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二章 確定(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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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我所知,如果要說能模仿出幾乎一模一樣的足跡,牛國慶他爹就能做到,而他也是我能想到的唯一的那個人。”

“孝同,你不會不知道牛國慶他爹已經死了吧?”

“可牛國慶還活著,這小子小時候就沒少跟在他爹屁股後麵學怎麼破案。”

“可是……他不是剛來京市沒幾天麼,十年前他更不在這兒啊。”

“你怎麼知道他剛來?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你最好建議金智海他們查一查,當然,這隻是我的建議,我也是今天聽我老婆提起說牛國慶回京了,才想起來這些。

我就琢磨著反正這個案子現在公安那邊也沒什麼眉目,那還不如建議他們查一下,也費不了多少事兒,就是給牛國慶曾經插隊的那個農村所屬的省份省廳發個協查函而已。

或者你也可以等你上任後再由你下令調查這個線索,如果有用,還可以讓你更快的打開局麵。”

聞言,李言誠的臉上不禁露出了一抹苦笑。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啥時候了,他哪裡還會考慮什麼打開局麵不打開局麵的,蘇孝同說的內容倒是引起了他的興趣。

“孝同,你說牛國慶他爹在足跡鑒定方麵特彆厲害?”

“對,公安總部的足跡專家常華榮可以說是他徒弟。”

“可是孝同,足跡鑒定和偽造足跡是兩回事兒,常主任說過他也做不到。”

“老常做不到不代表牛國慶他爹也做不到,在我的記憶中,我曾經親眼見過這位牛副局長僅憑看了幾眼,就在紙上完美複刻了一個嫌犯遺留下的腳印。

回到單位後,更是用石膏,自己將那個腳印給做了出來,如果說金智海他們現在正在辦理的那兩起案件現場遺留的足跡確實是偽造出來的,那麼除了牛國慶他爹外,我再想不出誰還有這個能力。”

好吧,對蘇孝同的判斷李言誠還是十分信任的。

牛國慶,這個他老婆小時候的救命恩人,再次進入到了他的視線當中,真的會是他嗎?

假設八二八和九二案件都是他做的,那麼他又是怎麼了解到十年前係列案件的詳細案情,還能看到最後一起案件的卷宗。

至於說十年前他就一直都在京市,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

“我知道了孝同,我會把你說的這些跟智海說一聲,至於他們要不要調查,我可就控製不了了,大不了就是你說的那樣,等我調過去後,如果讓我分管刑偵,我會盯一下這個線索。”

“讓你分管刑偵基本上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李言誠沒想到,蘇孝同竟然給了他一個這麼肯定的答複,按照他前天晚上跟老丈杆子談話時說的,他其實是想分管治安的。

“你這又是聽蘇伯伯說的?”

“對,讓你過去就是分管刑偵,你應該清楚,乾好了,刑偵可是最容易出成績的。”

“嗬嗬,可也是最容易踩雷的,萬一現在這個案子再像十年前那樣調查半天都沒有任何進展,這個鍋可就得我扛了。”

“我相信你一定能解決。”

“呃……那我可真是謝謝你了,我自己都沒信心。”

“哈哈,行啦言誠,我打電話就是想說這個,沒事兒了,早點休息吧。”

“好”

放下電話,李言誠搖了搖頭,調整工作崗位已成定局,說點那啥的話,命運的齒輪要開始轉動了,以後是成功還是失敗,京市公安局副局長就是他的。

呼……

既然有機會,那麼他也想站在高處,看看站在不一樣的高度,所能看到的到底又是什麼樣的風景。

這一刻,他的心底忽然就湧現出了一股壯誌豪情。

老丈杆子給他把路已經鋪好了,不說辜負不辜負嶽父他們幾位老爺子的期望啦,就隻是為了自己也得搏一下。

……

第二天早上,李言誠剛來到辦公室,就接到了分管人事的顧副部打來的電話。

在二樓小會議室,他見到了前來找他談話的公安總部,由人事司司長帶隊的工作小組,以及京市組織部門由常務副帶隊的另一個小組。

被提拔前的組織談話,他經曆過不止一次了,可被兩個部門同時談話,李言誠還是感到了一絲新鮮,能夠有這種待遇的人可不會多。

顧副部隻是將他帶過來並給三方做了個介紹便離開了,他還要讓他的下屬去安排其他相關人員等會兒接受談話。

談話不止是針對被考察對象,同時還要找被考察人的同事也進行談話,一般都是找直屬領導、同級乾部和其下屬。

對李言誠的談話,以京市組織部門的人為主,公安總部的工作人員隻是在談話的間隙中偶爾穿插提問一些問題。

談話已經持續了半個小時,很快就到了尾聲。

“李言誠同誌,根據我們掌握的情況以及你自己上報的資產來看,煤山東胡同二十號院兒已經屬於你們家,為什麼你還會想買位於鴉兒胡同的那座院子,也就是你曾經工作過的市社會局行動一處的原辦公地址。

你家現在擁有的那座院子已經完全夠你們一家四口生活居住綽綽有餘,鴉兒胡同的那座院子據我們所知非常大,你們一家四口如果住在那裡,嗬嗬,說實話,我難以想象那種場景會是什麼樣的情形。

你能不能跟我們講講,你是怎麼考慮的?”

