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桓禹一臉不讚成地望著雍王妃。
“母妃,您看您,您說話其實可以委婉一點啊,就像現在,您明明可以委婉一點罵我情種,您為什麼要說我有病呢?”
雍王妃臉色特彆難看。
她覺得她兒子是故意發癲給她看!
就因為她不同意這孽障娶沈錦書,這孽障就發癲來給她添堵!
雍王妃正要罵人,站在不遠處的嬤嬤趕緊跑過來扶著雍王妃的胳膊,低聲說,“王妃,我瞅著世子狀態不對,他是不是喝醉了發酒瘋呢?”
雍王妃冷笑,“喝醉了?他哪兒醉了,我看清醒得很,他分明是借酒裝瘋故意紮我心窩子讓我難受!”
趙桓禹不想跟母妃吵架。
他轉頭看向老嬤嬤,“廖嬤嬤,你明兒個給我找個好一點的繡娘來,我有事兒。”
廖嬤嬤偷偷看了眼王妃難看的臉色,小心翼翼問趙桓禹,“世子爺,您找繡娘做什麼?”
趙桓禹一件一件細數,“事兒很多,她得先教我繡婚服,然後教我做小孩子穿的虎頭帽,虎頭鞋——”
廖嬤嬤懵逼臉,“您一個男兒繡什麼婚服啊?您又不成親……”
趙桓禹抬眸看著廖嬤嬤,“我是不成親,可仲淵快成親了,我給仲淵繡婚服,他穿著我繡的婚服跟我喜歡的姑娘成親,那我是不是也有了一點參與感呢?”
廖嬤嬤被世子這模樣嚇得心慌。
她捂著心口,愈發小心地問,“那您做虎頭鞋虎頭帽是……”
趙桓禹說,“當然是給沈錦書的兒子做啊!我競爭她夫君就因為種種因素失敗了,那我總不能連競爭做乾爹都失敗吧?我得從現在開始學各種乾爹技能,我給她兒子做虎頭帽虎頭鞋送去,到時候她和仲淵看我一片誠心,肯定就願意讓孩子認我做義父了!”
他望著這偌大的雍王府,“等沈錦書跟秦仲淵生了兒子,我也就有後了,我們老趙家就後繼有人了,這偌大家業也有人繼承了!”
“……”
廖嬤嬤一臉便秘的表情,簡直不知該說什麼好。
世子這是什麼話啊!
人家老秦家生兒子,他姓趙的有什麼後啊,他老趙家怎麼就後繼有人了啊?他還要把趙家的財產拱手送給那個女人和她跟彆人的兒子,這不是要氣死王妃嗎?
雍王妃也的確忍無可忍。
“你住口!”
她抬手一巴掌扇趙桓禹臉上!
被親兒子誅心,才是最讓一個母親無法忍受的傷害。
她十月懷胎生了這個兒子,她辛辛苦苦把兒子養這麼大,就因為她不許兒子娶沈錦書,兒子就要這樣對她,就抹殺了她十九年的辛苦和付出,那她生養這一場,到底有什麼意義!
她紅著眼眶望著趙桓禹,氣得渾身都在發抖。
“趙桓禹,你這是想乾什麼?你在跟我發什麼顛!嗯?你看看你像什麼樣子,你還有一點皇室子弟的驕傲,你還有一點驃騎大將軍的風度嗎?就一個女人而已,你能不能彆這麼沒出息,你以為你這樣發瘋就能逼我妥協嗎?我生你養你一場,就換來你這樣咄咄相逼是嗎?”
趙桓禹垂眸抵了抵腮幫子,感受著臉上火辣辣的疼痛。
這是母妃第一次打他耳光。
他知道母妃這是被他氣得狠了。
身為人子,如此忤逆母親,他很不孝。
可是,母親就做得對嗎?
就因為他喜歡沈錦書,母親就跟沈錦書過不去,就要找沈錦書的茬,他不想辦法阻撓一下,難道要冷眼旁觀任由母親今後一而再再而三地刁難沈錦書嗎?
他總得讓母親知道,母親對沈錦書的為難,其實沈錦書不痛不癢,真正左右為難的,是他啊。
趙桓禹望著母妃通紅的眼眶,“母妃,沒有人逼您妥協,您也不用妥協,如今是我在向您妥協不是嗎?您不喜歡沈姑娘,我便成全她任由她去做彆人家的兒媳婦,您滿意了,她也滿意,她不用來咱家受氣,到時候我戰死沙場,她跟她夫君長命百歲,我在地底下看著他們百子千孫,也不算淒涼。”
趙桓禹揉了揉疼痛的臉,準備回房。
剛轉身,他又對雍王妃說,“對了母妃,您是不是在替我相看人家?”
