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伸手從布林的褲子口袋裡摸出一串鑰匙,李言誠快步走到辦公桌後蹲了下去。
打開這個保險櫃後,裡邊的東西讓他的呼吸微微一滯。
瑪德,錢還真不少。
稍微感慨了一下,他伸手將放在辦公桌上的公文包拿了下來,然後動作麻利的把放在保險櫃裡現金拿出來裝進包裡。
總共二十二萬多美元,另外還有一份文件,他也顧不上看內容,便一同塞進了包裡。
取完裡邊的東西後,再將保險櫃門重新鎖好,這才拔掉鑰匙提著包站起身。
這些錢他沒打算自己裝著,包括回頭如果公寓裡的那些還能取出來,他都想留給港島組和通訊社,當然啦,還要看戴軍的意思,畢竟他才是港島組的直屬領導。
這邊兄弟的日子過得比國內可要苦的多。
在國內,他們最起碼不用時刻擔心,自己會不會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走到已經氣絕的布林身邊,他稍作猶豫,就伸手搭在屍體的肩膀上,唰……
沒有屍體,房間內又沒有任何打鬥的痕跡,案件隻能做失蹤處理。
將屍體收起來後,他又走到門後從衣服架子上拽過一件衣服,把他剛才動過得所有地方都仔細的擦了一遍,這件衣服他當然會收進倉庫裡,出去後再找機會丟掉。
做完這些,李言誠提著鼓鼓囊囊的公文包站在門後,又仔細的觀察了一遍,先側耳貼在門上傾聽了一會兒,確定外邊沒動靜,便快速拉開門閃身走了出去。
再將門鎖好,還貼心的回手把鎖反鎖住,又用身上穿的西服下擺將門把手上擦了一下,這才鎮定自若的往電梯間走去。
路過電梯間門口,他還微笑著跟坐在這裡值班的樓層保安點了點頭。
看似平靜,實際上這家夥此時後背的衣服都已經被汗水侵濕了,心裡也跟打鼓似的,說到底,二世為人的他還是第一次做這麼刺激的事情。
從十樓坐電梯到一樓,隨著電梯門打開,李言誠再次深吸一口氣走出電梯,朝大廳那邊拐去。
剛從電梯間走到大廳,就看到那個中年老外阿澤亞正看向這邊,他隻能又微笑著點點頭,然後就目不斜視的往大門方向走去。
阿澤亞看著單獨一人走出來的李言誠微微皺了皺眉頭,在看到他手中提著的公文包後,眉頭皺的更緊了。
因為在他的印象中,剛才這個華夏人並沒有拿包,而這個包看上去跟布林的包很像,鼓鼓囊囊的,裝的是什麼?
想到這裡,他抬腿便向著李言誠走了過去。
“陳先生,請您稍等。”
“唉……”
李言誠在心底默默地歎了口氣,他能看得出來,這個叫阿澤亞的老外有很嚴重的歧視,一定是自己手中的包引起他的注意了。
可他也沒辦法,這個包是要給港島組留的,他總不能現在空手出去,蘇孝同和戴軍可就在街口呢。
他這時如果空手出去,那這個包隨後他就不能也不敢再拿出來了,包括裡邊那些錢。
難道說他對錢不感興趣嗎?
不,他當然感興趣,但他手中出現的每一分錢,都必須有合理合法的來源,否則他就是在自己給自己找事兒。
所以,為了讓這些錢能光明正大的交給港島組,他必須就這樣提出去。
不過現在看來想順利出去是比較難了。
聽到叫自己,李言誠停下腳步,轉過頭看著往他這邊走來的阿澤亞好奇的問道:“有事兒嗎阿澤亞先生?”
“不好意思陳先生,我能問一下您手中提的包裡裝的是什麼東西嗎?在我的記憶中,您剛才來的時候並沒有提包。”
“哦,這個包是布林先生借給我的,他肚子有些不舒服沒下來,這裡邊裝的是他幫我準備的一些資料。”
“不好意思陳先生,您能打開讓我看看嗎?”
來了,到底還是來了!
