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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董主任和那個中年男人老周談論李言誠的時候,還有兩個人也正在談論他。
這兩個人分彆是孫藝娟和蘇孝民。
“孝民,外邊那個傳言是不是真的?”
“什麼傳言?”蘇孝民被問的有些發蒙。
他們剛開完會,回到辦公室後他收拾收拾東西都準備回家啊,結果被這個女人給堵住了。
看到孫藝娟他就有些無奈。
這女人工作起來不要命,她丈夫孩子還都沒過來,她一個人回家也沒啥事兒,所以就算下班了也不著急離開辦公室。
可他還有老婆孩子呢,今天好不容易能稍微早點回家,結果又被這瘋女人給堵住了。
“就是關於李言誠的那個傳言。”
孫藝娟才不管蘇孝民是不是著急回家呢,反正她沒事兒。
進到辦公室後,直接就走到辦公桌前的椅子那裡坐了下去,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
“我也不清楚,那個傳言我並不比你早知道多長時間。”
“蘇孝民同誌,你覺得我會相信你說的話嗎?”
“你不信我也沒辦法啊,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是不是想說孝同難道沒告訴過你嗎?對不對?
他一家子跟我爸媽在一起住著,又沒跟我住一起,而且我們兄弟倆就算見麵也不會聊工作,保密製度我們可記得清清的。
另外,孫藝娟同誌,我有點好奇你打聽這個乾嘛?李言誠究竟有沒有傳言中的那個本事,那也是他的事情,跟我們何乾?”
其實結合前兩天顧老讓他們想辦法,把李言誠拉到部隊安全部門來工作這件事兒看,他們兩個人都相信傳言說的是真的。
否則顧老不會讓他們連私人關係都動用上。
可這件事情終歸是有些匪夷所思了。
孫藝娟抿了抿嘴,猶豫了一下說道:“我之所以打聽這個,是因為我覺得陳誌元並沒有交代乾淨。”
“你是想說李言誠如果真的有那種審訊手段,你想讓他過來幫忙是嗎?”
蘇孝民這才明白孫藝娟的用意。
“沒錯,我就是這樣想的。”
“娟子,你如果想讓李言誠過來幫忙,這恐怕得請示領導,看領導同意不同意了,陳家的案件非同小可。
至於你問言誠到底有沒有那個本事,我比較傾向的是他真有,否則解釋不了陳林峰為什麼會如同竹筒倒豆子般交代的那麼乾淨。
陳林峰的昏迷,以及我手頭現在那個案件當事人也是那種昏迷的狀態,再看看他們每天偶爾清醒的那一會兒配合的模樣,恨不得連小時候幾歲還尿床都交代出來。
說實話,我乾這行的時間不短了,這麼配合的嫌犯我是真沒碰到過。
以前就算遇到主動投案自首的,在交代很多問題的時候都會自覺不自覺的就避重就輕,這是人性,可你看這倆人。”
“孝民,你說領導會同意嗎?”
“不好說,這要看領導是怎麼想的了。”蘇孝民撇著嘴搖了搖頭。
“陳誌元目前牽扯出來的這些人都已經夠廣了,不瞞你說娟子,看著那些人我都有些膽戰心驚。
我覺得吧,上邊如果要求一查到底,那你找領導說請言誠過來幫忙,領導肯定會批,反之……”
“邦邦邦……”
孫藝娟的手在辦公桌上連敲了好幾下後,歎了口氣後說道:“行吧,我先試試再說,好了我走啦,不打擾你回家陪嫂子了。”
說完她便站了起來。
“娟子,振華什麼時候帶著兩個孩子過來?”
