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怎麼甩不掉!”
蒼白迷霧中,一道黑色殘影自赤色大地上方掠過。
路西法緊咬牙關,此時他衣衫破爛,鮮血淋漓,半邊身子都被削去,背後翅膀左一隻右兩隻,甚至不對稱,
狼狽至極。
黑白劍氣擦著路西法臉頰飛過。
“大夏,可不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把命留下吧。”
那黑白劍氣在路西法周圍畫出一個圓,畫地為牢。
身後兩道身影已然臨近,路西法卻忽的笑了。
“那可未必,你們以為,我為什麼要來這裡?”話落,路西法心臟位置,湧現出一團漆黑火焰。
空間隨火焰劇烈跳動,隻聽哢嚓一聲。
像是空間張開血盆大口,又好似一扇血色門扉。
路西法眼中閃過狂喜,果然,地獄還在。
僅是在地獄邊緣張開一道空間裂縫,濃鬱到極點的血腥氣就撲麵而來。
讓他略感疑惑的是,自己明明已經用體內殘留的地獄本源打開缺口,按理來講,地獄本源應當回應自己才是。
或許是自己離開太久,地獄本源已經沉寂下去。
路西法沒有細想。
他一步踏入裂縫,消失不見。
路西法邁步行走在地獄中,神色逐漸凝重。
他還記得,曾經天堂與地獄神戰,地獄裡鋪滿屍骸。
可現在,一具屍體都無。
周圍實在太安靜,也太空曠,這很不對勁。
但隨著他翻越一處峭壁,眼前的景色讓他身軀一震。
那是一座由屍體堆成的山,暗紅色的血液在山腳積聚成湖泊。
那座山,幾乎要觸碰到血色天穹。
屍體上的麵部表情,有狂熱,但更多的,是驚恐。
仿佛在臨死前的一瞬,見到了自己難以理解的恐怖景象。
在山巔上,一道身影背對著他,坐在屍體上,望著遠處的赤色大地。
路西法眸子緩緩瞪大,他從對方體內感受到了地獄本源的氣息。
他與地獄本源是互相利用的關係,曾何幾時,他甚至要時刻防備地獄本源背刺自己。
但麵前這人,竟然已經與地獄本源融為一體。
對方吃掉了地獄本源,這究竟是何方神聖!
自己本以為能借助地獄本源恢複自身,不曾想地獄本源竟被吞噬!
路西法想要跑,在自己強弩之末遇到這樣一位存在,是禍非福。
但已經晚了。
那人像是察覺到什麼,轉過頭來。
三雙灰色羽翼展開,但讓人印象最深的,還是那雙暗紫色的眼眸,仿佛紫水晶,美得驚心動魄。
在那雙眸子的注視下,仿佛一切詭計都無所遁形。
男人嘴裡叼著煙,挑挑眉,
“還有一個?我竟然還沒殺乾淨?不對,你體內竟然殘留著地獄本源,你是個什麼東西……”
對方似乎很久沒說過話,一有機會,就開始喋喋不休。
“算了,不重要,殺了就好。”
他的語氣,仿佛在談論今天中午吃什麼,絲毫沒將路西法放在心上。
路西法張開翅膀,跌跌撞撞地想要逃跑,卻被無形的空氣牆擋住。
他一咬牙,黑色長劍在手,向著男人劈去。
可那長劍靠近到對方十米範圍內時,便無法寸進分毫。
“你是個什麼東西!”
路西法心中驚駭。
男人沒有回複,他隻是拿下煙,將另一隻手的食指豎在唇前。
“噓——安靜。”
路西法,化作血霧,漫天飄散。
男人如此說,於是,世界安靜下來,仿佛神明的諫言。
如果有人在這裡,肯定會驚得合不攏嘴。
堂堂至高境,竟死的如此突兀,連像樣的反抗都沒有。
“竟然把地獄本源藏在心臟裡,怎麼想的。”
沈青竹搖了搖頭,他可是掌握著地獄本源,對方體內殘留地獄本源,他可以通過地獄本源控製對方體內空氣,饒是神明,也扛不住身體氣壓驟增,從內而外爆開。
“這應該是最後一個了,黃鶴樓也快抽完了,也該出去了,”沈青竹嘟囔道。
就在昨天,他終於將地獄屠戮一空,現在來的這隻,應該是最後的漏網之魚了。
也不知道林軒他們怎樣了。
沈青竹如此想道。
他最後看了眼地獄,然後毫不留戀一步邁出,便直接跨越空間。
沈青竹站在蒼茫大地上,看著周圍迷霧,忽的愣住。
回去的路,怎麼走來著?
