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褚掌門的愛徒,出落得如此水靈了。”
“夫人過譽了。”
話語間,東方夫人清榕已掀開了一部分麵紗,不得不說,姿容確實驚豔不俗,清麗中不顯寡淡,大氣雍容,是以世人予“天下第一美人”的稱號。
“夫人出來,是要買什麼嗎?”
東方夫人嘴角輕勾,微歎氣,嗓音飄渺道:“待太久了,想出來看看。”
待久,出來看看?我不明白東方夫人語中之意,轉眸發現她的目光,似是望向了浮玉島外麵。
“夫人是想去外麵走動了。”
“雪姑娘倒是心細。”
而我在說完短短一句話後,並未往下追問。
“你不問我為什麼嗎?”
對於東方夫人獨自一人出來,又說了些奇怪的話,我肯定是有困惑的,儘管有種種疑問纏繞在心間,但女孩更尊重東方夫人的意願,亦不會細問。
“夫人不說,我也不會多問。”
剛說完,東方夫人的瞳孔中閃過一些詫異,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樣說,在意自己的看法。
“這樣的話,雪姑娘還是第一人。”
也許是這段時間的經曆,讓我成長了吧。
聞言,東方夫人神色微變,有一瞬的失神,不知是不是因為這句話,牽動了她的心緒。
“是啊,總要長大的。”
沒有人會一直停留在原地,就算是不想,然時間也終會逼迫著自己長大,真實亦殘酷。
說著,東方夫人轉眸看向我,那雙清亮的眼眸,依舊明淨純澈,已經許久未見過這樣純真,乾淨善良的女孩了,隻是那眉梢隱隱地一蹙,像是有煩心事。
“雪姑娘,可是有心事?”
“夫人看出來了,確有件事時刻縈繞在心裡,不過,我會處理好的。”
我神色堅定,心裡亦是下了個決定,無論如何,自己都一定要救出褚玲瓏和鐘敏言。
東方夫人見我目光認真而堅決,望著我的神色愈發溫柔,繼而溫婉淺笑,瞳孔中亦有絲懷念,仿佛在我身上,看到了自己以前的影子,當初涉世未深,天真無邪,卻不想世事難料,變化無常,終究是不再如初。
“雪姑娘覺得,浮玉島如何?”
“浮玉島上很熱鬨,繁華,看的出來,大家的生活都很幸福。”
對於我的回答,東方夫人倒不訝異,溫柔一笑,開口說道。
“不知雪姑娘可聽說過這樣一句話,有時,眼睛也是會騙人的。”
我不解:“眼睛,會騙人?為何?”
“也許你現在目光所觸及,看到的是歡聲笑語,但正因如此,也最容易漏掉暗處隱秘的,並非隻有耳聽為虛,眼見也不一定為真。”
眼見不為真,是了,凡事並沒有絕對性,之前紫狐一事便是最好的例子。
我一禮:“星靈受教了。”
東方夫人微笑地點了點頭,這樣靈動純粹的雙眸,倒不希望沾染上這塵世的汙穢,維持著那最初,亦讓心底留下了一片淨土。
“時辰不早了,今日與雪姑娘聊得很開心,我還有事,就先行離開了。”
“夫人慢走。”
而後,東方夫人抬手放下麵紗,轉身離去,望著她遠去的背影,我竟覺一絲孤寂和說不出,道不明的感覺。
思襯片刻,我忽的回想起,禹司鳳讓自己在原地等他:“哎呀糟了,司鳳要我在那裡等他的。”
一邊說著,我一邊焦急地往回跑去:“司鳳估計都該著急了。”
果不其然,在前方不遠之處,我就看到了禹司鳳著急尋找的模樣,隨即,出聲喊道:“司鳳,我在這兒。”
熟悉的聲音落入耳畔,就像是顆定心丸,禹司鳳轉過頭,迅速準確找到了我的身影,而腳步也在一瞬作出反應,快步跑了過去,將我緊緊擁入懷裡。
“笨蛋,你跑去哪裡了,知不知道我很擔心!”
“對不起,我以後不會了。”
聽著我愧疚的語氣,禹司鳳不由得心軟了,慢慢鬆開手:“這次就原諒你了。”
然後,禹司鳳拿出適才買來的食物,遞給我。
“司鳳,這是什麼?”
“打開你就知道了。”
我打開一喜:“是糯米團子,司鳳你怎麼知道我愛吃這個啊?”
其實在出發前,禹司鳳曾去詢問褚璿璣,心情不佳時,女孩愛吃什麼。
“恰好聽璿璣提起過。”
“是這樣。”
話落,我拿起一個團子,輕咬了一口。
“好吃,司鳳你也吃點,啊。”
說著,我又拿了個糯米團子,將它放到禹司鳳麵前,禹司鳳依言,嘴巴微張,開口吃了下去。
“好吃。”
“對了司鳳,我剛才遇到島主夫人了。”
隨後,我將剛才的事情,一一告訴了禹司鳳,除了自己有心事以外。
“島主夫人還跟我說,眼睛也會騙人,司鳳,這有何深意嗎?”
