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今天咱們陳總來了嗎?”
公司內部,一向大大咧咧無所事事的李姐今天表情卻有些嚴肅,扭頭看向一旁的同事:“來了的話記得叫我一聲,我找她有點事。”
“沒有啊,”一旁的王文馨見對方如此陣仗,當下也不由得緊張起來,詢問道:“有什麼重要的事嗎?”
此話一出,李姐臉上的表情變幻了一陣,稍稍有些不好意思,嘟嘟囔囔的:
“倒也不是很重要的事情,就是業務部那邊對接的人找到我這了,說是和其他老板的生意合同出了點問題,對方是看著楓哥的麵子才來做生意的,眼下見不到楓哥人,就有點要退出的意思了……”
言語將歇,女人搖了搖頭,表情也很無奈:“資金鏈是不能斷的啊,真是的……陳總再怎麼火氣旺盛也不能這麼虐待楓哥啊……等她回來了我得和她說一下……好歹讓甲方的人能看到楓哥還活著……”
李姐還在嘟囔著,忽然眼前一亮,看向辦公室門口,那個匆忙趕到的人影,快步跟上。
“陳總!陳總您總算是來了,我們都等了您好多天了!”
陳夕聞言,看向李姐,眉頭微皺:
“怎麼了?我記得公司內部也沒出什麼問題啊,是工資的事嗎?”
說著,她還低頭看了眼手表,表情帶著些許不耐煩:“李姐,有什麼事的話麻煩快點說好嗎?我最多隻能在這待五分鐘,回去……有急事……”
李姐嘴角一抽,心想怎麼也不能這麼急吧?
可看著那雙目光堅毅的眼眸,她的心間也萌生了些許退意,剛想說自己沒什麼事情,卻忽然感受到了來自背後的無數視線的注視。
她咽了口唾沫,轉身回望,卻見辦公室內,無數新老同事皆用一副期待的眼光注視著她,好似在看白衣渡江的勇士一般,沉默無言,莊重神聖。
甚至就連掃地的大媽都放下了手上的拖把,旁邊啃著貓糧的哈基米都停了下來。
那一瞬間,不知怎的,李姐忽然想到了一個詞。
眾望所歸。
肩上的擔子無比之重,可除了她,得罪陳總的事無人敢做,無人能做,所以她責無旁貸。
於是乎,帶著眾人的期待,李姐重新轉頭,看向陳夕,開口道:
“陳總,我……我們……我們想讓楓哥回來一趟……”
“最起碼……讓我們知道他還活著……”
陳夕聽後,眼神中閃過一絲本能的警惕,但聯想一番,終究還是逐漸平靜,隻是語氣也不似剛來時那般尊敬了:
“為什麼要他過來?有什麼事情你們可以交給我解決。”
咕咚。
李姐咽了口唾沫,原因無他,現在的陳夕早已不是過去那個隻會哭哭啼啼的小女孩了,經曆了那麼多的事情,現在的她哪怕隻是無形間釋放出的氣場都足以帶給人十足的壓迫感,尤其是……對方還提到了顏楓。
女人擦了下額頭的冷汗,臉上陪著笑,接著道:“那什麼……其實不是我一個人的意見,缺了楓哥,大家都有些提不起勁來,更主要是業務部那邊,趙總王總最開始都是奔著楓哥來和咱們合作的,當初都答應好了,但是現在太長時間看不到楓哥,他們都有一點想要撤資的意思了……”
“哦,然後呢?”
讓人意想不到的是,陳夕聽後卻隻是點了點頭,接著反問道:“所以他們打算什麼時候撤資?”
“還……還沒有……”
“那無所謂,”少女臉上現出一抹冷厲,接著吩咐道:“他們既然沒撤資就都無所謂,就算撤資了其實也無所謂,公司賬上的資金不夠了就找我,或者你也可以叫財務部那邊的人給你們原先的顧總打個電話,就說是我說的,打錢過來,這樣資金鏈的缺口就都能解決了。”
說完,她還不忘看了眼仍在不斷吞咽口水的女人,步伐向前,逼問般一字一句道:
“還有彆的事嗎?”
威脅之意肆無忌憚。
如此強烈的敵意,搞得李姐都有些不知所措。
原本想著以往自己和這丫頭關係是最好的,如今出了事多多少少能說上些話,可她卻萬萬沒想到,一提到顏楓,陳夕竟然翻臉翻得比誰都快。
猶豫再三,當下她也隻能就此作罷,嘴角一撇,灰頭土臉的回了位置。
解決完帶頭大哥,陳夕便扭過頭,環顧四周,目光所及之處,皆是躲閃不及。
“你們的楓哥還活著,這點我可以保證,”陳夕語氣冰冷道:“但他現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暫時不能回來陪你們,希望大家念在過往的情分上,多多體諒。”
“若是真的有急事或者是非他不可的事情的話,你們也可以告訴我,我也可以代為轉告。”
…………
回家,上樓。
開門,隨後身軀猛然前衝,將站在門後鬼鬼祟祟,還未反應過來的男人一把按在地上。
“解釋!”陳夕騎在男人身上,抓著他的脖子命令道。
“鬆……鬆一點……”
顏楓掙紮著,雙手握住少女的兩條手臂,從口中擠出兩個字來,好在經曆了之前的“愛你”事件,他的小夕還能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
脖頸上的力道鬆了一些,顏楓也得以喘息片刻,接著偷瞟了一眼陳夕的表情,小聲抱怨道:
“我……我在家待著悶得慌……就想……想下樓走走……”
“你覺得我會信嗎!?”
陳夕怒吼道,雙目泛紅,看起來猙獰無比。
她才走了一個上午,他就想著要下樓,他那哪是下樓?分明就是想逃!想離開自己!
她不能沒有他!
陳夕一把抓住了那條還套在顏楓脖子上的“忠誠”,跟著拽起,不由分說地朝著房間走去。
“小夕!小夕!你聽我說啊!我真的隻是想出去走走!”
話說出口的下一個瞬間,顏楓的視線便出現了恍惚,光暗交錯,失重感席卷全身,下一秒,他便又一次被丟到了熟悉的床上。
“你在騙我。”
陳夕站在床頭,目光凶狠,像是一頭被激怒的餓狼。
顏楓頓感心虛,喉結聳動,忍不住磕巴了起來:“小小小小夕……你你你……你總不能一直不讓我出去吧……”
“何況我其實就是想出去……”
“不準想!”
一道好似野獸般的低吼聲打斷了男人的話語,下一秒,陳夕的身軀便猛然上前,直接將他按在床上,口中一遍遍重複道:
“不準想!你不準想!不準想……”
餓狼撲倒了羔羊,接著便要去啃咬對方的脖頸,接著隻要褪下那層礙事的羊皮,便可以衝上前去,大快朵頤。
她總是患得患失的,從認識顏楓的那天起。
隻有最原始的行為所帶來的痛苦,才能讓她感受到自己是被愛著的,是在真真正正的活著。
過往,在男人一遍又一遍地勸阻與安慰中,她明白了,一切都不能操之過急,要循序漸進。
所以她刻意壓低了自己對於愛的追求,克製住內心真正的渴望,隻在顏楓麵前表演出一個乖巧少女的模樣。
但小夕是乖巧的,陳夕卻從來不是。
另一個自己擁有的是她全部的陰暗麵,冷血,殘忍,弑殺,強取豪奪。
另一個她不會在意旁人的看法,也不會在意自己最後會得到什麼樣的後果,甚至不會在意顏楓的感受。
她隻會聽從本心,聽從那些被壓抑了不知多久的聲音……
去做,去做,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