“我怎麼不知道你們銀行什麼時候有檢查客戶包的規矩了?”李言誠皺起眉頭,語氣中充滿了不悅。
“嗬嗬,陳先生,明說了吧,我懷疑你從我們銀行拿走了不屬於你的東西,所以……”
阿澤亞冷笑著聳了聳肩膀,然後轉頭向站在大門裡邊的保安那裡示意了一下。
李言誠知道,今天肯定是沒辦法平安出去了,他隻能是平複了一下自己緊張的心情,笑著搖搖頭。
趁著搖頭的工夫用餘光掃了眼正向這邊走來的保安,見這個保安手中隻是拿著一根棍,心頭微微一鬆。
“好吧,既然阿澤亞先生堅持要看,那我滿足伱,不過這件事兒我一定會反應給你們領導,我倒是想問問清楚,花旗為什麼會讓一個有嚴重歧視問題的人當大堂經理。”
這邊的動靜已經引來了大廳內很多人的注意,李言誠故意讓自己的臉色變的很難看,而且還儘量提高自己的聲音。
他因為說的是英語,這次故意說的很慢很清晰,大廳裡的老外和能來這裡辦業務的很多華人都聽懂了。
聽到他的話後,大家先是一愣,緊跟著就議論紛紛的向這邊緩緩圍了過來,熱鬨誰都喜歡看。
歧視,很多老外都有這個問題,但有的事情能做,卻不能說,更不能說的大家都知道。
往這邊走的保安是個剛到任,他雖然沒聽懂李言誠到底說的是什麼,但當他看到很多人都朝這邊圍過來後就明白,這事兒他最好不要摻乎,於是他的腳步就變慢了。
阿澤亞沒想到李言誠竟然來了這麼一手,他有些慌亂的掃視了大廳一圈。
花旗開在這裡就是為了掙那些有錢的華人的錢,雖然這件事兒未必會讓這些有錢的華人就此放棄選擇花旗,可這事兒一旦被誰捅到媒體那裡去,他是一定會被分行高層踹出去平息眾怒的。
他不遠萬裡的來到這裡,就是因為在國內找不到合適的工作,這份工作如果也丟了,那他就真的會麵臨無家可歸的窘狀。
還是那句話,有的事情能做,但不能說,更不能把一件本來就不能放到桌麵上說的事情,搞的人儘皆知。
大丈夫能屈能伸!
阿澤亞未必知道這句話,但他現在心中一點想的和這個差不多。
隻見他原本還高高在上的神情,轉眼間就已經換成了低三下四的賠笑。
眼見李言誠已經被公文包提起來準備打開上邊的拉鏈了,他急忙伸手壓在了那隻就要拉開拉鏈的大手上。
“陳先生您誤會了,您誤會了,我向您道歉,實在是對不起,給您帶來不便,我表示深深地歉意。”
該說不說的,這個老外確實是能屈能伸,他不止是口頭道歉,還鞠了個躬。
他眼中那一閃而過的屈辱,以及想要找回場子的冷芒,李言誠看得可是一清二楚。
不過他並不在意,想要找回場子?也得有那個本事才行。
他冷冷的笑了笑,大聲問道:“既然是我誤會了,那麼阿澤亞先生,請問我現在可以走了嗎?”
