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馬大奎和哈蘭兩口子都是低個子,身形偏瘦,因為打掃衛生又能隨意上到樓頂而不會被任何人懷疑。
而且他們兩個人過往的曆史中,又有很長一段時間無法查證是否跟他們的描述屬實。
單從這些方麵來看,可以說嫌疑確實很大。
可事實證明,嫌疑就隻是嫌疑,人家這兩口子沒任何問題。
排除掉這兩個人之後,重點項目組案件自此正式進入了死胡同。
沒有線索,沒有嫌疑人,一處的一眾辦案老手們此時都生出了老虎吃天無處下口的感覺。
保衛處處長唐愛軍也頭大,這個案子沒辦法徹底破,他們駐紮在項目組的那些人就一刻也乾敢掉以輕心。
因為按照他們的判斷,如果那個神秘上線沒有撤離的話,那家夥肯定還憋著勁想乾點什麼呢。
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搞破壞。
這就更需要他們提高警惕了。
送走了保衛處唐處長他們一行人後,李言誠一個人溜達到街邊商店買了幾包煙。
站在商店門口,他兩眼沒有任何焦距的看著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
腦袋裡一直思索著在這個案子中,他們究竟有沒有遺漏什麼。
不可能做的這麼完美,沒有留下任何漏洞,他不相信一個人可以把自己隱藏的這麼深。
“李言誠”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反正剛才從商店出來後點的煙都抽完丟掉了,忽然一個女聲叫醒了沉浸在思索中的他。
“嗯,啊?”
看著站在自己斜前方不遠處,身著妥帖有些麵熟的女人,李言誠急忙在傳承來的記憶中搜索了一下。
“曹……曹開英”
“哈,多少年沒見了,沒想到老同學你還能想起來我啊。”
見李言誠叫出了她的名字,女人笑吟吟的走了過來。
這個女人是李言誠中專時的同班同學,自從畢業後就再沒見過,十一年了都。
“看你說的,你都能一口叫出我的名字,我怎麼也不能忘了老同學啊。”
“今年過年的時候我遇見齊敏超,聽他說你去年就調到公安局工作了。
我說老同學,畢業後你怎麼每一步都走的讓人這麼驚訝啊。”
看著李言誠身上穿的公安製服,曹開英有些好笑的問道。
確實,當初中專畢業正給分配工作呢,李言誠一個人不吭不哈的就跑去征兵辦報名去了。
過了七、八年從部隊轉業回來重新分到醫院,這算是專業對口了,可沒想到人家又跳出醫院到公安局上班來了。
他的這兩次選擇,著實是讓知道了的中專同學們都大跌眼鏡。
“嗐,我跟你們畢業後一直就在醫院工作的不同,我這是醫術不精,又不敢在醫院裡瞎混沒辦法啊。”
“哈哈哈,得了吧你就,我可是聽齊敏超說了,你中醫水平高著呢,你人都從第一醫院調走了,還有不少老病號過去找你呢。”
“聽那小子瞎說,你這是準備做什麼去?我記得你上班的醫院應該是在陽朝那邊吧?”
李言誠不想談自己工作的問題了,轉移話題問道。
“嗯,沒錯,我昨晚上夜班今天休息,過來到我姐家來有點事兒,她家就在這後邊。”
曹開英抬手朝北邊指了下,又問道:“你們單位就是東邊那個保衛三處嗎?”
“對”
“李言誠,話說你現在又重新找了沒?需要不需要老同學給你介紹一個。”
“哈哈,我先謝謝啦,不過我已經結婚了。”
“什麼時候結的?過年我碰到齊敏超他還說你沒結呢。”
“才半個月”
“你不夠意思啊老同學,上次結婚就沒吭氣,這次還不說。
你是不是想跟我們這些同學徹底斷了來往啊?”
