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你的告密對我沒用,不過,你還可以做我的證人。”
沈錦書這話,讓趙三腳步一頓。
他驚喜地問,“給姑娘作證人,姑娘給我多少酬勞?”
沈錦書慢聲道,“讓你作證,自然不能給你金錢,否則豈不是成了我重金收買你作偽證?”
趙三嘴一癟,“沒錢誰乾啊,我走了。”
沈錦書睨著他,“想走?這姑蘇城是長平侯府的天下,你猜,你跑到大街上當眾跟我告密,這件事多久會傳到薛繼宗耳朵裡?他知道你沒有守口如瓶還出賣了他,你和你的家人們會落得什麼樣的下場?”
趙三睜大眼睛錯愕地望著沈錦書。
他的臉色,再次變得慘白。
他的腿腳開始哆嗦,“姑,姑娘……”
沈錦書說,“你要是願意為我作證,我可以護你和家人平安。”
趙三毫不猶豫撲通一聲跪下,“求姑娘救我!”
沈錦書指著身邊一個官兵,“立刻跟這位大人去你家帶走你的家人,再晚一會兒,他們就要落入薛繼宗手中了。”
趙三忙不迭磕頭謝恩,然後站起身來準備帶路。
官兵問沈錦書,“沈姑娘,把他的家人帶到何處?”
沈錦書說,“帶到瀟湘館,那裡有你們一百兄弟守著,是目前而言最安全的地方。”
官兵拱手應是,轉身就跟著賭鬼趙三快步離開。
沈錦書目送他們走進巷子裡,心情彆提有多愉悅了。
嘖,那狗東西薛繼宗以為能殺她滅口永除後患,沒想到今兒倉促出手不光沒能殺了她,還把雇凶殺人的罪證親自送到了她手上,這就叫偷雞不成蝕把米。
等薛繼宗知道他們刺殺失敗,凶手還反水了,會不會暴跳如雷?
……
長平侯府。
沈錦書走了以後,趙桓禹很快收拾好糟糕的心情,笨手笨腳給窈娘梳頭發。
窈娘靠在小舅舅懷裡,被小舅舅扯痛了頭發也不敢吭聲。
她偷偷看了眼小舅舅。
總感覺沈姑姑走了以後小舅舅好生氣的樣子,她膽兒小,她可不敢惹小舅舅。
趙桓禹給外甥女梳了幾下,看著梳子上的斷發,陷入糾結中,“我也沒用力啊,怎麼會弄斷你的頭發?”
窈娘深深吸了一口氣,軟乎乎地告訴小舅舅,“嗯!都是頭發不好,不是小舅舅不好!小舅舅你繼續梳,我一點都不疼。”
趙桓禹噗嗤一樂。
他捏了捏窈娘的臉蛋,“算了,還是讓嬤嬤進來給你梳吧,小舅舅這種粗人可能不適合乾這種細致活。”
窈娘聞言,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太好了,她頭發本來就不多,再讓小舅舅這麼弄下去,她就要變禿子啦。
嬤嬤進來了,窈娘乖乖坐在梳妝台前讓嬤嬤梳頭。
她看見小舅舅走到沈姑姑離開的窗邊,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她眨了眨眼,小心翼翼地說,“小舅舅,你是不是想沈姑姑了?”
趙桓禹聞言,就跟踩了尾巴一樣,“沒有!誰想她了?我與她隻是普通朋友,我想她乾啥?不許胡說,彆壞了你沈姑姑的清白名聲,最重要的是,彆壞了你小舅舅我的清白名聲。”
窈娘又輕輕眨了眨眼。
她覺得小舅舅是在嘴硬。
不想人家乾嘛一個人站在人家離開的窗口心不在焉,明明就是在想嘛,為什麼不承認?
哦,她知道了,因為沈姑姑不喜歡小舅舅,小舅舅好麵子,不想承認自己在想念一個不喜歡他的人。
窈娘捂著嘴偷偷笑,她軟乎乎安慰小舅舅,“舅舅你坐下來等好啦,不要在那裡那麼急躁,急也沒用呀,沈姑姑一時半會兒不會回來的。”
趙桓禹扶額歎氣,這外甥女怎麼聽不懂話?
都說了沒有想沈錦書!
沒有!
甥舅倆說話間,外麵忽然傳來薛繼宗的聲音。
“小王爺?小王爺你起來了嗎?薛繼宗前來給你請安了。”
趙桓禹臉色一下子變得冷漠難看。
請安?
這狗東西跟周玉珠合謀拐走了他家外甥女,讓他外甥女在瀟湘館裡受了天大的苦楚,他恨不得立刻找到證據送這個狗東西上西天,還敢來給他請安?
嗬。
隻可惜他現在沒證據,隻能暫且與這狗東西虛與委蛇幾日。
趙桓禹藏起眼中的厭惡,平靜說道,“起了,你彆進小姑娘的房間,我出來。”
他摸了摸窈娘的小腦袋,走出房間。
薛繼宗站在台階下拱手行禮,“薛繼宗給小王爺請安。”
他抬頭望著趙桓禹,“小王爺,我來問問您有什麼忌口,喜好些什麼,也好讓廚房按您的口味準備晚飯。”
趙桓禹說,“沒什麼忌口,不愛吃甜的,其他都能吃。”
薛繼宗點頭,“那我這就讓人去吩咐廚房,把甜食撤下。”
他叫來身後的丫鬟,讓丫鬟立刻去廚房。
等丫鬟離開,他又殷勤地說,“小王爺,我父親先前聽聞您來了侯府,很激動,他說他前兩年曾去邊關協助過您打了一場仗,十分敬佩您的英勇和為人,隻是如今他癱瘓在床,無法前來拜見小王爺,還請小王爺見諒。”
趙桓禹有些意外,“老侯爺還記得我呢?這是我的榮幸。我來侯府做客,理應去見見侯府的主人,隻是這會兒太晚了,明日你引我去見見老侯爺。”
薛繼宗歡喜地說,“好,父親若知道小王爺要親自前去見他,一定會喜不自勝,受寵若驚。”
趙桓禹點頭。
他雖然決定跟薛繼宗虛與委蛇,可他不想與這個狗東西太過熱絡。
他以為薛繼宗說完了話就要告辭了,沒想到,薛繼宗指著院中的石桌說,“小王爺,我能否坐下來與你聊聊?”
趙桓禹眉頭微皺。
還要聊?
真煩。
但如今還沒到跟薛繼宗撕破臉的時候,人家要坐下來跟他聊天,他也不能直接趕人離開。
兩人在石桌邊坐下。
薛繼宗問起了京城的一些事,又說起江南的一些趣事,他滔滔不絕,趙桓禹時不時點頭回答一句,將高冷姿態進行到底。
薛繼宗偷偷看了一眼趙桓禹。
他弄不明白這個小王爺是生性寡言不愛說話,還是對他心存芥蒂,他心底有些不安。
聊了一會兒,院子外麵忽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兩人同時看向院子門口。
薛繼宗心中暗喜。
腳步聲走得這麼急,是不是前來給趙桓禹報喪的?
那個賤人是不是已經被當街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