“最起碼也要等孩子放假,小遠下半年就該上初中了,最後這一個月讓上完吧,我爸媽還舍不得讓走呢。”
二人一邊說著走出了辦公室。
“我聽說上邊不是想讓孫叔進京工作麼。”
拉上辦公室門,蘇孝民轉頭看了眼樓道,見沒人,便壓低聲音說道。
“誰知道,我家老頭之前倒是說過他不太想回來,嫌京市這邊有點烏煙瘴氣,他擔心自己摟不住火。”
蘇孝民一聽就樂了,孫藝娟她爹的脾氣確實不太好,剛才她問的那事兒如果換成她爹是領導,那絕對會讓挖的乾乾淨淨,然後全部拖出去斃了。
說話間二人已經走到樓梯口,眼見她還不打算下樓,而是準備繼續往東走,蘇孝民連忙叫住了她。
“你還不回去?”
“回去又沒什麼事兒,我準備現在就找領導去。”
“領導攤上你這麼個下屬也頭大,得,不跟你扯了,我先走了啊。”
“好,回去了幫我給嫂子帶聲好,我改天去找她聊。”
“好的”
……
“老婆,王老今天給開了個條子,明天我去局裡給你領把槍。”
“給我?”
吃完飯,李言誠和他老婆開啟了日常的飯後遛彎。
胡同裡熟人太多,走兩步就得停下來嘮一會兒,走兩步就得停下來。
倆人還是跟往常一樣,走出胡同來到了大街上。
聽到自己男人的話,羅敏有些詫異的抬手反指著自己。
“對,給你。”
“我才不要呢,你們用的那五四式手槍又大又重,一點也不好用,讓我裝著我還得時時操心。”
“我們局裡槍械庫有五九式,那槍小也輕。”
“你想讓我拿嗎?”
“當然不想,但現在我不是惹了一身麻煩麼,我也擔心會有人沒有底線。”
說這話時,李言誠的臉上浮現出了一抹歉意。
“我可沒覺得你惹什麼麻煩了。”羅敏搖了搖頭。
轉頭四顧見沒人注意他們,隨即就伸出小手拉住自己男人的大手握了一下,似乎是想將自己的力量通過手傳遞過去,告訴他自己支持他。
可又害怕彆人看到,握了一下後便急忙鬆開。
感受到自己媳婦兒小手上傳來的力量,李言誠笑了。
他這個媳婦兒其實挺有意思,以前他還覺得跟一個沒太多表情的女人生活在一起會很無趣。
當真的在一起後才發現,他媳婦兒不是沒表情,她隻是不太喜歡通過表情來表達自己的情緒,更喜歡的是實際行動。
“大誠”
“怎麼了?”
“路對麵那個穿白棉布襯衫的女的是不是認識你,我看她剛才一直看這邊。”
對麵?
李言誠轉頭朝馬路對麵掃了一眼。
嗯?
“那女的身邊是不是走了一個穿藍工裝戴眼鏡的男人?”
“對,就是她。”
“嗯,確實認識。”收回目光後李言誠點點頭。
“她是居委會張大媽之前給我介紹的相親對象,煤山中學的老師,現在帶寧寧。”
“相親對象?”聽到這個詞,羅敏側頭看向自己男人,眼中流露出了一絲探究之色。
“張大媽什麼時候給你介紹的?”
“就是今年去見你之前,我倆就隻見過一次,她提了一個要求就把我給嚇跑了。”
“人家能提什麼要求就把你嚇跑,你說的太誇張了吧。”羅敏有些好奇的問到。
“真不誇張,她跟我說如果想跟她成,就必須想辦法調回醫院去,你說聽到這個要求我不跑還乾嗎?”
