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沈錦書驚到了,秦仲淵也驚得當即噴出了嘴裡的茶,這個優雅貴公子表現得極其失態。
趙桓禹成功驚到了這兩人,他抬頭哈哈大笑。
他翹著蘭花指捏著繡花針擺弄了一下姿勢,問兩人,“看看,我有沒有一點繡娘的樣子?”
沈錦書默默看著他。
心想,這可不像繡娘,有點像東方不敗和林平之。
她好奇道,“你一個男兒,學什麼針線活兒?”
趙桓禹擺弄著針線。
他不會把他跟母親之間的鬨劇告訴秦仲淵和沈錦書,他跟母親關起門鬨一鬨那是自家人的事,他不會讓外人來批判他的母親。
趙桓禹側眸望著沈錦書笑,“男人也能學針線活啊,技多不壓身,本事學會了總有用得上的時候。”
他意味深長地說,“譬如,我娶個媳婦兒不愛做這些,那以後不得我來給孩子做虎頭鞋虎頭帽?”
沈錦書總覺得這家夥意有所指。
她不就是不會做女紅的女子麼,以後她肯定不會給孩子做衣裳的。
她嘖嘖道,“世子爺,你家是沒有奴仆沒有繡娘了嗎?還需要你親自來給孩子做衣裳?就你這捏著繡花針也像拿暗器要殺人的架勢,我總覺得你做的衣裳穿起來會很紮人呢,你家小孩子會被你的殺氣戳破皮的。”
趙桓禹噗嗤笑出了聲。
他就說麼,沈姑娘是個很有趣的人。
他側眸看著秦仲淵,眼珠子滴溜溜直轉。
大男人做針線活是很丟人,他得拉一個人跟他一起丟人……
他熱情邀請,“小公爺,咱倆一起學唄?想要討女孩子喜歡,你就得什麼都會一點,以後她做針線活兒你也能跟著跟她一起做,多好是不是?”
秦仲淵瞥了眼那針線,輕輕笑道,“是,什麼東西都得會一點,什麼人都得丟一點,是吧?”
秦仲淵擺手,“敬謝不敏,這麼丟人的事,恕不奉陪。”
趙桓禹怎麼會放過秦仲淵呢,他轉頭問沈錦書,“沈姑娘你說,會做針線活兒的男人是不是比不會做針線活的更迷人?”
“……”
沈錦書默默看著趙桓禹。
會做針線活兒能是什麼加分項啊,這可跟會做飯不一樣。
不過人家正在興致勃勃做這件事,她也不好潑冷水,她笑著敷衍道,“是是是,什麼都會總比什麼都不會要強。”
趙桓禹立刻驕傲地轉頭望著秦仲淵,“怎麼樣,你學不學?”
秦仲淵摩挲著素白的茶杯。
沈姑娘喜歡會做針線活的男人?
那……
學唄。
秦仲淵放下茶杯,探過身子,伸手將粉色小笸籮拿過來,“有沒有多餘的針線?瞧著也不是挺難的樣子。”
趙桓禹立刻湊到秦仲淵身邊,仗著自己先學了一會兒,就敢當秦仲淵的師父來教人家怎麼捏針怎麼配色。
那半吊子還臭顯擺亂教人的模樣,看得他身後的繡娘直扶額,總覺得秦小公爺要被小王爺給教廢……
秦仲淵捏著兩根線皺緊眉頭望著趙桓禹,“你確定?紅配綠真的好看?人家都是金絲銀線搭配,你教我紅配綠?紅配綠不俗嗎?”
趙桓禹理直氣壯地說,“紅配綠怎麼俗了,紅花綠葉多好看?”
秦仲淵眉頭皺得越發緊了。
他捏著兩根線比對了一下,抬起頭複雜地看著趙桓禹,“要不然,你還是做你自己的,彆教我了吧?你,不太行。”
趙桓禹不可思議地望著秦仲淵,“你說誰不行?”