這時,一道熟悉的劍意劃過長空。
沈青竹猛地抬頭看去,就見周平帶著江洱橫渡迷霧。
周平和江洱同樣注意到對方,相隔遙遠,周平並沒看清對方樣貌,但他還是停下腳步。
雖然對方身上氣息很危險,也很邪惡,但他並沒從對方身上感覺到惡意。
反倒,感覺很親近。
有些奇怪。
翅膀閃動,沈青竹幾乎是眨眼間便來到兩人近前。
周平先是震驚於對方的速度,可等他看清對方樣貌時,下巴都要掉到地上。
“青竹,你從地獄出來了!”江洱驚喜道。
沈青竹點點頭,他朝著周平行了一禮,“老師。”
周平眨了眨眼,終於緩過神來。
他聽林七夜等人提起過沈青竹的事,知道他一直待在地獄當中。
周平上前一步,激動地在沈青竹肩膀上拍了拍,想要說點什麼,卻不知道從何開口。
憋了好半晌,才蹦出一句:“回來就好!”
沈青竹看向江洱,“我離開後,都發生了什麼,卿魚怎麼沒跟你在一起?”
他注意到自己問出這話後,江洱的情緒明顯低落下來,立刻心中一沉。
“事情有些複雜,邊走邊說,”周平道。
……
……
“迦藍還有多久能醒?”
天庭的一處神泉旁,一口玉棺橫亙在那,紮著雙馬尾的詩寇蒂正站在玉棺旁,掌心五彩光暈流轉。
“還要一個月左右。”
詩寇蒂回複道。
這已經是由天庭神泉幫忙補充神力的結果,如果隻靠她自己,需要整整兩年。
迦藍通過吃時間,來登臨神境。
但詩寇蒂也沒想到,這位躺在棺材裡的漂亮姐姐這麼能吃。
林軒點點頭,“你姐姐她倆呢?”
說到自己的兩個姐姐,詩寇蒂立刻鼓起包子臉。
“她們兩個嫌天庭無聊,前段時間幫你們大夏在阿斯加德建立了前進基地,現在正在你們大夏城市裡玩。
玩就算了,還天天跟我視頻,讓我看得見摸不著……”
詩寇蒂的聲音非常幽怨,顯然對於自己的兩個姐姐拋下自己這件事很不滿。
這種感覺,就像你在瘋狂趕作業的時候,你的好友卻在你旁邊打遊戲,還外放!
“在這裡守著也沒意義,老曹,我要回一趟上京,你去不?”林軒看了眼曹淵。
曹淵點點頭,他需要回去,找一趟學姐,有些事情,他需要跟對方坦白。
……
……
上京市守夜人總部。
“林軒,高層一致推舉你和林七夜作為總司令候選人,你意下如何?”
“什麼,讓林七夜當總司令,可以啊!”
左青:……
“我是說你們兩個,你彆想逃避責任。”
“……”
“……”
“阿巴阿巴。”
左青扶了扶額頭,“其實你的呼聲是比林七夜高的,你猜是為什麼?”
“這我知道,因為我比他帥。”
(大家好,我是林軒的臉,他,他不要我了,嗚嗚嗚┭┮﹏┭┮)
左青的情緒都不連貫了。
“我知道你小子喜歡自由,不想當職,最近特殊行動處正好缺一位處長,你不如先試試?又不會少一塊肉。”
林軒沉吟數秒,委婉地拒絕道:“不要。”
左青嘴角一抽,索性開始耍無賴:“少說廢話,我是司令,我說你必須當,你就得當,從今天起,你就是特殊行動處處長了,不接受反駁!”
“那你還問我?”
“我這不是想體現下民主嗎,誰知道你小子油鹽不進……對了,你小子來找我是乾啥?”
