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被所有人用奇怪的眼神盯著,她臉色慘白如紙。
她張了張嘴,想說她沒有偷人,可她嘴唇哆嗦著無法開口。
她藏了多年的秘密被人窺破,她害怕。
不光喉頭發堵,她連腿腳都在哆嗦。
她狠狠掐緊手掌心盯著沈錦書,心中生出一絲絲僥幸。
她不應該怕!
隻要她和兒子不承認,外麵那賤人說的話就沒有人能證實!
隻要她這個做母親的一口咬定兒子是她和侯爺親生的,誰能證明她兒子不是?
拿不出證據,就不能說她兒子是野種!
一瞬的絕望過後,侯夫人強打起精神,指著沈錦書怒道,“你這賤人,休要胡說!繼宗是我懷胎十月生下來的親生骨肉,他就是侯爺的親生兒子,不是你青口白牙就能肆意汙蔑詆毀的!”
侯夫人不知道血脈果的可怕,她還試圖狡辯。
可薛繼宗已經閉上了眼睛,慘笑出聲。
沒有用了。
再怎麼狡辯都沒有用。
他如今隻想知道,沈錦書究竟知不知道蘇星雲是侯府的真千金。
他重新睜開眼望著沈錦書,沉聲道,“你說我不是我爹的親生骨肉,那你說,我爹的親生骨肉又在哪兒呢?”
沈錦書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薛繼宗,“你爹的親生骨肉在哪兒,你這個冒牌貨不是最清楚了嗎?”
沈錦書隱晦看向蘇星雲。
方才蘇星雲被薛繼宗狠狠踹了一腳,此刻她正捂著痛到痙攣的小腹,嘴角掛著殘留的血跡,看著極淒慘狼狽。
可即便身處痛苦之中,也阻止不了她抬頭吃瓜。
她一眨不眨地盯著薛繼宗。
她有些難以置信,她那毀了她一生的惡霸夫君,竟然不是侯府的親生骨肉,這人本不該是侯府世子,不該擁有這麼多害人的權力,本不該有那麼多人喪命於這惡霸之手!
真是,天意弄人。
一個野種,竟然借著侯府的權勢作威作福多年,傷害了這麼多人……
震驚唏噓過後,她又倍感快意。
真好。
這個男人也有今日啊,被當眾揭穿身世,落得個喪家之犬的下場,怎麼不叫人痛快呢?
她已經迫不及待看到這個男人身敗名裂五馬分屍了!
沈錦書深深看了眼蘇星雲,然後對身後的太守大人說,“張大人,能否麻煩你讓你的家丁去正院把老侯爺抬到這兒來?我要讓老侯爺親眼看看,薛繼宗到底是不是他親兒子,我要讓他看看他這三十一年到底被蒙蔽了多少事情!”
世人都是愛吃瓜看熱鬨的。
太守大人正豎著耳朵聽侯府秘聞,忽然被沈錦書點名,他立刻吩咐身後家丁,“你們速速去用軟椅把老侯爺抬到這兒來。”
家丁們點頭飛快離開。
沈錦書看了眼臉色愈發慘白的薛繼宗和侯夫人,沒搭理這兩人。
她跳起來衝趙桓禹揮手打招呼,“嗨,小王爺,你沒事吧?那兩個人怎麼還在跟你打呢?他們主子都成了喪家之犬了,他們還打,蠢不蠢啊?再說了,打了這麼久也沒打贏你,有什麼打下去的必要?不如停下來一起開開心心聽侯府秘聞啊!”
“……”
正跟趙桓禹交手的兩個武林高手聞言背脊一僵。
他們不可思議地望著沈錦書。
這是個什麼人?
拉架還能這麼拉?
趙桓禹也被沈錦書逗得朗笑出聲。
他揮舞著椅子擊退了兩個武林高手,輕笑,“歇歇吧,瞅瞅如今的局麵,你們哪兒還有勝算?不如先歇歇看個戲,若是等會兒事情逆轉,你們家世子又有贏麵了,你們再為他衝鋒陷陣也不遲?”
“……”
兩個武林高手聞言,對視一眼,默契收了手。
這麼多人看著呢。
大家都站著不動,就他們像小醜一樣打來打去的,是不太好。
既然都在看戲,那他們也先停下來看看戲吧,順便恢複一下體力。
於是,整個院子屋裡屋外瞬間安靜下來了。
落針可聞。
這樣的靜謐沒有維持多久,太守大人的家丁很快抬著老侯爺從月牙門裡走進院子裡來。
頭發花白無法動彈的老侯爺僵直靠在軟椅上,他掃了眼侯府奴仆們,氣得臉色青紫!
“放肆!誰準你們跟那逆子一起造反的?”
奴仆們偷偷看了眼薛繼宗,一個個抱著兵器飛快退到老侯爺身後乖乖站著。
雖然侯爺癱瘓了,如今當家做主的是世子,可是在老侯爺已經出麵的情況下,那,他們還是要效忠老侯爺的。
老侯爺又怒不可遏地瞪著薛繼宗。
這敗家子!
這個畜生!
他脖頸青筋直冒,厲聲怒斥,“混賬!逆子!你為何要刺殺小王爺!你為何要葬送我長平侯府百年榮華!你為何要陷我們薛家於不仁不義之地!”
薛繼宗譏諷望著老侯爺,沒說話。
沈錦書替他說了。
沈錦書上前一步,憐憫地看著老侯爺。
“老侯爺,您的逆子不敢回答您,我來告訴您,因為您這個逆子並非你們薛家的親生骨肉,所以葬送薛家百年榮華他也不心疼,薛家就算滿門抄斬甚至誅九族,他也不眨一下眼睛。”
癱瘓的老侯爺不光手腳僵硬,他連脖子也是僵硬的,他非常艱難才能扭頭望著沈錦書,那雙滄桑的眼裡,滿是震驚和茫然。
“……啊?”
他盯著沈錦書看了好半晌,嘴裡才艱難吐出了這麼一個字。
沈錦書見老人家扭頭扭得艱難,她上前兩步蹲下來,望著老人家,“老侯爺,薛繼宗不是您的親生兒子。”
老侯爺錯愕地盯著沈錦書,又抬頭看向薛繼宗和侯夫人。
薛繼宗沒有開口解釋什麼,他如今隻等一個結果。
侯夫人卻不認命。
她撲通一聲跪下來,哭著狡辯,“侯爺您千萬莫要聽信這賤人胡說!我當年清清白白跟了您,我肚子裡的孩子是不是您的親生骨肉,您還不清楚嗎?您難道不信我這個嫁給您三十一年的妻子,也不信您親手養大的兒子,要去相信這麼個素不相識的賤人嗎?”
老侯爺抿緊嘴唇。
是啊,那可是他相守三十一年的妻子和兒子啊。
老侯爺低頭望著沈錦書,眼神複雜,“姑娘說薛繼宗並非我親子,有何憑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