就在談話即將要結束時,期間始終未發一言的那位京市組織部門的常務副忽然開口問道。

對於他們知道自己想買一處原來辦公所在的那座院子這件事兒,李言誠並沒有感到詫異,這件事情他本來也從未隱瞞過。

家裡所有的錢都是通過正規渠道得到的,組織上也清楚他家錢的來龍去脈,根本不害怕誰來調查,私人購買房產雖然現在政策上還沒有特彆明確,也沒有相關文件出台,但隻要經常看報紙就能知道,上邊對這件事情已經開始鬆綁。

再加上目前還有商品房的試點工作正在進行中,所以,對於民間私下裡買賣房屋,相關單位很多時候都是采取的默認態度。

這位常務副今天問李言誠這個,並不是質疑他買院子,也沒想以私人買賣房屋暫時並不合規來說什麼,隻是有些好奇他的行為,畢竟在大家看來,房子夠住就行,何況李家現在居住的那個院子相對他家的人口來說已經足夠大了。

常務副這樣問還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想看看李言誠之所以想買這座院子,是不是有打算給程家人居住。

另外還有一層深意,想通過李言誠的回答,來確定一下他是否是一個貪圖享受之人,如果是,那麼在以後在對他的提拔與使用上就會格外謹慎。

一個貪圖享受的人,就算他的錢來路都合法,也並不適合擔任更高一級的領導。

“其實我也沒有什麼特彆的想法,就是覺得這種大型的四合院院落以後會越來越稀少,那座院子現在的模樣展部您應該也知道,我不但想把這座院子買下來,還想將其恢複成原來的樣子,我比較喜歡過去的建築,說它們是封建糟粕也好還是其他的什麼也罷,終歸都是我們華夏其中一段曆史的縮影。

故宮是曆史,民間傳統建築也是曆史的一部分,我可不想我的孩子們乃至將來的子孫後輩們長大後,想看看我們國家的古建築文化,除了去故宮和看那些冰冷冷的文字之外再無其他地方。”

李言誠的回答讓在場諸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準確的說應該是都愣住了。

他們想到了種種買這個院子的理由,可唯獨沒有這個。

這算什麼?情懷嗎?從發愣中恢複過來後,京市組織部門的常務副深深的看了眼李言誠。

他在組織部門工作多年,對很多乾部進行過談話,有提拔前的正常談話,也有誡勉談話,自有自己看人的一套經驗。

他能看出來,眼前這位李副秘書長在回答問題時並沒有說謊的痕跡,眼神非常清澈,這讓他對李言誠來了興趣,想更多的了解此人,資料上看到的內容一點都不立體,更何況還有很多資料是保密的,他也根本看不到。

就例如資料上記載有這位李副秘書長自調入社會局工作後,總共立有一等功兩次,二等功三次,三等功和嘉獎那就更多了,六次被評為優秀組織成員,同時還是上邊這一屆的組織成員代表。

等等這些立功受獎的履曆一張十六開的紙都沒寫完。

在資料上隻能看到這些內容,具體是因為什麼事情立功受獎的卻看不到。

這位常務副非常清楚,非戰時,想立個一等功是何等困難,可這位貌似沒在一線工作過幾年的副秘書長,看上去也沒有肢體殘缺或者受過什麼重傷的模樣,卻能一立就是兩次,這著實讓他有些好奇。

可他也知道,好奇歸好奇,社會局的事情還是少打聽為妙。

李言誠不記得京市到底是什麼時候出台保護這些僅存的四合院院落的,他上一世又不是這裡的人。

不過他知道,在發展經濟以及加快城市建設步伐時,有非常多的四合院都被拆了,說十不存一稍微有些誇張,但到了後世,確實有百分之八十的四合院都被拆除。

開發商看重的是京市土地的價值,忽略了地麵上文物與傳統的內在價值,如果不是後來出台了關於四合院的保護政策,不讓再拆了,恐怕到二零二幾年的時候想看到四合院,就隻能在網上瀏覽照片了。

文化傳承、曆史記憶的保護,和城市現代化建設的高速進程之間的較量總是充滿了悲壯的色彩。

舉一個最簡單的例子,當一個人連飯都吃不飽,吃了上頓沒下頓時,他根本就生不出是不是應該將自己家再重新裝修一下,讓屋裡更漂亮,住的能更舒服些的念頭來。

在聽完李言誠的回答後,那位常務副略微思考了一下,然後笑著站起身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李言誠同誌,今天的談話就到這裡吧,接下來我們還要找你的同事進行談話,相信這次談話的目的你也清楚,我要說的是,無論結果如何,希望你都能對這件事情有一個清醒正確的認識,服從組織安排。

