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始天尊意外地一挑眉，“你想說什麼？”
林軒直接開門見山，“天尊您也知道，許多神係，並不把人當人，在他們眼中，人類隻是些好用的工具，耗材，若非礙於大夏天庭和其餘幾大神係共同立下的盟約，他們或許早就大開殺戒，甚至拿人類作為修煉的材料。”
元始天尊沉默，顯然，林軒說的是事實，其他神係的那些神明是什麼樣子，他清楚得很。
絕大多數神明，都不把人當人，人類對他們來說隻是能提供信仰的工具，本質上跟牛羊沒什麼區彆。
“你想對那些神係下手？還想讓我幫你對付？”
“不，對付那些神係不用您出手，”現如今，他的戰力已經抵得上巔峰主神，除了少數幾個擁有至高神的神係，其他神係構不成威脅。
更不要說，他是當個老銀幣，不是要正麵硬剛。
“我需要您幫我遮掩天機，我要防備的，是另外一位全知的存在，祂端坐在時光長河上方，俯視眾生，那家夥，才是我們最大的敵人。
您放心，我不會讓您白乾，事後得到的神係本源，你我五五分成。”
林軒將後世發生的事跟元始天尊詳細訴說了一番，從耶蘭德犧牲自己封印克蘇魯，到無名之霧降臨，大夏神以身入輪回，再到克蘇魯三柱神複蘇。
元始天尊靜靜聽著，神色逐漸凝重。
能夠蠱惑人心的妖孽，能隨手汙染一整座神國的龐然大物，還有端坐時光長河上方，不死不滅的全知者……
良久，他深吸一口氣，
“原來如此，這就是未來的處境嗎，隻是聽你訴說，我便覺得壓力倍增，怪不得你們要回到過去尋找解決辦法。
你想要那些小型神係的神係本源，也是想改變未來？”
林軒點頭，坦誠道，“不止神係本源，擊殺神明也能給我帶來益處，我需要借助他們，更上一層。”
“原則上，我是不能對其他神係出手的，眾神係之間的盟約，本就是天庭最先提出，”元始天尊說道，
“但你也說了，我不需要出手，隻是幫忙遮掩天機，那我也不算違約，但同樣的，我不能承受相應因果，得到的神係本源隻能你自己使用，不能給我。”
“小子在這裡，謝過天尊。”林軒恭敬行禮。
林軒深知，想要其他人幫忙，需要利益驅動。
所以他一開始就沒打算讓元始天尊白忙活。
但天尊拒絕了，這讓他很意外。
它山之石可以攻玉，其他神係的本源對天庭本源同樣有用，能夠提升本源的質與量。
元始天尊隻要想，有無數種辦法避過因果，從林軒手裡拿到神係本源，但他沒有。
“不必謝我，我從未聽過，有人能通過擊殺神明來提升自身，就算是神係本源，也不是什麼神都能用的，更不要說你還是凡人，我也很好奇，你能做到什麼程度。”
……
“天尊，請您入真我輪回。”
靈寶天尊直直盯著林七夜，“看來你真是從未來來的，真我輪回，是我前不久才想出的東西，旨在通過不斷的輪回，積攢輪回之力，一舉突破至高，達到更高層次。
如今，這還隻是個想法，尚未完善，我也並還未決定是否真的要入輪回，但看你這意思，我未來確實入了真我輪回。”
林七夜點頭，“是的，但在從真我輪回醒來後，您並未突破那個境界，仍差臨門一腳。”
說到此處，林七夜眼中閃過不易察覺的痛苦。
“我明白，不久之後，我便會進入真我輪回，不過你小子倒是膽大，竟然敢將我當做棋子，”靈寶天尊調侃一句。
林七夜笑笑，將一枚白子交到靈寶天尊手中，白子上，有網狀紋路。
靈寶天尊真我輪回，因他而起，而由百裡胖胖而終，無論開始還是終末，都與他存在因果。
在靈寶天尊接下白子的那一刻，因果閉環，靈寶天尊的因果線，徹底隱藏，不再被【門之鑰】觀測。
