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你不去外邊?外邊比院子裡涼快。”
吃完飯,羅敏和邢立華一起收拾碗筷,寧寧按照李言誠剛才的吩咐跑去找那個嶽大山了。
金智海拿著小板凳準備出去到大門口乘涼,卻發現好兄弟坐在屋簷下不動,有些好奇的問道。
“我讓寧寧幫我找嶽大山去了,就在院子裡等他吧。”
“找嶽大山?”金智海一聽,拿著凳子走過來坐到了台階下。
“你找嶽大山乾什麼?”
“星期六正輝讓我幫著打聽一下小武你還記得不?”
“記得啊,哦對,小武就是跟大山混的,可是正輝應該都問過大山了吧?”
“我找他不是打聽小武的行蹤,人我已經找到了,我找他是打聽小武之前的一些事兒。”
“小武找到了?”金智海愣了一下:“不會是……出事兒了吧?”
“你猜對了,就在今天發現爆炸物的地方,也發現了小武的屍體。”
“咣當……”
李言誠和金智海在這邊說話,羅敏和邢立華在水池台那裡是邊洗碗邊說話,但兩個女人的心思明顯都在自己的男人身上。
這又是爆炸物又是屍體的,讓羅敏手一抖就把碗給掉到水池台裡了。
李言誠瞥了眼水池台那邊,又將視線重新落回到這邊,沒辦法,當他老婆遲早都得適應這些。
那邊,邢立華歎了口氣伸手拍拍羅敏的手。
“慢慢的你就習慣了,智海有時候在家給我講故事都是講的殺人案。”
“你不害怕嗎?”羅敏一下就被邢立華的話轉移了注意力。
“聽習慣了就好嘍,我跟你說小敏……”
這邊金智海已經從驚訝中恢複過來了,他緊蹙著眉頭問道。
“難道小武跟那些潛伏者有關係?”
“現在還不好說。”李言誠搖了搖頭。
“也有可能是他發現了潛伏者的秘密才被殺害的,我找嶽大山就是想了解一下,小武平時跟他在一起有沒有說一些什麼奇奇怪怪的話。”
“這樣啊!”金智海歎了口氣,起身拿起了屁股下麵的凳子。
“我去外邊坐會兒,等嶽大山來了你倆聊。”
“行”
……
二十分鐘後,嶽大山跑的滿頭大汗的過來了。
“大誠哥您找我?”
“坐,休息一會兒。”李言誠指了指早就準備好的凳子,示意嶽大山坐,他起身進屋給倒了杯涼白開。
“給,喝點水,看你跑的汗流的。”
“嘿嘿,我剛才到朋友家玩去了,寧寧找我耽誤了點時間。”
“沒事兒,來抽根煙。”
“謝謝大誠哥。”
“大山,我找你過來是想跟你打聽點事兒。”
“您問”
“小武失蹤了你知道不?”
“知道,這兩天我也找他呢,正輝哥星期六還找我問了,他問我小武會不會回北河老家,我覺得應該不會,但在小武家又發現了他寫的留言條,這就不好說了。”
“你為什麼會覺得小武不會回老家去?”
“小武上個星期六晚上,也就是十四號才告訴我說他乾爹找他幫忙做點事兒,又怎麼會十五號突然回老家去。”
在小武家發現的那張留言條上寫的日期就是六月十五號。
“他有沒有跟你說他乾爹找他做什麼事兒?”