李言誠聳了聳肩膀。
羅敏的嘴角微微朝起翹了點,算是她笑了。
她轉頭又看了眼那道已經漸漸走遠的背影。
彆人也許不清楚,但她可是知道,自己男人就算想從現在這個單位調出來,領導也批準了,等離開單位都得兩三年之後。
除非去相應的單位,比如公安、監察等有限的幾個部門,才可以迅速離開。
就那樣,還會經常有人找過去談話。
“她可能是不懂那些吧。”
“我覺得這跟懂不懂沒多大關係,這是尊重不尊重的問題,人家可能壓根就沒看上我,覺得我是個二婚配不上她,所以才會提這麼個要求出來。
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傻嗬嗬的,願意嫁給我這麼一個二婚的老男人。”
“討厭,不準這麼說自己。”羅敏抬手就在李言誠的胳膊上打了一下。
“大誠,能嫁給你是我的幸運才對,看看我身上穿的衣服,她們有幾個人能穿上她們男人親手做的衣服。
而且我覺得自從我嫁給你之後我都變懶了,早上六點半之前都沒起來過。
從今天晚上開始咱們早早睡,不許再睡那麼晚了,要不然回頭彆人都要說你娶了個懶婆娘。”
看著自己媳婦兒那認真的小模樣,李言誠樂不滋的伸手在她鼻頭輕輕刮了一下。
“好,從今晚開始早點休息。”
“說話算話?”
“當然算話。”
他嘴上答應的是痛快,心裡想的卻是再早也得等運動結束了才能睡吧,總不能運動到一半就直接睡覺?
就算他願意,估計到時候她都不能願意吧。
嘿嘿!這傻丫頭。
李言誠在心底賊賊的笑了笑。
羅敏還不知道自己男人打的什麼注意,她伸手拉了拉他的衣服下擺。
“大誠,我們回去吧,你要教我做衣服呢,我那天還答應給小潔也教,結果我自己都還沒學會。”
給彆的女人做貼身衣服,羅敏情願自己學會了幫著做都可以,也不會答應讓自己男人給做,又不是裁縫。
“好,回家!”
……
建國二十年六月十二號,星期四,農曆己酉年四月廿八
上午九點多,安全委常務辦公室副主任,社會局總部辦公室主任,京市社會局沈為局長、鐘遠柱副局長、管軍副局長等等局領導一起來到一處,召開了一處的全體人員大會。
會上,首先由安全委常務辦公室副主任,宣讀了安全委的文件,任命李言誠同誌為安全委審訊專家。
這其實可以看成就是後世的那種聘任,隻不過現在還沒有聘任那種說法,所以文件上顯示的是任命。
後世的聘任會給受聘人發一個類似於獲獎證書那樣的聘任書,現在也沒有那玩意。
但現在有的是李言誠以後就多了一個工作證,安全委的工作證。
有了這個工作證,整個華夏任何地方他皆可自由出入,哪怕是那個大院子,隻不過那個大院子裡的一些地方會有人阻攔而已。
安全委的常務辦公室就在那裡麵。
李言誠走上前敬了個禮,然後從常務辦副主任手中接過那個黑色皮麵的工作證。
竟然是真皮的?!
這是他將工作證接到手中後的第一感覺,跟他身上另外兩個工作證的封皮都是薄薄的塑料不同,這個工作證的封皮是真皮的,摸在手上還真挺舒服。
算上這個,他身上已經三個工作證了,回頭這個工作證還得裝到另外一個口袋,還要記好裝的地方。
省的出門在外需要亮工作證的時候掏錯了,讓彆人誤以為他是辦假證的那才搞笑呢。
可夏天隻穿一件襯衣的時候咋辦?
唉……頭疼啊!
對著台上所有領導敬了個禮,又轉身跟下麵的同事們敬了個禮後,他這才走回自己的座位。
等他坐下後,台上的領導又繼續開始宣讀文件,隻不過這次變成了社會局總部的辦公室主任。
總部辦公室主任宣讀的這份文件是李言誠沒想到的。
距離上個月二十四號從港島出差回來已經過去二十天了,而且當時領導還說過,因為他們在那邊折騰出來的動靜實在是太大,所以立功評獎暫不進行。
他也就把這事兒給丟到腦後再沒想過。
沒想到今天來了。
之所以沒有召開全局乾部大會,可能還是想把影響降到最低吧,不過無所謂了,隻要能立功,能拿到那個獎章和證書就行,那才是最實惠的。
一等功!