李言誠在心底嘀咕道:我還真就是打算跟同學斷了來往,又不是我的同學。
心裡是那樣想的,嘴裡卻傻笑著打了個哈哈。
用嘴說誰不會,他結婚的時候如果真給這些同學通知,估計那些人能在背後罵死他。
這不就是明擺著想收禮錢麼。
好在曹開英也就那麼隨口一說而已,二人又隨便聊了兩句就道彆分開了。
沒想到這才剛走兩步,那個女人又叫住了他。
“對了李言誠,我跟你打聽個事兒你看你了解不。”
“什麼事兒?”
“餘新梅你還記得吧?”
“記得啊,怎麼了?”
“她被判死刑已經執行了你知道不?”
“知道”李言誠點了點頭。
“她被潛伏者收買,為那些人辦事兒被抓到了,唉……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最終落得個那種下場,又怪的了誰!”
“真是這樣啊!我以為傳言是瞎說呢。”曹開英一臉感慨的搖了搖頭。
“真是可惜了啊!”
可惜嗎?
李言誠不知道曹開英所說的可惜從何而來,他隻知道餘新梅走的路是她自己選的,又不是彆人拿槍指著她腦袋逼她的。
再次告彆之後,二人一東一西朝著各自的路走去。
結果剛走兩步李言誠又停了下來,他緊皺著眉頭轉頭看向已經越走越遠的那個老同學的背影。
老同學?
老同學!
對啊,怎麼把這茬兒給忘了!
他們還有一條老線索能翻出來繼續查呢。
那間叫安全屋也好,臨時中轉站也罷,位於武宣區的那座小院兒。
人民醫院膠片室毛春安被殺的地方。
房主劉家權和他那個年初就已經腦淤血死亡的老同學啊!
現在已經從薛保來那裡證實了那間房子並不是他找到的,而是他那個神秘上線。
那就表示這個上線跟劉家權和他那個已故老同學其中一人,肯定有交集。
想到這裡,李言誠急忙快步朝單位方向快走了幾步。
可剛走幾步腳下就又慢了下來。
因為他忽然想到這段時間一隊隊副周建文,一直就沒放棄過這條線索,始終都在帶人調查著。
隻是可能還沒調查出來什麼名頭,所以也沒跟處裡彙報。
唉……
他一下就泄了氣。
從發現那座院子到今天都過去一個星期了,還沒調查出來什麼有用的信息,估計八成也是沒戲。
抬起胳膊看了眼時間,都五點多了,得嘞,回去準備下班吧,工作得有,生活也要有,勞逸結合才是正道。
……
一隊隊副周建文確實一直都在帶人圍繞著那座院子,圍繞著房主劉家權和他的老同學在展開調查。
就連他們各自的家屬、孩子的關係人都差不多齊齊過了一遍,彆說嫌疑人了,一個跟科研所和儀器廠稍微沾點關係的人都沒發現。
“呼……”
再次排除掉一個關係人後,周建文有些鬱悶的拉開車門坐到了駕駛位,掏出煙給自己點了一根。
另一側,馮彩雲坐到了副駕駛位上,她從自己背的挎包裡掏出一個筆記本,用筆在上邊劃掉了最後一個名字。
“彩雲,還有沒有?”
“這是最後一個了。”
馮彩雲仔細的看了一遍自己在本子上記錄的名字,確定都劃完了後抬起頭說到。
“我們肯定還有遺漏。”
周建文有些不死心的轉頭看向身側的女下屬:“彩雲你也再好好想想,那個上線肯定跟那座小院有某種聯係。
隻是這種聯係可能非常不起眼,所以我們都忽略了。”
“周隊你說的非常有道理。”馮彩雲讚同的點了下頭:“但是我們現在已經把該查的基本都查完了。
劉家權,他的老同學,那座院子附近的街坊鄰居。
今天中午吃飯的時候咱們六個人碰頭,平妹還有另外一組的小雲她們不是都說了麼,實在是找不到繼續查下去的線索了,總不能反過頭再重新調查一遍吧。”
調查這邊,周建文總共帶了五個下屬,其中有三位都是女同誌,分成了三組,分彆從三個方向展開調查。
昨天老許給全處放假他們六個人都沒休息。
“好吧,我記得領導還是誰不是說過,排除也是一種收獲,咱們這也算是收獲吧。
得,回處裡,我去跟領導申請咱們六個人明天都休一天假。”
一邊說著,周建文就打著了車,調頭朝單位方向開去。
聽到明天能休假,馮彩雲臉上露出了笑容,可還是有些不甘心的說道:“周隊,才申請一天假啊,就不能多休兩天嗎?”
