這麼想的小綠茶也跟著用奇怪的眼神看著自己,簡溪一邊換鞋一邊道:“想什麼呢?我見的是彆人。”
“那乾嘛不讓我們現在和你一起出去,反正天快黑了,我們等會兒自己先去飯店就行。”
“那不行,我怕你跟過去。”
“為什麼?你見的人我們不能見嗎?”
“阿泉可以,你不行。”換好鞋的狗男人笑道,“因為要見的人,是顧裡。”
“什麼?!”
林蕭“騰”的一下站了起來,見到簡溪開門要走,她連忙跑過來抱住狗男人不讓他走:“你要見顧裡,不行,我也要去見她!”
“不行的,你要是去了,顧裡估計連我也不會見了。”簡溪扒不開她的手,隻好轉過身無奈說道。
“為什麼啊?”林蕭心裡有些難受,想了想後又道,“那……那我遠點跟在你後麵行不行?”
聽見這話,一旁的林泉都笑了出來,簡溪也好笑道:“你當我們是接頭啊,你還跟後麵?”
見那也不行這也不行,林蕭當即就要生氣,但很快她便忍了下來癟著嘴道:“那,那你能不能告訴我她找你乾什麼?”
“呃,她還沒說。”簡溪攤攤手道,“但我回來了可以告訴你。”
“真的?!”林蕭臉上當即浮現喜色,瞧見簡溪的眼神後,她便立馬鬆開了手,“那我等你。”
“好,不過……”見目的達到,狗男人便拉長了語氣,擠眉弄眼道,“晚上你要聽我安排。”
“……”
林蕭愣了一下,隨即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發紅,但最後還是輕輕點了點頭。
“嗯。”
……
傍晚,外灘一家咖啡店的江景包廂內,戴著墨鏡的顧裡拿出一份文件放在桌上。
接著她就迎著簡溪那疑惑的眼神輕聲開口:“盛古的隱藏股份,幫我轉交給顧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