“這棋子，應該是某種信物吧，這棋子上的網格紋路又是什麼東西？”
“林軒管它叫終焉之點，無數的點相互連接，構成一張網，那是怪物的獵場，也是獵物的終末。”
“林軒，這個名字，我好像聽西王母說過，似乎是個很特彆的家夥，聽你這意思，你倆似乎是一夥的，都是未來來客，”靈寶天尊問道，“這網的目標也是克蘇魯？”
林七夜點頭。
確實特彆，天尊您老人家還有很多黑曆史在他那呢。
“天尊，我聽聞，天庭有一物可以凝固時間，待在其中的人和物，自身的時間會被暫停，不再衰老，是真的嗎？”
靈寶天尊意外地看了他一眼，“誰跟你說的？”
對方說的是東皇鐘，東皇鐘的這個功能，除了三位天尊和少數大夏主神外，並無人知曉。
“林軒告訴我的，”林七夜直接把告訴自己這事的好友賣了。
靈寶天尊倒沒多想，應該是未來兩人從某位大夏神那裡知道了這個信息。
他張開手，一口青銅小鐘在掌心懸浮。
“這便是東皇鐘，乃是我大夏至高神器之一，可鎮萬物，時空也是一樣。
將人置於其中，便可實現長生，但也要忍受無儘孤獨。
東皇鐘鳴，其聲可回蕩四海八方，連域外都能聽到。”
靈寶天尊看著掌心的鐘，眼中閃過肉痛，他猶豫片刻，還是一咬牙。
“事關天下蒼生，這鐘，我便借你了……你記得還，不許賴賬。”
林七夜：´╰╯`๓♬胖胖威武！
這下，烏泉也有保障了。
……
酆都，殿中央，高高的黑色王座旁，是一口繡滿奇異紋路的紅色棺材。
棺旁，站著兩人。
林七夜看向一旁的迦藍，難掩不舍與愧疚，【門之鑰】看不到他的因果，隻能通過不朽丹來追蹤迦藍，進而掌握他的行蹤。
這是他最後的弱點，也是他棋局的最後一處破綻。
林七夜依照記憶中裝迦藍的那副棺材去尋找材料，找到了能隔絕探查的玄陰木，用它做成棺材，但林七夜仍舊不舍，心中有愧。
“沒事，區區兩千年，”迦藍一把牽住林七夜的手，“我等得起。”
她笑著，一把摟住林七夜的脖頸，送出一吻，很是霸道，仿佛林七夜才是那個羞怯的女子。
迦藍不在乎道：
“你都說了，兩千年後我們再見，我還是認出了你，沒有瘋掉，說明我挺了過來，不是嗎？
但林七夜你必須答應我，等再見麵，你要娶我。
我說的不是與兩千年後的你的初見，而是現在的你回去之後。”
“一定，”林七夜點頭。
迦藍重新露出幸福的笑容，兩年時間，足夠她明白自己的心意，林七夜也向她告白了好多次，她都避而不答。
她是在任性，想要聽自己的愛人多告白幾次，在實際上，兩人早就是戀人關係。
林七夜也樂得告白，總是換著花樣來哄她。
但這次，要給他一個明確的答案了。
“七夜，我想吃豆沙包了，再陪我吃一次好嗎？”迦藍瞳孔倒映中，隻有那一道身影。
澄澈的眸中，淚水淌落。
“好。”
“那我今天要吃六個，不，十個！”
“小心變胖。”
“胡說！我有【不朽】加持，不會變胖！再說我打你！”
……
“師父，您還會回來嗎？”
“當然，不過也是很久之後了。”
“那等師父你回來，咱們打上一架，可好？”公羊婉笑盈盈道。
她可不是個會輕易放棄的人，她想要的東西，就要竭儘全力去爭取。
林軒咳嗽一聲，沒敢回話。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公羊婉吃了太多妖物，氣息也在向著詭異的方向發展，自己的徒弟，總不能變成病嬌吧。
自從公羊婉朝他隱晦透露心意，但被明確拒絕後，夜襲他的人從一個變成了兩個。
……雖然早上掛在房梁上的依舊隻有公羊拙。
“算我一個，咱倆一塊群毆他。”公羊拙摩拳擦掌，念念不忘想要給自己最愛的師父打悶棍。