他側眸真誠地望著雍王妃,“麻煩您去拜訪人家的時候,知會對方一聲,我今後是要幫我心上人養孩子的,她要是也有這樣的嗜好,那就嫁過來跟我一起幫彆人養孩子,她要是沒有我這樣的怪癖,那,她可以去找個正常人成親生子,就彆跳進我這樣的火坑了。”
他囑咐雍王妃,“咱們家三年前已經坑苦了沈錦書一次,如今您可不要再去幫我坑另一個姑娘,我要是再傷害了一個姑娘,那我真是活該腸穿肚爛萬箭穿心了。”
雍王妃一言不發看著趙桓禹轉身回房。
等趙桓禹的房門關上,雍王妃也拂袖怒氣衝衝轉身離開。
老嬤嬤趕緊跟上。
走出趙桓禹的院子,老嬤嬤扶著雍王妃的胳膊,心驚肉跳地說,“王妃,您真要跟世子爺硬碰硬啊?咱們世子爺可不是好惹的主兒,當年他一心要去邊關,您和王爺輪番出馬,誰又攔住他了?如今您若是鐵了心不讓他跟沈姑娘在一起,到時候他真的跑去幫沈姑娘和秦小公爺繡嫁衣婚服繡虎頭鞋,還巴巴去搶人家兒子回來繼承老趙家香火,那,咱們雍王府不得淪為全京城笑柄啊?恐怕百年後還要被人罵上幾句呢……”
雍王妃氣得直掉眼淚。
她真是要被這孽障氣死了。
她哽咽道,“早知道他是個這樣的混賬,我就不該把他生下來!”
老嬤嬤連忙勸道,“王妃您可彆說這樣的話,咱們家世子從小到大多聽話啊,您讓他念書他念書,您讓他學武他學武,他哪時忤逆過您?彆人家孩子養個孩子不求上進鬨得雞飛狗跳氣死人,咱們家世子爺從小到大處處優秀讓您和王爺出儘了風頭,世子爺他真的很乖了。”
老嬤嬤替雍王妃揉按著心口,輕聲說,“王妃,您彆怪老奴多嘴,世子他長這麼大難得有這麼喜歡的一個姑娘,可是人家姑娘嫌棄他,您也不許他跟人家姑娘在一起,他心裡多委屈啊?他為了求人家姑娘喜歡他,使儘了渾身解數,結果他在那兒努力,您卻在這頭跟人家姑娘吵架讓人家姑娘更討厭他,您站在他的立場想想,他多委屈呀?他今兒是喝了酒才會借著酒勁兒頂撞您,您可千萬彆往心裡去……”
雍王妃望著高高的院牆。
她又生氣,又擔憂。
這小孽障!
若是沈錦書當真嫁給彆人了,她兒子不會真跑去做那些丟人現眼的事吧?
她兒子不會真的一輩子不娶妻,抱著人家兒子來繼承香火吧?
雍王妃被趙桓禹的話嚇得心驚肉跳的,一整晚都沒睡好,翻來覆去不停做噩夢。
她一會兒夢見兒子抓著隻虎頭鞋笑得像個傻子,一會兒夢見兒子捏著一根繡花針蹲在秦仲淵腳邊卑微的給秦仲淵縫補衣裳,沈錦書衝兒子一笑,兒子就恨不得去給秦仲淵舔個腳……
天亮時睜開眼,雍王妃額頭炸裂一般的疼痛。
她眼睛下方,一片青黑。
她精神不濟,來到飯廳吃飯,看到坐在那兒若無其事衝她微笑的兒子趙桓禹,她心裡還有些不舒服,沒有搭理。
雍王側眸看了一眼雍王妃,好奇問道,“你這是怎麼了?昨晚沒睡好,做噩夢了?”
雍王妃幽幽看著趙桓禹。
哼。
何止是噩夢啊。
簡直是超級可怕的噩夢,一想到夢裡她兒子捏著繡花針繡花,抱著個虎頭鞋笑得像二傻子,她就覺得頭皮發麻。
一家人靜靜吃飯。
剛吃了小半碗飯,有小廝跑進來說,“小王爺,您讓小的留意著沈姑娘何時出門,小的看到開國公府的小丫鬟一大早跑去沈家找沈姑娘,沒一會兒沈姑娘就跟著小丫鬟出門了,這會兒應該到開國公府了。”
聽到這話,雍王妃嚇得用力握緊筷子!
她趕緊扭頭緊張地盯著趙桓禹。
沈錦書跑去找秦仲淵了,沈錦書不會真的跟秦仲淵兩情相悅吧?
要是這兩人在一起了,她兒子怎麼辦?
反倒是趙桓禹,他的反應比雍王妃平淡多了。
他吃著包子,淡淡地說,“嗯,知道了,下去吧。”
雍王妃一邊吃東西,一邊偷偷看著趙桓禹。
見趙桓禹還在慢條斯理吃東西,一點都沒有離開的意思,雍王妃按捺不住,開口問道,“你怎麼還吃呢,你不去開國公府?”
趙桓禹掀眼皮含笑看著雍王妃,“我去做什麼?仲淵和沈姑娘忙正事兒呢,我就彆去打擾人家雙向奔赴了,這不,我已經約好了繡娘,今天跟人家學繡花呢。”
“……”
雍王妃用力握著筷子,好不容易壓製住的脾氣又上來了。
她冷冷盯著趙桓禹,“你有完沒完了?”
趙桓禹歎了一口氣,“大早上的,我不想惹母妃生氣,母妃不樂意看我在府裡學繡花,那行,我去開國公府繡。仲淵跟沈姑娘談詩詞歌賦,我在一旁繡鴛鴦。”
雍王妃好好的胃口,被趙桓禹氣得徹底沒了!
晦氣!
……
趙桓禹端著個粉色的秀氣的針線小笸籮,帶著繡娘,雄赳赳氣昂昂殺到了開國公府。
沈錦書正跟秦仲淵在院子裡說事兒,忽然看到趙桓禹抱著女子用的針線笸籮大步走來徑直往她麵前一坐,捏著根繡花針就開始穿針引線,她都驚呆了。
“你你你……你這是發什麼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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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隻有一章哈,沒寫完,第二章白天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