如果最終對你的工作崗位進行調整,希望你能抓住這個機會,在新的工作崗位上發揮自己的才能,要有實現目標的勇氣和信心,要主動作為,以實際行動證明自己的實力和價值。

更要時刻保持清醒的頭腦,堅守紀律,不觸碰法律紅線,要時刻自重自省,自警自勵,提高自己的道德修養,確保自己成為一名能乾事,會乾事,不出事的乾部。”

“謝謝展部的提醒。”李言誠也跟著站了起來,握住了這位常務副伸來的手。

“今後我一定會繼續努力學習,提升自我,為實現組織的願景和目標貢獻更大的力量。”

丟下一句漂亮話後,李言誠又跟其他幾位工作人員分彆握了下手,然後才離開小會議室。

等他回到辦公室的時候,顧副部正坐在他辦公室的沙發上,一邊喝水一邊看著報紙。

“長生部長,麻煩您還在這兒等我。”這是自己人,李言誠進門後打了個招呼,很隨意的脫掉外套掛在門後,然後走到辦公桌前,伸手拿起桌上的煙又走到沙發這邊,坐到了顧副部的對麵,先給丟了根煙過去。

他的秘書小管此時也進來了,給倆人的茶杯裡續滿水後退了出去,並將辦公室門拉上。

“嗬嗬,我也是剛好沒什麼事兒。”顧副部表現的也很隨意,他放下手中的報紙,接過煙點上。

“言誠,按照組織程序,本來應該是我先跟你談話才對,我也是昨天晚上才接到領導的通知,本來打算是今早過來後找你的,可沒想到京市和公安部門那邊比我還急,踩著點就過來了。

既然他們已經跟你談過話了,那我也就不跟你再繼續說那些虛的,你這次工作調整基本上已經確定了,接下來就是走一遍程序,希望你以後到了新的工作崗位上再接再厲,不要弱了咱們社會局的名頭。”

自從當年一處那位前處長的事情發生,雖然從頭到尾沒有任何一位領導說過什麼,但從那之後,兩家單位就再沒有進行過任何一次副處級以上乾部的交流活動,就算是科級乾部也是少之又少。

要知道,在那件事情發生之前,這兩家單位的人員互相調動是極為頻繁的,像雙方已經退休的好幾位領導,都是早前交流調動的。

李言誠這次的調動,似乎成了兩家單位人員再度正常化交流的破冰之旅。

顧副部並沒有在這裡多呆,一根煙抽完便離開了,也意味著社會局這邊的談話結束,起身將領導送出辦公室,他又將秘書管衛東叫了進來。

“衛東,你應該也看出來了,我估計很快就會調走,去市公安部門工作,你對自己今後的工作是怎麼考慮的,跟我談談你的想法。”

管衛東是他叔叔管軍臨退休前親手交到他手中的,現在他要離開,於情於理都要先將這個秘書安排好。

“秘書長,我想跟著您。”

李言誠的話音才剛落下,管衛東就迫不及待的說出了自己的想法,看樣子,他是早就等著了。

關於他今後的工作問題,早在兩天前就和叔叔討論過。

他今年二十五歲,去年下半年從部隊以乾部身份轉業回來的,一回來就被他叔叔安排進了社會局,到李言誠身邊當秘書,之前他在部隊是他們團的副連級參謀,屬於南疆那邊的邊防部隊,去年二月到三月,他一直都在第一線,見識過大場麵。

對於管衛東想跟著自己走,李言誠並沒有感到意外,知道能這樣說,應該是跟管軍商量後的結果,於是,他略微沉吟了一下後,點點頭說道。

“行,我知道了,不過有一點我要先說清楚,過去市局後,我可能不會再配備專職秘書,所以你如果要跟著我的話,隻能是當我的司機兼通信員。”

“乾什麼都可以,隻要讓我跟著您就行。”

“好,你先下去吧。”

“是”

知道李言誠這是已經答應他跟著了,管衛東顯得有些激動,敬了個禮後便高興的退出了辦公室。

“籲……”

等他退出辦公室後,李言誠輕籲一口氣,拿起辦公桌上的黑色電話撥了出去。

“你好,這裡是刑偵二處。”

“麻煩叫你們金智海副處長接下電話,我是社會局的李言誠。”

“呃……李秘書長您好,我們金處正在會議室參加由我們局長主持的案情分析會。”

李言誠這個名字,市局刑偵處的眾人還是非常熟悉的。

“這樣啊,那麻煩你回頭轉告他,讓他閒了給我回個電話,我找他有點事兒。”

“好的李秘書長。”

“嗯”

他一直都惦記著蘇孝同昨天晚上給他的說的那個線索,雖然他心中覺得那個牛國慶應該不會是那名凶手,但總歸是一個調查方向。

十年前和十年後的足跡一模一樣,確實是一個讓人頭疼的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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