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楓想見見白曦。
畢竟相隔了那麼多年,得知對方起死回生,自然是喜出望外,渴望見上一麵的。
但他又不敢和陳夕說。
畢竟以之前陳夕的那個瘋魔般的狀態,要是和她說了,自己估計連小命都沒有了。
他並不覺得自己能承受得住對方極限狀態下的摧殘。
所以諸多因素之下,為了照顧小夕的感受,他最終還是選擇壓下了心中的這個想法,儘可能表現的乖巧一些,逆來順受。
況且按照原先的大夫所說,實際上,小夕並沒有所謂的人格分裂,有的隻是被逼到絕望之後產生的自我保護意識,將那些藏匿在心中的想法全都拿了出來,所以看起來會比較恐怖。
就算是有問題,那也是他一手造成的,他沒辦法回避這份責任。
至少顏楓自己是這麼認為的,畢竟從前的他和小夕是兩個單獨的個體,考慮事情的時候也總會下意識分開考慮,但眼下自己早已和對方成了密不可分的愛人,任何問題都需要他們去一起麵對才是。
而能一起麵對的問題,其實也都不算是問題。
他現在越來越覺得當初自己不告而彆的選擇是個絕對錯誤的決定,要是早一點認識到自己對於小夕的心意,兩人就不會經曆那麼多的痛苦,小夕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副樣子。
所以他才會對小夕的“第二人格”處處包容,處處體諒。
畢竟都算是償還自己欠下的債務。
所以,哪怕是再怎麼思念白曦姐姐,再怎麼想和她見一麵,看望一下對方,他也沒有在小夕麵前提過類似的想法,一次都沒有。
他不說,不是因為他不想,而是因為他不想讓她聽到,不想讓她難過。
想到這裡的時候,顏楓忽然間發現,自己貌似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就越來越喜歡為小夕考慮,也越來越不覺得自己的付出算是什麼。
不計較得失,無條件的付出,現在的自己就像是過去的小夕,變得傻乎乎的。
但也是笑著的。
扯了下脖子上掛著的“忠誠”,顏楓無奈的搖了搖頭。
不過該說不說,他其實真的很想再見一次白曦姐姐,無關情愛,隻是想再見一次她。
所以……他得想個辦法,循序漸進,慢慢讓小夕願意讓自己去看白曦姐,至少……
也能讓他下個樓……
思索之際,門開了,少女走進來,抬眼望向躺在床上的顏楓,嘴角隨即勾起一抹詭異的弧度,身軀前衝,沒給他任何開口的機會,跟著便用雙唇封住了他的嘴。
良久唇分。
男人的身軀癱軟下來,好似被吸了精氣一般無力的倒在床上,而陳夕則伸手抹過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片刻喘息,隨即再度覆上。
扣子在撕扯間發出一聲崩裂的哀鳴,肌膚與布匹之間的空隙忽遠忽近,體溫在不斷升高,吐出的氣體也越發熾熱起來,閉塞的室內,殘存的氧氣被不斷擠壓再擠壓,最後成了無窮無儘的愛意。
發絲淩亂,隨即散放,寂夜中映照出一道道光耀般的黑,月光之下,人影閃動,故事的起伏後藏匿著的,是一道啼血般的嘶鳴。
“小夕……我能不能……出去一趟……”
熾熱與喧囂戛然而止,空氣中滲進一道徹骨的冷寒,隔著肌膚,鑽入骨肉,透進骨髓,隨即席遍全身。
冷,是前所未有的冷。
周遭的環境從燥熱難耐的烈獄變為了眼前極寒徹骨的冰窟,隻用了不到一秒鐘的時間。
黑夜當中,看不見陳夕那張魅惑人心的麵容,隻剩一雙幽綠色的眼眸,泛著詭異的光芒,直勾勾的盯著他。
她沒說話,卻把一切都說了個通透。
顏楓頓時感到很是後悔,說這番話大概是有些早了,看著自己身下,那被對方緊握著的手腕,男人的喉結聳動了下,強撐起笑容,道:
“那……那什麼……要是小夕你不願意的話……也沒關係的……”
“我就是……就是最近被憋的有點難受了……想出去走走……”
“為什麼要出去?”
少女的聲音打斷了顏楓那蹩腳的解釋,他愣了一下,接著解釋道:
“這個……因為人總是要活動活動的嘛……一直待在房間裡,實在太憋屈了,又悶,出去走走會心情好上很多的。”
“況且公司那邊還有那麼多朋友在等著我呢,我記得臨走之前好像還有很多事都沒處理完,這麼長時間了,估計除了我他們也沒人能做到,所以我怎麼著也得回去一趟……”
“再說了,我這麼長時間不出現在人群中,他們可能會覺得我失蹤了,被什麼人給綁架囚……給友好的留到家中做客……”
顏楓解釋著,窮儘自己所能想到的一切理由。
可陳夕就隻是坐在他麵前,雙目好似能看透一切謊言一般直勾勾的盯著他,開口問道:
“你想逃,對不對?”
顏楓眉毛猛的一跳,連忙搖頭解釋:“沒有沒有,我不是說了嘛,我就是想出去一趟,還會回來的,不是什麼逃跑,再說了,咱們家這麼好,我還有你這麼好的女人,為什麼要逃呢?”
“因為外麵有白曦。”少女一字一句道。
顏楓啞口無言。
小夕說的是對的,他的確想出去見姐姐一麵,和對方說說話。
他咽了口唾沫,接著說道:
“小夕……你相信我……我其實隻是想和她見一麵,畢竟姐姐她照顧了我那麼多年,能知道她活了下來,我真的很高興……”
“你如果不信我的話,咱們其實可以一起去的,咱們以一對情侶的身份去看她,或是一對夫妻的身份去看,這些都是可以的……”
“你還對她念念不忘,是嗎?”陳夕沒有理會男人的解釋,而是自顧自問道:“我還是比不過她,對嗎?”
顏楓隻感覺腦袋都大了,隻好硬著頭皮繼續解釋道:“真不是……這不一樣……小夕,你就是小夕,你才是最重要的。”
“但這是兩種不同的概念,就像是你愛我,和你愛你的父親,能是一個概念嗎?”
“我沒有父親。”少女聞言,即刻答道:“我也不愛白曦那個女人。”
“我隻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