“當然,陳先生您這邊請。”
直到走出銀行大門,李言誠才再次輕輕的鬆了一口氣,剛才在裡邊的時候他已經做好了打算,包被拉開的那一刻就是阿澤亞的死期,還好這老小子迫於壓力在最後關頭按住了他的手。
處理掉維諾德*布林,他沒有一丁點的心裡不適,就憑那家夥想儘各種辦法竊取國內的機密,就死有餘辜。
可這個阿澤亞,他就算有歧視這種問題存在,也罪不至死,李言誠覺得自己還做不到濫殺無辜。
當然啦,如果威脅到他的生命,就像剛才那樣,包必須要打開的話,那該動手他也是會毫不猶豫的就動手。
“阿澤亞先生,改天見。”
“改天見陳先生。”
阿澤亞是咬著後槽牙說出的這句話。
李言誠微微一笑,根本就不管他那鐵青的臉色,轉身朝右手方向走去,這邊是他們約定好的撤退方向。
一直站在斜對麵街口的蘇孝同和戴軍二人,看到他完好無損的出來,手中還提了一個沒看過的公文包,雖然有些疑惑,但一直凝重的臉色還是變輕鬆了不少。
他倆沒動,就站在那裡看著李言誠朝著約好的方向走過去,直到看不到背影,這才丟下手中的煙抬腳也朝那個方向走去。
隨著他倆的離開,在銀行大門附近徘徊了半天的幾道身影也隨即消失了。
看著李言誠離開後,阿澤亞並沒有著急進入大廳,他往旁邊走了幾步,給自己點上了一顆煙。
站在那裡,他臉上的神色陰晴不定的注視著剛才李言誠離開的方向,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直到把煙抽完,這才重新返回到大廳裡。
進入大廳後,他並沒有停留在大廳裡,而是直接走到大廳旁的一間辦公室內。
在這裡,他皺著眉頭左右徘徊了一會兒,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轉身走到辦公桌旁,拿起桌上的電話就撥打了出去。
直到電話那邊忙音傳來也一直沒人接電話,這讓他的眉頭不由得皺的更緊了。
按掉電話插簧,他又重新撥了一串數字,這次很快就被接了起來。
“這裡是曼尼*布瑞克”
“布瑞克,是我,阿澤亞,麻煩你幫我看一下布林在他辦公室沒,我打他電話沒人接,辦公室如果沒人的話,你在看看他在洗手間沒有?”
“好的阿澤亞,你稍等。”
“謝謝你布瑞克。”
放下電話,阿澤亞在辦公室裡又開始來回轉悠起來。
不到兩分鐘,桌上的電話就響了。
“喂,我是阿澤亞。”
“阿澤亞,布林沒在,洗手間也沒人,辦公室門反鎖著,他可能出去了吧,你在下邊沒有看到嗎?”
“可能是我沒注意,謝謝你了布瑞克,我一會兒再找他吧。”
“不用客氣。”
再次掛掉電話,阿澤亞臉上的疑惑之色更重,他的眼前不禁又浮現出李言誠剛才提著那個公文包往出走的景象,想著那鼓鼓囊囊的公文包,越想他越覺得不對勁,拉開辦公室門就朝著電梯間走了過去。
很快,他的身影就出現在十樓布林的辦公室門口。
門確實被反鎖著,敲門也沒任何反應,這讓他心中的不安感越來越甚。
他急促的敲門聲吸引出了不少附近辦公室的人,包括剛才他給打電話的那個布瑞克,就連坐在電梯間門口的保安也聞聲走了過來。
大家紛紛問他發生什麼事兒了。
因為在這層樓工作的基本都是老外,阿澤亞也沒隱瞞,將剛才發生的事情講了一遍,他毫不忌諱的表明,就是懷疑李言誠偷了什麼東西。
聽完他的講述後,大家都沒說什麼,那個保安則是借用旁邊辦公室的電話打到了保安部,請他們經理拿著布林辦公室的鑰匙過來。
五分鐘後,保安部經理過來打開布林的辦公室,然後……
空無一人,看上去也沒有什麼不對的房間讓阿澤亞有點傻眼。
保安更傻眼。
“沒看到布林出去啊,我隻看到那個華人小子一個人離開。”
咋辦?
還能咋辦,先找人唄,沒去電梯間,那就應該還在十樓。
於是乎,一場轟轟烈烈的找人遊戲開始了。
……
此時李言誠已經順利回到了另一條街上的茶樓,等蘇孝同和戴軍二人返回後,他們和馮顯榮一起,又迅速轉移到了同樣位於中環的另一個聯絡點。
一直到這裡,他們才長出一口氣,基本上安全了。
當李言誠將裝在公文包裡的二十多萬美元倒在桌上,頓時看得那三個都直了眼。
“言誠,你這是……從哪兒弄來的?”