“這個沒說,但是……”說到這裡嶽大山有些猶豫的抬手撓了撓頭。
“但是什麼大山,你有話就直說。”
“大誠哥,我也是瞎猜的啊,說的對不對我也不敢保證。”
“沒事兒,你就把你瞎猜的告訴我就行。”
“我就是覺得,小武當時跟我說他乾爹找他做事兒的時候情緒好像有點不太對。
後來都過了兩三個小時,他又開始問我,說如果偷東西被抓到了會不會被判刑。
先開始我也沒在意,就告訴他說這應該去問正輝哥,我又沒偷過東西,更沒被抓過。
後來過了一會兒他又問了我一次,還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我就感覺好像有點不對勁,就問他好端端的問這個乾嘛。
他跟我說他認識的一個人因為偷東西被抓了,他就隨便問問。
但是……大誠哥,我覺得小武不像是隨便問問的樣子,他當時給我的感覺心事很重。
尤其是後來我倆回家,先到的他家,我讓他回去趕緊休息就準備走啊,我看著他都進院子了,結果沒走幾步這小子又出來把我叫住。
可叫住我後又猶猶豫豫的什麼都不說,我那會兒也是困的實在不行了,就沒多想,給他發了根煙便離開了。
從那天之後接下來的三天因為單位忙,天天都要加班,我也實在是沒勁再去鬼市,所以那三天我就沒找小武。
等到十八號星期三我再去找小武的時候,他家鄰居才說這幾天都沒見小武回來。
大誠哥,我發誓,我那天趴小武家窗戶上看了,並沒有看到桌上有紙條,星期六我跟正輝哥也說了,但正輝哥似乎不相信我說的話。
大誠哥,小武……小武他不會是出什麼事兒了吧?”
嶽大山對小武的關心不似作假,臉上那焦急的神色並不是裝出來的。
李言誠沒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問道:“大山,你把剛才跟我說的這番話,跟正輝說過沒?”
“沒有”嶽大山搖了搖頭:“我跟正輝哥說我星期三過去沒發現小武家的桌子上有紙條,我見他不相信,認為是我沒注意看,後邊的話我就再沒說。”
呼……
李言誠吐出剛吸進嘴裡的煙。
如果大山沒看錯,那就表示段正輝在小武家發現的那張紙條是後補的,誰補的?
直覺告訴他應該是趙光潤。
今天中午法醫在現場經過初步辨彆,認為趙光潤的死亡時間沒有超過四十八小時,但超過了二十四小時,也就是最早不會早於星期六,也就是二十一號中午。
根據現場走訪的情況來看,星期六下午他還去醫院給賀菊玲送過飯,當天晚上九點鐘胡同裡的街坊還見到他推著自行車從外邊回來。
那就是表示趙光潤是死於星期六晚上九點之後到星期天中午十二點之前。
而從土裡挖出來的小武,則已經死亡超過三天了,他是星期五中午之前死的。
再具體點的時間得等法醫解剖後確定了,但現在的水平就那樣,最多給個大概時間,肯定具體不到哪裡去。
見李言誠低頭沒說話,嶽大山雖然著急知道小武的情況,也還是忍著耐心等待著。
又過了一會兒,他才抬起頭緩緩的說道:“大山,小武已經……死了。”
噌一下嶽大山就站了起來。
“大……大誠哥你……你說什麼?”
“小武已經死了,今天中午我們發現了他的屍體,已經死了好幾天了。”
“怎……怎麼會……怎麼會這樣?”嶽大山站在那裡有些失神的看著李言誠,臉上流下了兩行淚水。
“大誠哥,小武……是誰殺得小武?”
“正在調查,我今天找你過來就是想問問你關於小武的一些事情。”
“正……大誠哥,怎麼是你們單位調查?”
嶽大山忽然感覺到不對了,殺人案不應該是公安調查麼,怎麼變成社會局調查了?
“具體原因我暫時不能告訴你,希望你能把小武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跟我講清楚。”
李言誠的話讓嶽大山心裡一震,他抬手擦了下臉上的淚水,忙不迭的點點頭。
“大誠哥你想知道什麼就請問,我知道的一定都告訴你。”
“好!”李言誠掏出煙又給嶽大山丟了一根過去。
“大山,小武在你跟前提沒提過他那個乾爹?”
“乾爹?”嶽大山用上一根煙的煙頭對著這根煙後,想了一會兒方才說道。
“提過,但不多,小武因為他家的情況,所以比較重情義,誰對他好,他都記的清清的。
他乾爹在他還小的時候救過他,知道家裡情況後又時不時的照顧他,補貼他,他對他乾爹也是死心塌地的。”
“我聽說小武的乾爹曾經給小武找了份工作,他既然這麼聽話,為什麼不好好上班,還讓人家廠裡開除了?有份穩定的工作,晚上偶爾再跟著你去鬼市倒騰點東西多賺點錢不好嗎?”