他和蘇孝同還有戴軍,他們三個人此次港島行的任務,都是一等功。
戴軍沒在這邊,估計領導回頭還要去二處再宣讀一遍文件。
對他和蘇孝同來說,這是個天大的驚喜。
在社會局工作,雖然經常都能撈到立功的機會,可想立一等功也不是那麼容易的,尤其是在沒受傷的情況下。
而且他們這次的任務其實完成的還是有瑕疵的,最應該帶回來的那個罪犯陳耀宗,沒能帶回來讓他接受正義的審判。
想來這個一等功裡,他們帶回來的那些錢,應該占了很大一部分的比重。
李言誠和蘇孝同二人一臉興奮的上台領了獎章和證書。
台下的同事們那叫一個羨慕。
會議議程繼續進行,最後一項是由局辦主任宣布的。
從即日起,蘇孝同和李言誠二人的行政級彆都被調整為十三級。
同時,蘇孝同副處長不再兼任一處預審科科長,科長一職由李言誠接任。
空出來的預審科副科長由一處自行決定,上報局裡備案就可以。
從即日起
這四個字從局辦主任的嘴裡念出來後,李言誠挑了挑眉頭。
這意味著他下個月領工資的時候,還可以領這個月差額的那部分。
他的工資以後就漲成了一百五十五塊五毛,再加上科長的職務工資是十塊,以後每個月他領到手的全部工資就變成一百六十五塊五毛。
可謂名、利,雙收。
會議結束後,李言誠身邊就響起了同事們恭喜的聲音。
今天這場會就像是專門給他開的一樣,三個部門三份文件裡都有他的事兒。
“你小子,這才多長時間,行政等級都跟我一樣了,你這竄的有點太快了吧。”
一處大門口,送走了各位領導後,蘇孝同抬起胳膊就箍住了李言誠的脖子,裝著不忿的說到。
旁邊的幾個中層跟著起哄架秧子,硬是訛了李言誠一頓飯,選日不如撞日,就今天了。
等到午飯的時候,一下就吃了他將近十幾塊錢還不算糧票,可給這家夥心疼壞了。
今天除了他和蘇孝同外,老許也撈到實惠了,正式進了局領導班子,享受到了副局級待遇。
其實也不能說是撈都實惠,一處是社會局最重要的一個處室,處長本就是高配。
去年老許剛過來接任處長,可能是因為資曆問題吧,沒能進入班子。
在擔任近一年處長後算是給他正名了。
社會局的配置挺奇怪的。
理論上來說,京市社會局的級彆編製應該跟外麵各省局的編製一樣,最多就是一把手高配,但其他人還是嚴格按照正常編製走。
可這裡不同,因為資曆問題,局裡現在沈局和鐘局二人都是高配,而且鐘局還是總部的班子成員,但沈局又不是。
其他副局長也都是高配一級,享受的是正局級的待遇。
至於享受副局級待遇的,目前還上班的全局則隻有三個人,一個是局辦主任,他也是班子成員,另一個就是老許這個新晉的。
像李言誠和蘇孝同他們兩個的行政級彆被調整為十三級,這已經是處長及以下的最高等級了。
如果以後沒有什麼突出貢獻,或者行政職務被提升了,再想往上走那是難上加難。
不過李言誠他現在已經顧不上去考慮那些了。
下午三點多,保衛處的唐愛軍處長帶著兩名屬下,和儀器廠一位主管後勤的副廠長,以及儀器廠的保衛科副科長一起,領著在家屬院打掃衛生的兩口子馬大奎、哈蘭過來了。
經過廠領導做思想工作,這兩口子願意接受審訊。
特殊審訊僅僅不到一分鐘就結束了,李言誠對這兩口子分彆就隻問了一個問題,就知道他們這個案子依然沒有任何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