他已經不寄希望於讓老姐死心了，倒不如趕快變強，將師父綁起來給老姐送過去。
林軒告彆二人，行走在山林間，身邊多出一個身穿布衣的道人。
“準備先去哪？”
“先去蘇美爾，蘇美爾神係早已滅亡，但許多神明仍舊殘存於世，”林軒笑道，對付這些神明，他可沒有任何負擔。
兩人行至海邊，林軒忽的頓住。
卻見海邊沙灘上，一條深藍色的小蛇正奮力朝海洋遊去，天穹上，一隻鷹隼正在盤旋。
這個距離，以現在的小蛇，根本到不了大海。
若非顧及突然出現在此的林軒與元始天尊，鷹隼已經俯衝而下，將其叼走。
林軒蹲下身，將小蛇撿起，放在掌心。
這並不是一隻普通的小蛇，而是一隻神秘，隻是剛出生，還太脆弱。
小蛇澄澈的眼眸一眨不眨，同他對視。
水汪汪的眸子中滿是好奇。
林軒展顏一笑，緣分這種東西，還真是奇妙。
此刻，林軒很確信，這就是未來的浪痕。
林軒抬手，戳了它的腦袋一下，小蛇也不躲，歪著頭，吐著信子，依舊一眨不眨看他。
“明明現在還沒我手指頭粗，也不知道未來怎麼吃的那麼胖。”
林軒嘟囔一句，跨過沙灘，將小蛇放入海中。
小蛇入海，立刻變得靈活，水才是它的主場。
尤其是那深藍色的皮膚，遠遠看去，好像一股深色的迅疾水流。
“走啦，”林軒朝小蛇擺擺手。
小蛇目送林軒消失在視線儘頭，便一頭衝入海中，消失不見。
……
“元鼎二年，鎮邪司第一代主司霍去病與世長辭，滿城儘白衣，哀聲送出十餘裡。”
“……”
“同年，公羊婉繼任，鎮邪司開始擴張，建立業鏡台，關押作惡的異士。”
“……”
“元鼎三年，鎮邪司二代主司公羊婉從東海打撈出一塊黑色巨石，將其命名為“銘碑”，用以銘記鎮邪司曆代成員。”
“……”
天漢二年。
轉眼間，已經十六年過去，滄海桑田。
大漢，東海的一座海島上。
海浪拍擊礁石，衝起漫天浪花，空氣中泛起一股潮濕與涼爽。
公羊拙腰跨一柄黑色長刀，站在懸崖邊，手中拿著一頁染血紙張，神色說不出的疑惑。
“這裡，分明沒有妖物，信息出錯了嗎？”
如今的他，臉上滿是胡茬，一道疤從右眼直達左臉，頗為猙獰。
除此之外，歲月並未在他身上刻下太多痕跡，明明已經這麼多年過去，他臉上卻沒什麼皺紋。
他隻是站在那裡，連海浪都不再肆意，風也停歇，如果有其他人粘在這，怕是會被其自帶的某種氣勢壓得喘不過氣來。
他立身的這座海島，已經是大漢領土的最邊緣。
有線報稱，有漁夫隔著很遠看到海島上烏光四起，黑氣縱橫，很是嚇人。
可他登島，卻什麼都沒發現。
島上荒蕪一片，連鳥獸都沒有。
忽然，天黑了。
此時分明是正午時分。
公羊拙仰頭看去，巨大的烏雲遮蔽當空的烈陽。
剛才，有這麼大的烏雲嗎？
公羊拙疑惑，多年來斬殺妖物的經驗，讓他不由自主警惕起來，握緊手裡的刀。
他並不恐懼，如今，他已然邁過心關，踏入人類天花板。
一聲雷鳴，仿佛為一場天災拉開序幕。
天色徹底黑了下去，萬裡無光。
公羊拙正上方，出現一個巨大漩渦，漩渦中，雷蛇蜿蜒。
那一刹那的亮光下，公羊拙分明看到，在海平線的儘頭，有數不清的妖物。
那些怪物，似乎突然出現，沒有一絲征兆。
有頭頂粉色肉球，身軀仿佛蟲子的怪物，更有上百米，渾身長滿黑色毛發，生有羊蹄、巨嘴和觸手的詭異怪物，遠遠看去，那些東西像是一座座長了腳的雲。
這是什麼東西？！
公羊拙心中微驚，饒是他也沒見過這種東西。
那些生有羊蹄的怪物，每一個散發的氣息，都在自己之上。
總共三十六隻，每一隻，都是神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