“不好好上班?”嶽大山聞言愣了一下。
“哪兒是小武不好好上班啊,是他乾爹經常讓他去辦事,他根本沒辦法好好上班,人家廠子才把他開除了。
剛開始有工作的時候小武還跟我說他要努力上班,跟著師傅認真學手藝,爭取能轉正,他說他有房又有正式工作的話,就算沒爹媽將來也肯定能討到媳婦兒。”
李言誠挑了挑眉頭,按大山的說法,趙光潤在三處說謊了啊。
“小武的乾爹找小武幫什麼忙?接私活給彆人做飯讓他去打下手嗎?”
“具體做什麼我不清楚,但肯定不是做飯讓小武打下手,小武跟我講過,他其實想跟著他乾爹學做飯當廚子,但不知道為什麼,他乾爹卻不願意教他做飯。
至於大誠哥你說的接私活給彆人做飯,我印象中隻聽小武提到過一次,好像是去年國慶節放假的時候,他乾爹去武宣那邊給彆人做飯,叫他過去幫忙打下手,其他就再沒聽他說過。”
去年國慶?武宣?做飯?
聽到這個,李言誠的心臟猛烈跳動了兩下。
“小武有沒有說過那次是在武宣哪裡做飯?”
“這個他沒說。”嶽大山搖了搖頭:“他隻說那家是給兒子娶媳婦兒,請他乾爹過去做了三桌菜,就是那次回來後小武跟我說,他要好好上班爭取轉正也能娶到媳婦兒。”
李言誠深呼吸一口平複了一下略微有些激動的心情。
他覺得自己似乎發現了一件有些了不得的事情,那個趙光潤搞不好就是關家母子的上線。
他清楚的記得,劉家權,就是武宣區那座小院子的房主,他那個老同學王立功就是去年國慶放假期間給兒子結的婚,當時還擺了三桌。
如果過去做菜的就是趙光潤,那麼應該是梁秋濤給王立功介紹的他舅舅。
也就是說,趙光潤是非常有可能知道那座空院子的。
可該怎麼查證他是否跟關家母子有聯係呢?現在人都死了,想查清楚這事兒,除非能找到其他有直接關係的人,否則基本不可能有什麼明確的結果,最終還是得靠推斷。
如果說趙光潤確實就是關家母子的上線,那為什麼荷花要殺他呢?利益衝突嗎?
還有一點,難道說梁秋濤和趙光潤這甥舅二人真的不是一條線上的?
那又是誰殺了梁秋濤三人?
趙光潤這條線上的?
所以荷花把他殺了是為了報複?
越來越多的疑問湧上心頭,李言誠感覺自己已經越來越糊塗了。
“大山,你還從小武嘴裡知道多少他乾爹的事情?”
“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小武並不經常提他這個乾爹。”
嶽大山有些疑惑,他想不通李言誠為什麼一直打聽小武乾爹的事情,難道說……
不會吧!
“大山,剛才咱倆說的這些你出去後跟任何人都不要提起。”
“大誠哥你放心,我肯定不會亂說話的。”
“行,我送你出去。”
李言誠感覺自己腦袋這會兒有點太亂,繼續和嶽大山談下去也不會有什麼好的效果。
乾脆就結束了這次談話,回頭再想了解小武的什麼事情,再找他吧。
……
嶽大山走了,走時帶著一臉的悲傷。
小武跟了他三年,現在人突然沒了,打個不恰當的比方,哪怕就是一件玩了三年的心愛玩具突然壞了,玩具主人都得傷心一陣子呢。
更遑論一個活生生的人。
況且大山跟小武的關係還一直都不錯,處的像兄弟似的。
看著他那失魂落魄的身影,李言誠的心裡也有些不好受。
怎麼說呢,小武畢竟是他們一片的,雖然不熟,卻也經常見,身世還可憐,現在人沒了,就是作為普通的街坊鄰居,也會感到難過。
“大誠”
“嗯?正輝啊。”
段正輝早就過來了,他就是想找李言誠問問看他今天打聽情況沒,在院兒門口被金智海擋住了沒讓進去。
現在看人出來了,送走的還是嶽大山,再看二人的神情,他已經感覺到不對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