“我想瀏覽一下檔案庫。”
……
上京大學。
魯夢蕾靜靜坐在湖畔的巨石上,看著那些身披暗紅鬥篷的神秘組織成員在昏睡的學生中間穿梭。
他們手中拿著樣式奇怪的羽毛筆,每路過一個昏迷的學生,就會在對方眉心位置點一下。
魯夢蕾猜測,這應該是某種清除記憶的手段。
與其他人不同,魯夢蕾並沒有被清除全部記憶,而隻是模糊了會場中的發生的一切,但關於曹淵的那部分卻得到保留。
隻是簽署了保密協議。
魯夢蕾到現在,腦中滿滿全是那個渾身燃燒黑色火焰的身影。
自己果然沒看錯,曹淵學弟果然不是普通人。
他當時那副樣子真的好帥,好像……
“學姐,在想什麼?”熟悉的聲音忽然從耳畔響起。
“欸,沒有,我沒有在想澀澀的……”魯夢蕾說到一半就意識到不對,連忙止住。
曹淵似乎沒聽懂,他自然地牽起魯夢蕾的手,兩人開始沿著湖邊散步。
曹淵率先開口:“學姐,我們在乾的事,很危險,我或許某一天就會死。”
“懂了,你是想現在就生米煮成熟飯,肘,回我租的房子,”魯夢蕾拉著曹淵就往學校外走。
曹淵愕然,“等等,學姐,我不是這個意思。”
這有點太快了。
雖然曹淵的腦子全點在戀愛上了,但說到底還是第一次談戀愛,才牽手沒幾天就那啥,未免太快了。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是覺得太危險,可能會讓我守活寡是不是?”魯夢蕾自然不是真要這麼做,而是緩和下氣氛。
雖然,如果曹淵真這麼要求,自己大概率不會拒絕就是了……
畢竟曹淵學弟那麼帥,身材還好……她不抽煙不喝酒,好點色怎麼了?
(理直氣壯ig)
“學姐,我們未來一段時間的任務,可能會很重,我沒辦法經常過來……”
“你是想說,讓我放棄,再找一個?”
“不,雖然很自私,但我希望學姐等我,”曹淵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他是個自私的人,喜歡的女孩,自然要抓在手裡。
“確實自私,還壞,”魯夢蕾生氣地在曹淵肩膀上捶了幾下,這家夥,把自己弄得不上不下,把她的心都偷了,還說這些。
好不容易有個喜歡的人,她魯夢蕾怎會放手?
“話說,我能加入你們那個組織嗎,這樣咱倆就能經常見麵了。”
魯夢蕾一直對這種神秘部門很好奇。
“算了,當我沒說,你們那個部門一看就是有超能力的才能進去,我還是算了,”魯夢蕾不等曹淵開口,便道,她不想對方為難。
兩人一路閒逛,曹淵撿著能說的,跟魯夢蕾講了講,滿足了下她的好奇心。
眼見著天色漸暗,曹淵瞥了眼魯夢蕾,輕咳一聲。
“那個,學姐,你一開始說的話還算數嗎?”曹淵覺得,自己可以犧牲一下色相。
“沒聽懂你在說什麼,”魯夢蕾鬆開曹淵的手,一蹦一跳朝前麵走去,腦後的單馬尾一晃一晃。
明明是少婦,卻有一種少女的青春感。
檔案室中。
林軒找到了自己要找的東西。
漢代的檔案。
上麵有他和林七夜的名字。
但鼠標點上去,卻顯示無授權。
林軒是被趕鴨子上架的特殊行動處處長,但那也是處長。
連他都無權限,也就是說,這東西隻有司令能夠查看。
林軒並不是要查看這個檔案,而是確定一個事實。
看來,自己確實回到了過去。
林軒又搜索了其他漢代資料,企圖了解更多細節,手機上卻收到一條短信。
“林軒,七夜醒了。”
……
“他醒來就是這樣了。”
靈寶天尊對旁邊的林軒說道。
此時,遠處的涼亭中,林七夜正呆呆坐在那,望著遠處翻騰的灰霧。
“卿魚背叛,甚至親自對他動手,對他的打擊太大。”
林軒能理解林七夜,若非他看過劇本,連他也會以為安卿魚是真的叛變。
畢竟安卿魚那一下,可沒留手,是真的想要了林七夜的命。
“讓他好好靜一靜吧,他會自己想明白的,在此之前,可以先將他送去陽光精神病院。”
林軒說著,自己都愣住。
他同樣回想起在精神病院那段時光,尤其是一起越獄的那段刺激時光。
林軒忽然在想,過去這道坎,林七夜也算過了心關。
那自己的心關又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