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發展成這樣,有些出乎林宛紓的意料。
看到團長這態度,她心裡的氣倒是消了個七七八八。
“丘團長,道歉就不用了,孩子之間磕磕絆絆是常事,都是一個家屬院的,有誤會很正常,說開了就好了,這月餅是個新樣式,就留給孩子嘗嘗鮮吧。”
說著,林宛紓就把月餅遞了過去。
聽到這話,丘勇頓時滿心愧疚。
“小林同誌,實在對不住,我家婷婷被寵壞了,回頭我教育教育她,這月餅我不能收,你拿回去給娃吃。”
本來家裡孩子欺負人,他就已經很過意不去了。
現在人家還送月餅上門,他要是收下,那像什麼話?
丘婷婷見爸爸不收月餅,頓時急得不行,就不停的給何文珠使眼色。
何文珠剛才被丘勇的目光給嚇到了,這會都還沒能回過神來,她哪裡敢做主接下月餅?
林宛紓將母女倆的神色看在眼底,眼底閃過一絲什麼,接著又道:“丘團長彆這麼說,孩子還小,慢慢教就是了。”
說著,她就將月餅直接塞到了丘婷婷的手裡。
“這是冰皮月餅,拿去試試看吧,以後有空就到嬸子家玩,嬸子家還有很多好吃的。”
這大度又有禮的做派,越發讓丘勇覺得無地自容。
要是地上有條縫,他已經鑽進去了。
“小林同誌,使不得。”
說著,丘勇想要拿過月餅還給林宛紓。
哪曾想得到了月餅的丘婷婷的,拔腿就跑。
丘勇見自己閨女就這樣跑了,他甚至沒來得及把月餅拿回來,差點沒氣得背過去!
他究竟是造了什麼孽?才攤上這樣的媳婦和孩子?
軍嫂們看丘勇氣得不行的模樣,一個個都忍不住同情起他來。
生了這麼個閨女,換誰誰不心塞?
都這麼大了,還不懂事。
林宛紓把月餅送出去以後,也沒有多待,就直接離開了。
何文珠見她終於識相了,知道自己把月餅塞給她家婷婷,心情總算好了些許。
頭也抬得高高的,一副鬥勝了的高傲模樣。
軍嫂們見了,一個個都替林宛紓不值。
“宛紓同誌也太慘了,自己閨女被欺負了,還要拎兩盒月餅給欺負她的人,這是什麼道理?”
“我看多半是怕被何主任穿小鞋,才不得不忍氣吞聲。”
“究竟是誰把她選上來的?屁事不乾,仗著點權利就對大夥指手畫腳的。”
“就是,以前馬主任管家屬院的時候,哪有這麼多事啊?”
議論聲不大也不小,就恰好傳入了丘勇和何文珠的耳朵裡。
丘勇的臉已經黑得不能看了。
不想再待在門口丟臉,他轉身回廚房。
廚房裡,丘婷婷已經拆開了一盒月餅,正吃得香噴噴的。
丘勇二話不說,直接上前去,把月餅全都奪了過來。
才剛吃了一口,還沒來得及回味那月經的香甜,就被搶走了,丘婷婷嘴一癟,直接哭了起來。
“嗚嗚嗚…月餅…你快還給我月餅!”
何文珠跟在後頭進門的,看到閨女哭了,頓時心疼得不行。
“你怎麼回事?剛才凶孩子就算了,現在連個月餅都不給她吃?”
丘勇目光沉沉的看著何文珠。
“明天,你就去把家委會的工作給辭了。”
這話無異於一記晴天霹靂,直接將何文珠劈了個頭暈眼花。
好半晌才反應過來他說的話,何文珠尖聲叫道:“憑什麼?我這工作做得好好的,你讓我辭了?我不同意!”
她好不容易才當上的家委會主任,有工資還有權利。
他怎麼能說出讓她辭職的話?
丘勇冷冷的笑了一聲。
“憑什麼?就憑你連個孩子都教不好,你有什麼能力管這麼大個院子?”
他當初就不該一時心軟,放任她把這工作給攬過來。
現在看來,她坐上家委會主任,不僅沒能給他半分幫助,說不定還有可能因為她,自己連團長的位置都要坐不穩了。
見他又扯到婷婷的教育,何文珠有些抓狂。
“你不就是看不上我?覺得我是鄉下養的,才會處處挑婷婷的刺?”
原來當初因為戰亂的原因,何文珠被寄養在了鄉下,等到了十五六歲才接回城裡。
出身城裡,卻常年寄人籬下,讓她自卑又要強。
何文珠一直都想證明自己不比任何人差。
可偏偏事與願違。
在城裡被婆婆嫌棄粗鄙沒教養,好不容易學了一點城裡人的做派,來到這裡,又被男人嫌棄她不會教孩子。
現在更是質疑她的能力,讓她把家委會的工作給辭了,這讓何文珠如何能接受?
“你能不能彆老提這事?我什麼時候說過嫌棄你了?”
每次都是這樣,無論他說什麼,最後都變成毫無意義的爭執。
她永遠都在指責他嫌棄她,指責他不懂得心疼她的不容易。
“你沒有嫌棄我,為什麼不幫我?剛才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讓我丟臉,現在還想讓我把工作辭了?我告訴你,不可能!”
何文珠眼眶紅紅的,聲音也有些歇斯底裡。
她明明已經學得很用心了。
無論是打扮還是言行舉止,都向他們家裡人靠齊。
她這麼用心,結果他輕飄飄的一句話就否定了她的努力。
“我怎麼幫你?咱們家的孩子欺負了彆人,你不道歉,還教她亂七八糟的話,你究竟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再這樣下去,他這團長也不用做了,直接收拾包袱轉業就行了。
“道歉道歉,又是道歉,丘勇,我看你是被那女人迷了心竅,連自己媳婦是誰都忘了吧?”
何文珠越說越覺得是這樣的。
那女人長著一副勾人心魄的狐媚子模樣,他指定是見人家好看,才幫她不幫自己。
丘勇看她不僅沒認識到自己的錯誤,還胡說八道,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
“何文珠,我真後悔當初為什麼要跟你相這個親?”
原本以為她是個老實本分的,哪曾想竟是個根本無法溝通的?
聽到這話,何文珠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貓,瞬間炸了毛。
“好啊,我就知道,你嫌棄我了,你不就是看上了那個小妖精?我呸!可惜人家嫁人了,還有娃了!”
見她又扯上林宛紓,丘勇已經心累得不想說話了。
“隨便你怎麼想。”
說著,他拎起月餅就出了門去。
這月餅,她們不配吃。
何文珠見他就這樣走了,心口頓時湧起一股巨大的恐慌。
“丘勇,你給我站住!”
可回應她的卻是他越來越遠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