蘇孝同伸手拿起一疊錢看了看又丟下,震驚的問道。
“從維諾德那裡順手牽來的,他住的公寓裡應該還有不少,可惜肯定拿不到了。”
李言誠有些遺憾的搖搖頭。
他敢打賭,那些人在寫字樓內找不到維諾德,可能會派人去他家。
人員莫名其妙的失蹤,花旗會不會報警不一定,但一定會派人去公寓那邊,他們如果現在過去拿錢的話,說不定會碰個正著。
為了些阿堵物把誰陷進去了太不劃算。
“言誠,這錢你準備怎麼辦?”看著桌上那堆錢,戴軍想了想抬頭問道。
“當然是留給港島組和通訊社啊,要不然我拿它回來乾嘛?咱也不能自己揣口袋啊,或者咱們帶回國上交也行。
但我個人覺得還是留給港島組,兄弟們的日子過得實在是太苦了,這次為了這個任務又損失不小,這些錢好歹也算是一點補償吧。
具體的你們二位領導看著辦,我都沒意見。”
說完後,李言誠就開始換衣服,這身西服穿在他身上實在是有點緊,太不舒服了。
看著桌上那堆錢馮顯榮沒說話,隻是感激的看了眼正在換衣服的李言誠。
不管最終這錢給他們組留不留,這位李科長的好意他都得記住。
戴軍有些麻爪,這麼多錢,還是美元,他實在是沒權利處置。
他當然也想讓弟兄們的日子過好一些,但……
見戴軍看自己,蘇孝同學著李言誠的樣子聳了聳肩膀:“港島組是你的下屬,你彆看我,不過我個人倒是有點看法。”
蘇孝同伸手從桌上拿起兩萬美元放到了一旁。
“這些給他們留下,算是補貼這次任務的損失,剩下的咱們想辦法帶回去上交。
當然啦戴處,你回去後說總共就這麼多,我和言誠也不會多嘴。”
“你說的這是什麼屁話。”戴軍沒好氣的瞪了蘇孝同一眼。
“這是言誠的功勞,哪裡輪得著我說什麼。再說了,留了就是留了,回去實話實說就好,了不得領導批評我一頓,兄弟們的日子苦是事實,就算回去給我個處分我也認了。”
“得了吧戴處,什麼處分不處分的,我這次順手牽回來的就這麼多,如果能帶回去,咱們交這麼多就行。”
李言誠已經換好了衣服,他抬手在那堆錢上劃拉了一下,沒算蘇孝同剛才拿出去的那兩疊。
畫完圈後,他也不管戴軍的反應,又伸手拿起那兩疊錢,直接丟給了馮顯榮:“馮組長,考驗原則的時候到了,你可彆讓我和蘇處、戴處回頭後悔給你們留這些錢啊。”
有的時候,錢多了真不一定是好事兒,確實非常考驗人性。
馮顯榮手忙腳亂的接住李言誠丟過來的錢,聽完這番話後,他沒說什麼保證之類的話,隻是默默地立正站好,非常標準的敬了個禮。
這次任務過後,他如果沒暴露,肯定還會繼續留在這裡,如果暴露了,也不會馬上就回去,他和他的組員還要等接替的人過來,帶一段時間等那些人上路了才能離開。
帶接替者的那段時間將是他們最危險的時候,這些年來,港島組一直都是傷亡率最高的小組,沒有之一。
對於李言誠這樣安排,戴軍沒再說什麼,隻是跟那倆一起,向馮顯榮回了個禮。
“好啦,這件事兒就這麼定了,來言誠,你從那個老外嘴裡都撬出來了什麼?”
該辦正事兒了,錢隻是個小插曲而已。
“大的變化沒有,那幾個老外槍手就是維諾德派給陳家保護他們的,不過陳耀宗對這些老外並不是特彆放心,他身邊從不會帶這些老外。
他身邊的保鏢都是他們家自己人,至於那個冒牌貨咱們也不用刻意去找,身邊如果跟著老外當保鏢的那個肯定就是冒牌的。
而且咱們也不用擔心那些老外會有多厲害,他們接到的命令是先保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