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7章 轟轟(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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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專業機器,隻是在小腿和大腿上四處尋找位置捏了捏,一邊捏一邊問:“有感覺嗎?”

男人垂眼看著她,冷漠地勾起唇角:“你猜?”

醫生又捏了幾處地方,才站起身來。

秦夫人問道:“怎麼樣?”

醫生搖了搖頭:“需要進一步檢查才能知道,但這位先生顯然半點複健的想法都沒有,甚至連鍛煉和按摩都很少做,所以雙腿冰冷,血液明顯不流暢,長此以往,就算還有救也要變成沒救了。”

一個“有救”一個“沒救”總算刺激得溫榮驚醒過來。

他趕緊上前:“那具體要怎麼做?”

“平常的按摩和熱敷是必須的,而且需要進行輔助鍛煉,以保持肌肉的活性,這樣就算殘廢,也能最大限度的減緩肌肉的萎縮,但腿的具體情況還需要到我們醫院去檢查,不知道這位先生什麼時候有空呢?”

溫榮把這段話在心裡仔細咀嚼了一遍,覺得大義還是在說沒救,雖然不是百分百的沒救,可他緊張的心跳多多少少還是舒緩了一點。

溫榮轉頭看向溫璨,表情變得懇切而小心起來:“阿璨,要不等宴會結束,就去檢查一下吧?”

溫璨掃了他一眼,淡淡道:“好啊。”

“你不能再這樣……什麼?”溫榮驚呆了。

溫璨卻微笑起來:“秦夫人剛才說得那麼動聽感人,我總不好一再回絕——那就等今天過後,去檢查一下好了。”

“……”溫榮扯了扯嘴角,“好,好!到時候爸爸陪你去!”

他說著,還轉頭要跟秦夫人握手:“真是謝謝你了!要不是你出馬,我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勸的了他呢!這孩子一向不愛聽話!”

“哪裡哪裡,等真的能讓阿璨好起來再來謝我也不遲,到時候我一定找你們家要一個大紅包!”

“哈哈哈哈自然自然!”

……

兩個人一邊笑一邊穿過了這個院子,往前方拍賣會場的方向走。

走了兩步見溫璨沒有動靜,便回過頭來:“阿璨?”

“我想一個人吹吹風,反正我也沒什麼想要的拍品。”

“好,那你也得來啊。”

等到兩人和那個醫生一起走遠,他又看向身後的秦箏。

秦箏對上他視線,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也走?”

“……”

“好吧。”

秦箏很知趣地離開了。

院子裡徹底安靜下來,隻剩下風吹樹葉的聲音。

一牆之隔,門內的少女靜靜地站著。

她後背貼著牆,耳朵幾乎是全力豎起來,覺得自己好像是在試圖捕捉牆外那個人的呼吸和心跳。

她現在待的是個臨時的傭人房,入門處就是一個水龍頭,另外擺著許多清潔用具,一般不會有人進來。

而此時,她腦子裡亂糟糟的。

還沒來得及從“我真的喜歡上溫璨了”的震動中回神,就隔牆遇到了溫璨本人,還不小心聽了一場表演。

她不由得亂七八糟地思考起溫璨的想法來——他到底在想些什麼呢?

麵對那個不像話的生父,他到底都懷有怎樣的情緒呢?那些情緒會讓他痛苦嗎?會讓他感到不得解脫嗎?

看他爸演戲的時候,他都在想些什麼呢?是覺得可笑?可悲?憤怒?還是死寂的平靜?

他說想靜一靜,是真的感到難受了所以想獨自待一會兒嗎?

那我現在,算不算在陪著他呢?雖然他不知道。

少女這麼想著,不由得把頭也微微後仰靠在了牆壁上。

尤嫌不夠,她腦袋抵著牆麵身體轉了個方向,由背對門外轉為了麵對。

額頭抵著牆壁,少女眼睛也直勾勾盯著這方混凝土,仿佛要用視線燒穿這裡,一直看到外麵那個坐輪椅的背影似的。

正在這麼姿態怪異地扭動時,門外的人突然張口了。

“還不出來?等我去請你?”

“……”

·

葉空整個人都石化了。

她保持著那個額頭抵牆的怪異姿勢,腦子裡飛快地頭腦風暴出去後該說些什麼——就說我不是故意瞞著你來的我是有自己的事情要辦?至於是什麼事你待會兒就知道了,還是說今天天氣真好?你吃了沒?或者說你還記得七年前是我救了你嗎?現在到你用情還債的時候了……不不不,還是先把他媽媽的遺言告訴他——但如果他真的就是腦震蕩不記得怎麼辦?他要是以為我是個騙感情的騙子怎麼辦?

思緒亂竄都快起火花了。

就在葉空打算破罐子破摔出去再說的時候,她突然聽見了另一道聲音。

“你又知道這裡沒監控了?”

一個耳熟的女聲。

葉空瞬間反應過來——這是剛才那個醫生。

可和方才客氣板正的語氣不同,此時她的語氣顯然放鬆了不少,還帶了些調侃不正經的笑意。

不知為何,聽著這笑聲,葉空總覺得有些耳熟,而門外的對話還在繼續。

“就算有,我也能讓它變成沒有。”

溫璨淡淡的說:“無論如何,今天謝了。”

“誒誒誒等等,你再重新說一遍,我給你錄下來放給某人聽——她可跟我說了,給你當了這麼多年主治醫生,還從沒聽你說過謝謝,反而被你用可怕的嘴毒死又複活了無數次。”

“……”

“這就不說了?哎,還好我有先見之明,在回來找你的時候就打開了錄音。”

“……”

“所以,你今天打算乾些什麼?需要幫忙嗎?”

這聲音終於正色起來。

溫璨也很快給出了回答。

“不知道。”

“……不知道?你自己願意來南港,你不知道你要做什麼?”

“我要做什麼,取決於彆人要做什麼。”

“……聽不懂,大概是要後發製人的意思?可他們要對你乾嘛?你都殘廢了,他們還有什麼可圖你的?”

“不是我。”

“……又聽不懂了,什麼不是你?不圖你?還是說他們的目的不是你?我知道他們這次的目的是不死妖——噢!”醫生恍然大悟起來,“你也圖不死妖?所以要保護她免受這些邪惡資本家的毒害?”

“……我也是邪惡資本家。”溫璨顯然很無語,“不死妖也算一個原因吧。”

“還有彆的人?”

“不知道。”溫璨語氣很平靜,“我不知道她在哪裡,在乾什麼,也不知道她的打算——所以,隨緣吧。”

“她不在這裡是最好,可如果她在這裡……”

“那就看秦家人是不是打算找死,也看某人……”

他的聲音突然低下去:“是不是需要我。”

牆內的某人:……

她在牆上輕輕撞了下額頭。

聽到外麵的女人說:“完全不懂你在說什麼——總之,等結束之後來我醫院一趟,我給你開個能管久一點的證明,以後就不用再被人懷疑是不是真殘了……”

“能開多久的?”

“你想開多久的?”

“不知道,至少半年吧。”

“行,那我先走了,我說我是回來撿手帕的——替我看著點我那個不著調的妹妹。”

“你找錯人了。”

……

歐醫生。

葉空心想,原來是歐陽醫生。

她心不在焉,透過牆聽見了風的聲音。

風穿透葉片,穿過花廊,穿過天光,穿過那個人的發絲、拂過睫毛、唇角、襯衫衣領、還有肩膀——風錄入他的味道、他的呼吸、他的心跳和血液流動的熱度,撞到了屋簷下的牆上。

葉空抵在小小的房子的牆壁上,聽見了浩大又無聲的——

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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