“嗬嗬,馮彩雲同誌,彆太貪心,能休一天都不錯了,你現在最應該做的是祈求彆有什麼緊急任務。”
“好吧我閉嘴!周隊你也彆詛咒了,趕緊呸呸呸。”
“哈哈……呸呸呸,隨風去。”
聽到緊急任務四個字,馮彩雲急忙抬手捏住自己的嘴巴。
乾他們這行的,經常都是好的不靈壞的靈,有時候由不得人不迷信。
……
一處
從外邊回來後李言誠就坐到處辦副主任厲誌光的辦公室。
看著坐到他對麵的這個年輕人,厲副主任有些感慨的笑笑。
“你小子厲害啊,不到一年都升到科長了,還是委裡任命的專家,嘖嘖……這再給你些時間,都不知道你能飛到哪兒去。”
“厲主任您可彆笑話我啦,您要再說下去,我以後都不好意思到您這兒來坐。”李言誠連忙擺了擺手。
在這些老前輩麵前他可不敢托大,更何況這位厲副主任可是局裡為數不多活著獲得榮譽稱號的英雄。
正兒八經是那種獎章多的都沒地兒戴的主。
在他麵前,彆說李言誠了,老許、蘇孝同都算是萌新。
之前說過,全局目前享受副局級待遇,並且還在上班的有三個人,最後那個就是這位厲副主任,他也是唯一一位非局班子成員。
本來上邊的意思是他腿不好,安排他退休回家靜養,或者去局裡還是總部,乾一個養老職位。
厲副主任不同意,他覺得自己還能乾,這麼早就退休或者乾養老職位是浪費資源。
他從四九年年初跟隨部隊進入京市就一直在一處工作,對一處有獨特的感情,情願呆在這裡打雜,也不願意去彆的地方。
領導一看沒辦法,乾脆就給了他個辦公室副主任,也沒安排具體分管工作,就當是讓他在這裡休養了。
他明白領導的意思,也知道自己的腿不好,如果非要討個什麼工作說不定會耽誤事兒,所以日常就是給處裡打打雜,乾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聽到李言誠的話,厲副主任笑嗬嗬的搖搖頭:“我可沒笑話你的意思,你那個本事獨一份,彆人想搶你的飯碗都搶不走。
你以後隻要踏踏實實的乾就行。”
“謝謝您的指點。”李言誠笑著應到。
說完後,他就偏過頭看向厲副主任的右腿:“怎麼樣厲主任,這段時間右腿傷口還疼過沒?”
提起自己缺失的右腿,厲副主任眉毛仿佛都在跳舞,他抬手在僅剩的大腿那裡拍了拍。
“哈哈,你小子的醫術硬是要得,自從年前你給紮過那次針後,這半年傷口那裡沒疼過,也沒癢過,我媳婦兒一直都說讓我把你請到家裡吃頓便飯,好好謝謝你呢。”
“嗐,厲主任您這麼客氣乾嘛,本職工作而已。”
本職工作?
