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安坐在高高的看台之上,好整以暇地看著操場上狼狽十分的那位看著格外眼熟的官員。
兩秒之後,這才發現,不虧自己眼熟,還當真是個熟人呢!
是的,司安已經全然想起來自己同這官員間的愛恨情仇!
眼中驟然升騰起了絲絲縷縷的笑意。
不過很快又掩映了下去,叫人看不出分毫!
底下那人餘光有隨時關注司安,他不確定司安是否認出了自己,隻好又囫圇抹了一把臉,讓自己搞得更加狼狽。
隨後一身冷汗的繼續用力。
手下的這匹瘦馬,打了個響鼻,死也不起來,最後甚至連看麵前這個人類都不看一眼,扭頭睡覺去了。
這官員也不知道自己現在的心情究竟是驚懼還是尷尬!
也可能場麵實在有些丟人,這兩種情緒皆有。
原本應該是寒冷的天氣,他卻覺得周身火熱,腦袋頂都要燒著了。
原本綴在他身後的同僚施施然趕了上來,在看到他狼狽的麵容,還有趴跪在地上,根本動也不動的馬匹之時,先是愣了一下,後又笑道。
“這是怎麼了?這前不是還和我們說這次第一絕對是你嗎?難不成是你要馱著馬去跑這個第一?謔!那你可真是這個。”
開口嘲諷的這人豎起大拇指。
“不說其他了,你就繼續努力吧,我就先走一步了!”
本就揣著複雜的心情,又被同僚如此侮辱!
這官員氣的滿臉通紅,扯開嘴角開罵。
“說的什麼鳥話?你才要拖著馬去跑第一!現在還有閒情逸致來講我的閒話,倒不如多關心關心你胯下的那匹馬吧!”
“瞧瞧這一副要死不活的樣,你能騎著跑到這兒來都算運氣,我保準再跑上幾十米,就得腿瘸,不信咱們就走著瞧!”
而嘲諷的官員卻為浪費力氣,同他爭辯什麼,反而是輕蔑嘲諷的抬了抬眼,隨後直接駕馬越過了他。
等完全超過人三兩米後,這才想著轉頭去嘲諷兩句。
沒成想,剛剛擺出側頭的動作,便聽到了不遠處看台之上傳來的聲音。
“嘖——我當是誰,原來是有著官身,卻靠著訛人賺錢的那個無賴啊,竟然還有精神來參加比賽,怎麼,之前被我手下打過的腿腳好了?”
乍一聽,好熟悉的聲音。
再一聽,這他娘的說的不是自己的糗事嗎?
深吸一口氣,不可思議的抬頭一看。
便看到了一個他此生都不會忘記的麵容!
嚇得他差點身子一軟,從馬匹上翻滾下去。
他已經嚇得說不出話來了。
因為辨認出了司安的身份。
這,這!
這不是我之前訛人訛到的那位煞神麼!
被提著回馬場之前,被人折了手臂,還威脅說要給他割個蛋!
當時自己是怎麼脫身的來著?
哦,對,是讓自己的上司,將他給撈出來的……
完了……
之前掛著假身份都敢割他的蛋。
現在突然搖身一變成了禦史,自己就是十個蛋,也不夠這位煞神禦史割的吧?!
說這個了,這位小吏都怕這位禦史大人不夠儘興,還想要他這項上人頭割下來玩一玩。
想到這裡,這人趴伏在馬背上,努力的穩住身形之後,猶猶豫豫,仿若猶抱琵琶半遮麵一樣,抬頭臉色猙獰的看向了司安,努力的抽出來了一個笑容。
也算是同人打了個招呼。
笑完之後,便立刻低頭,顫抖著手臂,用自己手中所持的鞭子催促身下的馬匹。
想叫這馬趕緊跑。
這煞星,自己再多看兩眼,恐怕要折壽。
這一催促可就壞了。
本來就是勉勉強強將人馱到這裡的,一應激,便嗷叫一聲,正應了剛才他們底下二人吵架時候,那官員所說的話,這馬跪趴下了,不僅不動彈了,甚至還原地噴射。
顯然是壞了肚子的馬。
馬糞不成型。
將離得近的,甚至前半刻還在吵架,掐脖子的兩位官員,直接給噴的滿頭滿臉。
這一輩子還是第一次享受到被屎糊的服務。
瞪大眼睛,甚至若不是這臭氣逼人,震驚的他嘴巴都能張開。
原本隻是開口嘲諷的那名官員,真沒想到,自己還能受到這種無妄之災。
怒氣上頭,當場崩潰大叫,也不拽自己的馬,韁繩一丟,便和人直接貼身肉搏,攥緊拳頭,捶了一下又一下。
顯然,每一拳都用了十成的力氣。
這小流氓似的官員,初始被砸的一蒙,反應過來之後,怒氣衝衝的反擊回去。
二人在這比賽場地撕扯起來。
地上的塵土混合著馬糞。
他們兩個在裡麵打滾抹勻。
很快,便當場成了兩個屎人……
看台之上的人們無一不傻眼。
不說彆人,便是司安,都忍不住愣了愣。
他是有心折騰這群人,可真沒想到,有人竟然會在屎裡大打出手。
不過愣證過後,便稍稍掩麵,乾咳笑了一聲。
旁邊的方巡撫大驚失色,指了指下邊。
“這…這…荒唐,荒唐,簡直不成體統。”
都給震驚的結巴了。
順了順氣,猛的拍了一下桌子。
桌上的茶杯都被這力氣給震得晃動一下,發出了清脆的碰撞聲。
“還不趕緊給我滾下去,簡直有辱為官之人的體麵。”
或許是還覺得不夠。
方巡撫的胸膛上下起伏,立刻接上了一句話。
“叫人給我拿下,簡直反了,竟然在這裡大打出手,你們趕緊去,將人給我拿下,不用彆的,先打它十板子,讓他們兩個清醒清醒再說。”
方巡撫吩咐的自然是跟隨自己過來的手下。
手下領命,下去之後,滿臉糾結的看著仍舊扭打在了一起,難舍難分的二人。
或許是受了責罰,兩人便再也無什麼顧及。
便是被二品大員訓斥了,也絲毫不慌。
做出這種事,反正這官職都要保不住了,管他娘的呢,先打了再說。
簡直是屎尿亂飛。
這糟心的混亂場麵,誰看了誰都得閉眼。
方巡撫的手下們下來之後,表情為難極了,顯然是不願意,也不知道如何上手,才能不沾染糞便,將扭打在一起的二人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