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錦書扭頭詫異看著他,“什麼狗路?”
楊大柱嘿嘿笑,“他們侯府那幾條看門的獒犬,是我以前的東家賣給他們的,那獒犬是我養大的,我一吹口哨它們就會跑來圍著我叫。”
沈錦書眼前一亮。
她躍躍欲試,“那我們去侯府試試?”
楊大柱點頭。
沈錦書立刻領著人再次趕往東寧侯府。
來到東寧侯府時,沈錦書看到,侯府門前的空地上有帶著濕潤泥土的車轍印,而侯府的大門此刻也敞開著。
沈錦書激動地說,“看樣子,老夫人她們應該回來了。”
沈青蘿和沈言昭也激動了。
沈錦書笑著走上台階,“所謂先禮後兵,我們還是得上前禮貌求見一次——”
她來到侯府匾額下麵,揚聲道,“有人嗎?沈家人求見侯府老夫人!”
沈錦書剛喊完,就有人從裡麵走出來。
沈錦書期待地望過去,一看見來的人是誰,她傻眼了。
謔。
冤家路窄。
居然是之前在江城官道上與她們狹路相逢並且濺了她們一身泥點子的那個囂張跋扈的護院!
護院不耐煩地抱著胳膊走出來,剛想問是誰求見他們老夫人,忽然,他看清楚了沈錦書的臉。
他驚了。
反應過來後,他指著沈錦書,猖狂地大笑出聲!
“好啊,真是天道好輪回!你們這幾個賤民居然是來求我們侯府辦事的,你們可算是落到我手裡了!”
“……”
沈錦書看著這家夥醜惡的嘴臉,收起了笑容,暗暗罵了一聲晦氣。
跟這種人完全用不著以禮相待。
她轉身就往台階下麵走。
護院囂張狂妄地叫她,“彆走啊,不是要求見我們老夫人嗎?來,你跪下來喊一聲爺爺,並且跟爺爺我賠罪,然後再把你們從我這兒索要的十兩銀子加倍還給我,我就進去為你們通報。”
沈錦書都被這家夥逗笑了。
所謂閻王好見,小鬼難纏,這話真是不假。
那個老夫人和和氣氣的,很好說話,反而是這個狗仗人勢的東西比誰都難纏。
沈錦書沒有跟護院廢話。
她霸氣走回沈家一行人麵前,揚聲道,“楊大柱,來,亮一亮你的本事,讓那狗眼看人低的家夥開開眼!”
楊大柱甕聲甕氣回答,“是,主子!”
他抬起左手,將幾根手指放到嘴邊,口哨聲就忽然響起來。
侯府台階上,護院抱著胳膊哈哈大笑。
剛剛聽那小賤人喊亮一亮本事,他還嚇了一跳,他還以為要來砍死他,結果,就這?
衝他吹口哨是什麼本事?
想要笑死他嗎?
他大聲嗤笑,“吹吧,吹!我就看看你們能不能用口哨聲把我給弄死!”
沈錦書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他,“傻子,口哨不是吹給你聽的。”
護院微愣,“那是給誰聽的?”
沈錦書隱約聽到了一聲狗叫,她睨著護院,紅唇微勾,“給狗聽的。”
護院以為沈錦書在罵他,頓時勃然大怒!
他正要擼袖子下來跟沈錦書動手,忽然,他身後傳來極凶狠的狗叫聲——
“嗷!”
“汪!”
“嗚嗚汪汪汪汪!”
又像狼又像狗的叫聲,讓護院頭皮發麻。
他驚恐回頭望去,瞳孔一瞬間放大到極限!
獒犬!
那是侯爺以前最喜歡的狗,體型大,性子凶,這種大型犬的爆發力攻擊力一個成年人根本對付不了!
此刻,四條狗正凶惡朝他撲過來。
他嚇得瞬間跌倒在地。
完了!
他會被咬死的!
以前侯爺遇到不聽話的人就會放狗去咬,他親眼看見過這幾條狗把一個大活人活生生給咬死了!
“啊啊啊啊彆咬我!彆咬我彆咬我!”
護院嚇得抱住腦袋驚恐慘叫,褲子裡突然一熱,他被嚇得尿了。
獒犬們剛要從他身邊跑過去,忽然嗅到騷臭,狗狗們嫌棄地專程繞開了他,一隻接著一隻高高興興飛撲到台階下來到楊大柱麵前,開心搖著尾巴圍繞著楊大柱轉。
看到昔日的寶貝狗狗們竟還如此親近自己,楊大柱也非常激動。
他彎下腰挨個兒抱了抱大狗狗們,“大毛,二毛,三毛,四毛,好久不見了,我好想你們啊!”
狗狗們乖乖任由他抱,還去蹭他的腦袋。
楊大柱跟他的狗狗們親昵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他是給主子辦事的,他連忙鬆開狗狗們,不好意思地望著沈錦書,“主子,抱歉,看到它們我太激動了……”
沈錦書莞爾,“無妨,這麼熱情奔向你的狗狗們,誰能忍得住不喜歡呢?”
楊大柱用力點頭。
他高高興興直起身,對沈錦書說,“它們都還聽我的話,主子想讓它們乾什麼,您說,我幫您告訴它們。”
沈錦書上前一步,她看向侯府門口那嚇得尿褲子的護院,“去告訴你們老夫人,沈繼昌之女求見,若她們想為侯府找到後人,那咱們就坐下來好好談談。”
護院尿了褲子丟了臉,他怨毒地望著沈錦書。
沈錦書嗤道,“還不去,是想讓這幾條狗來追著你去?”
護院臉色微變。
他忌憚地看了眼幾條大狗,立刻爬起來跑進侯府裡麵。
片刻之後,侯府裡麵響起了幾個人的腳步聲。
沈錦書抬頭望去。
一位年輕貌美二十出頭身穿素衣的女子,攙扶著一身紫衣四十出頭的中年婦人緩緩走出侯府。
卻不見昨日那位慈祥的老夫人。
沈錦書上前拱手行禮,“夫人,少夫人,沈錦書有禮了。”
夫人郭碧君一臉厭惡地盯著沈錦書,“原來你們是沈家的人,昨天還真是對你們太客氣了!早知道你們是沈繼昌的孽種,真該撞死你們扔荒郊野嶺得了!”
沈錦書沒計較,她爹爹跟眼前這位夫人有殺子之仇,夫人厭惡她們再正常不過。
沈錦書說,“夫人,我們之間的仇恨請您先放一放,我今兒來,是想幫你們侯府找人的,您就不想知道您兒子這兩年有沒有在外麵留下過一兒半女嗎?若能找回一兩個孫兒孫女,您老人家今後就有親人了,您說是不是?”
郭碧君沉默望著沈錦書。
她承認,不論她內心有多麼厭惡沈家的人,此時此刻,沈錦書給她黑暗無光的日子帶來了希望。
兒子已經死了,如果能找到孫兒孫女,她今後便又有新的寄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