聽到這裡厲副主任微微一怔,愣了一下後才反應過來,剛才領導們宣讀文件的時候,可沒說免去李言誠衛生室主任這個身份。
也就是說,他現在還是身兼二職。
“不一樣不一樣,你是不知道,這腿都不知道折磨我多長時間了,京裡能找的大夫都找過,為此我還生出過尋短見的想法呢。
你把我傷口上疼和癢的毛病治好,這是就幫了我大忙,請你吃頓飯還是有必要的。
怎麼樣,你定個時間,去我家嘗嘗你嫂子做的飯,不是我吹牛,你嫂子做飯的水平一點也不比咱們食堂老崔的水平差。”
人家把話都說這份上了,李言誠隻能是應下來,不過時間待定。
“對了言誠,說到醫術我倒是想起來,咱們市中醫醫院的賀義東副院長不知道你認識不?”
“呃……厲主任,要說中醫大夫,我除了城東第一醫院的那幾位之外,其他的一個都不認識。”
“嘿,不是說中醫大夫都互相經常交流探討的嗎?”
“那就不清楚了。”
李言誠搖搖頭繼續說道:“我在衛生係統的登記備案是西醫,人家中醫大夫根本就不搭理我。
厲主任,您提那位賀副院長是有什麼事兒嗎?”
“哦,是這樣的,我這傷口以前一直都是找賀副院長看的,他給開的藥喝著還能好點,停了不行。
而且因為喝的時間長了可能是有那叫什麼來著……”
“您是說抗藥性,就是喝一種藥時間長了效果沒有以前好,要麼需要加大藥量,要麼就得換藥方。”
“對對對,就是這個就是這個。
賀副院長一直都在琢磨我這個傷口的問題,針灸他也給我做過,效果不太好。
自從你給我紮了兩次針後,我這不是已經沒事兒了麼,就沒再去過他那裡。
沒想到人家前段時間主動到家裡找我去了。
聽我說隻紮了兩次針,連藥都不用喝就已經半年沒再疼癢過,大感意外,就想見一下治好我這傷口的大夫聊聊。
我沒跟他說是誰治好的,就想先跟你說一聲,看你願意見不?”
“算了吧!”
一聽是為這事兒,李言誠急忙擺了下手。
“厲主任,您可甭跟他說我,我並不是中醫大夫,對和他們交流也沒什麼興趣。”
中醫都講究一個傳承,他又沒傳承,還是個西醫大夫。
到時候見了那些中醫大拿,平白被人家看輕一頭,他何苦來哉。
而且就他目前的發展趨勢來看,以後估計也不可能再回醫院,去端職業醫生這碗飯了。
不過……
說到這裡了他倒是又想到了自己傳承來的那套針經。
在港島地下室躲藏的那幾天,他和那位馮顯榮組長探討過一些中醫方麵的知識。
他見馮組長對他的特殊審訊方法特彆感興趣,也沒藏私,就一股腦的教給了他。
馮顯榮學中醫都快四十年了,按理說學起來應該很快才對,可惜,理想是豐滿的,現實卻是骨感的。
他連通過切脈來確定應該刺哪幾個穴位都做不到。
這時候李言誠才意識到,他傳承的這套針經似乎有點問題。
他就又給馮顯榮教了幾個從針經上學來的特彆實用的小技巧。
比如說通過針刺穴位讓一個人有那麼一半秒鐘的動作定格,他上次對付封連順用的就是這種辦法。
再比如通過針刺迅速使人昏迷或清醒等等。
果然,凡是牽扯到要找尋穴位的小技巧馮顯榮都學不會,隻有一小部分針刺固定穴位的治病方法他能學會。
可針刺固定穴位的治病方法其實民間一直都有流傳,隻不過就是針法有所不同而已。
像李言誠傳承的針經,真正精妙之處就跟湯劑一樣,一人一針,同樣的病針刺的穴位都不同,你連需要刺哪個穴位都找不到,那還怎麼學。
這也是他不想跟中醫界那些人交流的一個原因,省的彆人說他敝帚自珍。
雖然那些人就算教徒弟可能都會藏一手,否則也不會有那麼多過去的珍貴藥方失傳了,可站在道德製高點指責彆人誰還不會了。
他完全沒興趣去捧彆人的臭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