秦仲淵歎了一口氣,轉過身捏著繡布往上紮,一點也不想聽趙桓禹胡說八道。
配色這種涉及到審美的高級東西,他有自己的意見,他不接受趙桓禹那俗不可耐的審美來帶歪他。
沈錦書坐在一旁托腮看著兩個英俊非凡的大老爺們兒繡花,都要把她給驚呆了。
這倆是想立什麼賢夫人設啊!
繡花是他們倆貴公子乾的活兒?
沈錦書又好笑又無語,她對兩人說,“你們能不能晚點兒回房間自己偷偷繡?我們先來說正事兒。”
趙桓禹示意繡娘去院子外麵。
等院子裡再沒有外人,他看向沈錦書和秦仲淵,“說正事兒,我方才來之前,你們在說什麼事兒?”
沈錦書說,“采花賊的事。”
秦仲淵點頭。
他看向趙桓禹,“皇上把抓采花賊的事交給你,結果因為我的關係,你這麼多天沒能將采花賊逮捕歸案,聽說外界對你的議論聲挺大的,我真的非常過意不去。所以我一早就請了沈姑娘來,商量怎麼抓真正的采花賊。”
趙桓禹擺手無所謂地說,“我沒關係,皇伯父也就是當眾訓斥我兩句辦事不力,等大家都走了,皇伯父照樣拿糕點哄我。倒是那采花賊,咱們是應該想辦法將他儘快逮捕。”
他皺緊眉頭掐算時間,“他上次作案是五十二天前那個晚上,按照他兩三個月作案一回的頻率,他近期又要行動了。”
沈錦書點頭。
她說,“設陷阱去抓他,有難度,附近幾座城池長得好看的姑娘多了去了,誰也不知道他這次盯上了誰,咱們不可能在每一處人家都布防。至於找美人在街上晃悠,引他出洞,這也不太現實,他的行動軌跡是在附近好幾座城池,並非固定在哪一個地方,咱們如何引,去哪兒引?最好的辦法是,找到他的兒女,用血脈果來追蹤,可是……”
說到這兒,她搖搖頭歎氣,“可是小公爺說,他讓人去借閱了與采花賊相關的卷宗,所有記錄在案的受害者都沒有懷上采花賊的孩子。至於那些被采花賊欺負過但是選擇隱瞞此事沒有報案的受害者,咱們又無法找到她們……”
秦仲淵側眸看著趙桓禹,“你來之前,我正跟沈姑娘商量,咱們或許可以試試重金尋找被那些躲起來的受害者。”
趙桓禹手指一頓。
他問秦仲淵,“你女兒金子就是大家口中采花賊的女兒,我們若要再去尋找其他受害者,就勢必要跟大家解釋為何不能利用金子找到采花賊,金子若不是采花賊的女兒,她的父親又是誰?”
他凝視秦仲淵的眼睛,“你不可以貿然承認你是金子的父親,否則後續會引出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秦仲淵嗯了一聲,“所以我和沈姑娘也還在猶豫是否要大張旗鼓去尋找采花賊一案的受害者。金子的身世,我如今的確無法對外解釋清楚。”
沈錦書托腮仰天長歎,“老天爺,這該死的采花賊他到底躲藏在哪兒啊!到底上哪兒去找那些沒有報案的受害者啊!”
話音剛落,院子外麵忽然傳來女護衛高勝男的嗓音。
“姑娘要找被采花賊傷害的受害者?”
沈錦書驀地轉頭望著忽然爬到牆頭上咧嘴笑的女護衛。
她驚喜道,“你知道?”
高勝男頷首。
“我的確認識一個被采花賊傷害但選擇隱瞞此事沒有報案的受害者,不過,她身份貴重,如今又嫁了人,她未必肯撕開血淋淋的傷口,未必肯揭露那見不得人的往事讓她夫君厭棄,她未必肯見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