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通氣得咬牙。
該死!
可惡!
他怎麼會遇上這麼怕死的膽小鬼!
就不能正常走個路嗎,為什麼非要讓人四麵八方保護她,她當自己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人物嗎,小王爺都沒她這麼惜命怕死!
坐在陳通身後的賭鬼見陳通勒馬,有些疑惑地望著陳通。
“大人,咱們怎麼不走了?”
賭鬼探頭越過陳通的肩往前看,看到行走在前方的沈錦書和那五個官兵,賭鬼忽然震驚道,“等等,你們不會讓我去搶那姑娘的銀子捅她一刀吧?”
見陳通沒有反駁,賭鬼嚇得臉都白了。
他嚷嚷道,“不是!你們怎麼想的啊,人家有五個高大官兵保護,你們讓我一個不會武功的老百姓去搶她銀子,是你們太過異想天開還是覺得那五個官兵是吃乾飯的?像你們這樣殺人,你們就是殺一輩子也不可能殺成功啊!長點腦子就知道要殺這種貴人得請個會武功的高手才行啊!”
“……”
陳通已經夠暴躁了,賭鬼的話更是讓他額角青筋直跳。
他回頭惡狠狠瞪著賭鬼,“閉嘴!”
他心想,是他和小侯爺沒長腦子嗎,是他和小侯爺誰都沒想到這個獨自出門的姑娘轉頭就找了五個官兵貼身保護啊!
誰能想到這賤人這麼狡猾呢,簡直像是故意耍他和小侯爺玩的!
賭鬼見陳通發怒,瑟縮著不敢再說了。
他小聲嘀咕,“你們想讓我去送死,我不乾,我的命就不是命嗎,你們給我一千兩銀子就想哄我去死,你們怎麼不自己去?”
他一邊說一邊麻溜地翻身下馬,“不乾了!你們就是給我一萬兩銀子我也不乾了!”
陳通沒有阻攔。
指望這賭鬼行刺是不可能成功了,留著又有什麼用?
他冷颼颼瞥了眼賭鬼,“不乾了可以,今日之事不準你對任何人透露,否則,老子要你的命!即便你跑了,你還有爹娘和妻兒在家呢,你也不想他們為你陪葬吧?”
賭鬼臉色煞白。
他慌忙抬手指天誓地道,“大人您放心,小的保準守口如瓶絕對不亂說話!小的不想死,小的還想長命百歲呢!”
陳通冷嗤,“滾!”
看著賭鬼離開,陳通眼神微黯。
死人,才會永遠守口如瓶。
等他回去稟告了小侯爺,就來了結這賭鬼的命!
像這種欠了一屁股債的爛人,還不了債於是想不開跳河淹死,再正常不過了,對吧?
陳通策馬離開,飛快趕往侯府。
陳通剛走,跑進小巷裡的賭鬼就賊頭賊腦重新跑了回來。
他警惕地看了眼陳通離開的方向,又看向沈錦書一行人的背影。
他要是跑去告訴這姑娘,有人想雇凶殺她,能不能換來幾百兩銀子呢?
“這姑娘出門能有足足五個官兵保護,身份肯定不一般,這種人的命值錢得很,肯定願意拿幾百兩銀子來買我口中的消息。”
想到這兒,賭鬼趙三有些心動。
可是,一隻腳剛剛踏出去,他又想到了陳通的警告。
陳通說,他要是敢將今日之事透露出去,不光會要他的命,還會要他父母和妻兒的命。
趙三望著陳通離開的方向,眼神掙紮。
一邊是父母妻兒的命,一邊是欠了賭坊的銀子人家要砍掉他一隻手一條腿……
他緩緩抬起手,呢喃。
“他們未必敢殺我全家造下這麼大的殺孽,可我要是沒有錢,就會被賭坊砍掉一隻手一條腿,若我變成個隻能一輩子癱瘓在床的廢人,這樣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呢?”
眼看著沈錦書一行人即將從他視線中消失,他的眼神一點點變得堅決。
他不能放過這個機會。
他要銀子。
他終於朝沈錦書的方向邁出腳步,又從小小的一步變成飛快奔跑的大步。
“前麵的那位姑娘!官爺們!你們等等!我有事要告訴你們!等等我啊官爺!”
前方。
沈錦書和五個官兵正往前走,忽然聽到後麵有人在大聲呼喊。
如果說光喊姑娘,有可能是喊彆人,可同時喊姑娘和官爺,就一定是喊他們了。
他們同時停下腳步,驀地回頭。
看著大步朝他們這邊跑來的賭鬼趙三,沈錦書挑眉。
誰啊這是?
有什麼事要告訴她?
在她和官兵們等待下,賭鬼趙三跑到麵前。
趙三叉著腰大口喘著氣,他期待地望著沈錦書,“姑娘,我,我有事跟你說!”
沈錦書上下打量一眼趙三,“我們認識?”
趙三搖頭說,“不認識。”
他話音一轉,“不過有人認識姑娘你,而且,他們還雇傭我來殺你。”
沈錦書驚訝地望著趙三。
雇凶殺她?
薛繼宗嗎?
她果然沒看錯薛繼宗這廝的心狠手辣,她前腳剛離開侯府,薛繼宗後腳就雇人來殺她,也太沉不住氣了吧?
隻不過……
找這麼個家夥來殺她,是不是太小看她的警惕性了?
沈錦書紅唇微勾,“誰讓你來殺我?”
趙三眨了眨眼,腆著臉討好地說,“姑娘,這可事關你的性命,你……你是不是應該稍微意思意思一下?”
沈錦書笑出聲來,“想要錢是吧?”
趙三有些不好意思地搓搓手,見官兵們鄙夷地看著他,他立刻挺直腰板,理直氣壯地說,“想要錢很正常啊!姑娘你看,人家雇傭我來殺你,還威脅我不可以將此事透露出去,否則就要殺了我全家,我冒著全家人被殺的風險來跟你告密,你不應該給我一點安家費讓我和家人逃命去嗎?”
沈錦書覺得這人說得有道理。
可是,她也覺得這人太不將家人放在眼裡。
人家用他家人的性命來威脅他,他不當回事,轉頭就來告了密,就不怕真的連累家人喪命嗎?
沈錦書臉上的笑意淡了些。
她凝視著趙三的眼睛,“不用你說,我也知道雇傭你來殺我的人是誰。長平侯府的小侯爺薛繼宗,是吧?”
趙三驀地睜大眼睛望著沈錦書,“你知道?”
沈錦書嘖了一聲,“我還不至於蠢到連得罪了什麼人都不清楚。”
趙三臉上的期待一瞬間灰敗。
他的幾百兩,拿不到了。
人家根本不需要花銀子從他這裡買消息,他白跑一趟了。
他正要灰溜溜轉身離開,又聽沈錦書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