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東芝和江光智死死盯著沈錦書,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怎麼了?
真的感應到了不對勁?
這女的有這麼神嗎?
他們倆不吭聲,陸夫人幫他們回答,“是的沈姑娘,方才陸東芝的的確確是說我家那孽障兒子跟那小狐狸精在幾十裡外的鄉下——”
她問沈錦書,“怎麼了沈姑娘,有什麼不對嗎?”
沈錦書皺眉奇怪地說,“不應該啊,我感應到陸夫人您的孩子如今距離您不遠,不像是有幾十裡之遙……難道是陸公子偷偷從鄉下回來了?”
沈錦書小心翼翼地補充,“還是說,您的親生兒子並不是如今遠在幾十裡外的陸公子?”
陸夫人垂在身側的手指一瞬間狠狠握緊!
她克製著心底翻湧的情緒,故意皺緊眉頭說,“一定是那孽障受不了鄉下的苦日子,偷偷帶著那小狐狸精跑回來了!還好我沒有讓陸東芝帶我去鄉下找,不然得白跑一趟。”
她抬頭望著沈錦書,“沈姑娘,那就再麻煩您一下,您帶我們去找那孽障吧。”
沈錦書嗯了一聲。
陸夫人讓管家把家丁們都叫上,冷笑,“多帶一些人,好不容易逮到那孽障,他彆想從我手掌心裡溜走!”
不一會兒,管家就將家丁們全都叫上了。
就連那身強力壯的婆子,也都拿著麻繩擠過來湊熱鬨。
管家無語的問她們瞎摻和什麼,她們振振有詞,男人嘛負責抓少爺,她們女的去抓那青樓出來的小狐狸精啊!
管家無奈,隻好帶著十幾個人一同來見陸夫人。
陸夫人並不嫌多。
她還嫌人少了不夠熱鬨。
她大手一揮,領著陸家的奴仆往外走。
剛走了兩步,她回頭看著準備溜走的陸東芝和江光智。
“你們倆去做什麼?不一起去?”
“……”
陸東芝腿都已經軟了。
她哪兒敢去。
那位沈姑娘要是帶著大家去了亂葬崗,把屍骨挖出來了,她和夫君可就要麵臨被打死的下場了!
她得趕緊跑!
陸東芝陪著笑臉說,“嫂嫂,你是去抓人的,這是得罪侄兒的事,我們這倆外人就不去了吧,我們不想得罪侄兒,我們回房間歇著。”
陸夫人怎麼會讓他們脫身?
陸夫人嗤笑一聲,“不去也得去!你們幫著他假死脫身,如今去抓人怎麼能少了你們?”
她示意幾個婆子,“去,把二姑奶奶和姑爺一塊兒叫上,咱們一起去!”
婆子立刻擼著袖管走到陸東芝和江光智麵前。
她們隻聽陸夫人的話,不管陸東芝和江光智怎麼推脫不去,她們都不聽,一人拽著那夫妻倆一條胳膊,就將人強行架走了。
一行浩浩蕩蕩二十人,走出陸府,跟在沈錦書身後往前走。
路上有行人看到這麼一群人氣勢洶洶地經過,某些閒著沒什麼事做的,眼珠子一轉就立刻溜溜達達跟在了後麵。
反正閒著也是閒著,不如去看看熱鬨。
這麼大一群人,肯定是要去打架鬨事的。
就算他們猜錯了,這些人不是去鬨事的,跟著走會兒也熱鬨嘛。
於是,在陸夫人不阻撓的情況下,她們身後很快就跟了幾十個閒著無聊湊熱鬨的好事者。
“娘,這怎麼越走越偏了?”
走了一會兒,張迎春皺眉奇怪地問陸夫人。
她打量四周,“我還想著陸振應該藏在哪個客棧裡,可沈姑娘都帶著咱們離開山陽縣城了,而且這條路過去是荒蕪的山林,陸振會藏在山林裡嗎?”
陸夫人垂眸。
藏在荒山裡的哪裡是陸振啊……
那是她可憐的死得冤枉的親生兒子……
陸夫人克製著心疼,平靜地說,“怎麼不會?也許他正帶著他那嬌滴滴的小表妹在山林裡遊玩呢。”
張迎春納悶,“這邊的荒山有什麼好玩的?我沒聽說過這兒有什麼風景獨好的地方,我隻知道這邊有個亂葬崗,就在不遠的地方了……”
張迎春話音未落,前麵就傳來沈錦書的聲音——
“陸夫人,您的兒子就在前麵兩裡之處,不遠了。”
張迎春驀地抬頭望著沈錦書。
什麼?
前麵兩裡的地方?
那不就是她剛剛說的亂葬崗附近嗎?
張迎春忽然有些心慌起來。
陸振不會無緣無故跑去亂葬崗,除非,他假死這幾天在外麵闖了禍,被人打死了扔到了亂葬崗……
張迎春偷偷看了一眼婆婆,不敢再亂說話觸黴頭,閉著嘴巴悶著頭跟著大家往前走。
兩裡路並不遠,大家走了沒多會兒,就到了亂葬崗外圍。
帶路的沈錦書看著處處都是墳堆還有個大坑的前方,她也驚呆了。
這是什麼情況?
她是憑著血脈果的感應一路找過來的,可她不知道她會帶著大家找到亂葬崗裡來啊!
她要怎麼告訴陸夫人,她感應到陸夫人的兒子就在這些墳堆裡?
沈錦書正犯難,陸夫人就走到她身邊了。
“沈姑娘,怎麼不繼續往前走了?你停在這亂葬崗外圍,難道……難道我那不爭氣的孽障兒子……”
陸夫人捂著心口,紅著眼眶望著亂葬崗,哽咽道,“難道他假死離開以後,還是沒有逃過一死,還淒慘地被人拋屍在亂葬崗?”
沈錦書側眸望著陸夫人。
這個老人家就算再怎麼生兒子的氣,也還是不希望看到兒子死的,剛經曆過兒子死亡的悲痛,好不容易有了一點希望,如今又麵臨更沉重的打擊……
挺慘的。
沈錦書儘量用溫柔的嗓音說,“夫人,我的確感應到您的孩子就在附近。”
陸夫人聽到這話,頓時腳下發軟。
“娘——”
張迎春連忙伸手扶了一把,看著再次遭受打擊臉色變得慘白的婆婆,她不免有些同情。
她看向沈錦書,替婆婆開口問,“沈姑娘,請問他的屍體在何處?是被丟在了左邊的萬人坑裡,還是在右邊那些無名新墳之中?”
沈錦書搖頭,“都不是。”
張迎春有些驚訝,“那在何處?難道是被人碎屍萬段了?”
沈錦書指著正前方那一片長滿了雜草看起來已經有些年頭的老墳,“我感應到,陸夫人的兒子在那一片墳堆裡。”
張迎春及身後的陸家奴仆都愣住了。
他們齊刷刷看著那一片墳墓區,每一雙眼睛都寫著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