禹司鳳微愣:“我想島主夫人的意思是,有些事情,不能光憑自己看到的,就下結論,因為事情真相究竟如何,在查明一切之前,誰也不好說。”
“哦。”
聽著禹司鳳的解答,我大抵是明白了,但總覺得島主夫人說這話,好似還另有所指。
夜晚——
很快就到了宴會時間,我們三人各自落座於席位上。
“今日,就讓三位嘗嘗我浮玉島上的百花清露酒,剛釀好的,入口正佳。”
聞言,幾人一同舉杯,品嘗杯中的美味。
東方島主剛要張口喝,忽然想到了什麼,看向一旁的管家問道:“去問問夫人怎麼還沒回來?”
“是。”
話落,地狼便轉身離開,去尋東方夫人。
“味道如何啊?”
我抿了一口,這酒清香淡雅,以百種花混合,特有的方式所釀而成,入口綿,落口甜,飲後仍留有餘香。
“清甜醇厚,餘香長久。”
“香香的,甜甜的,很好喝。”
褚璿璣很是喜愛這酒的味道,又倒了杯,繼續喝著。
“一看呢,就是少年不知愁滋味,正好品得。”
說著,東方島主垂眸,嘴角雖揚,卻略微有點苦澀。
“如果人的心中,被凡塵俗事所鬱結,也難品得其味。”
“島主風雅,於品酒之道自有見解,我這兒正好從離澤宮帶了一些丹酒,島主不如品一品。”
“趕緊拿上來。”
一旁的丫鬟彎腰,端著酒壺,倒入了杯中,東方島主舉起杯,先是聞了聞這酒香,繼而,入口細嘗品味了一番,然酒的味道…
“恩?這酒怎麼沒有酒味啊?”
困惑間,東方島主放下酒杯,手不自主地去撓前臂上的紅疹,這一幕,被我和禹司鳳看在眼裡。
“就像白水一般。”
“因為…”
禹司鳳剛說了兩個字,身後就傳來東方夫人的聲音。
“我來晚了。”
“夫人。”
東方夫人一來,東方島主的目光就全聚在了她身上,連忙起身走到她的身旁。
“來了,夫人。”
我們三人也順時站起來,俯身作揖道。
“見過島主夫人。”
“見過島主夫人。”
“雪姑娘,我們又見麵了。”
又見麵,難道先前兩人見過麵?東方島主不解地問道:“清榕,你與星靈見過了?”
“島上來客人,難道還不許我見一下嗎?”
“那倒不是,我就隨口問問。”
東方夫人沒有作聲,目光逐漸移至褚璿璣的身上。
“雪姑娘身側的,想必就是褚掌門的千金了。”
“對。”
“出落得愈發標致了。”
隨後,東方夫人微微側身,看向禹司鳳:“這位是…離澤宮宮主高徒,我倒難得見到,離澤宮弟子不帶麵具的,可真是稀奇呀。”
此言一出,東方島主忽覺不對勁,覺得自家夫人與平日裡不太一樣,周身散發著若有若無的酒香,這才注意到,原來她是喝酒了。
“清榕,你又喝酒了?”
“怎麼,我不能喝呀。”
喝了酒的東方夫人,說話中帶著些許嬌嗔的意味,而東方島主在麵對自家夫人時,語調也變得更加溫柔。
“可以啊,你是自己喝的,還是和彆人喝的?”
“乾嘛要告訴你。”
“來,夫人。”
東方夫人不願說,島主既不惱,也不強迫,伸手扶著她走到主位上,兩人一同坐了下來。
一落座,東方夫人的目光就落在了桌上的丹酒中,似是不經意地問道。
“這是什麼酒啊?”
“這是禹少俠特意從離澤宮帶來的好酒,要不你也嘗嘗。”
說著,東方島主給自家夫人也倒了一杯,她接過酒杯,隻淡淡聞一下,繼而略微勾了勾唇,便仰頭喝了下去。
“味道如何呀?”
“這酒雖淡,卻彆有清香,比我們浮玉島的酒,可好喝多了。”
見自家夫人喜歡,東方島主也很是高興,將整瓶酒都給了她。
“好,你喜歡喝就多喝一點。”
然後,島主又抬手給她倒了一杯,夫人拿著杯子,笑容微斂,忽的出聲說道。
“聽說軒轅派出事了,軒轅派自詡名門大派,其實藏汙納垢,走到今日啊,也是咎由自取。”
不知是因喝了酒的關係,還是島主夫人自己內心的想法,這樣的話一說出,都讓在場的氣氛微變,有一瞬的沉默,更不知該怎麼說。
我看了看島主夫人,現在的她,與白天見到的,似是不太一樣。
東方島主自然也知此話不甚妥當,轉頭輕聲地說道:“行了清榕,你少喝點,這麼說話也不合適,對吧。”
言語間的維護之意極為明顯,東方夫人聞言,倒是沒有再出聲,隻是她目光微移,看向了一邊的禹司鳳,然她掩藏得很好,島主並未察覺到。
“璿璣,星靈,禹少俠,彆愣著啊,吃菜吃菜,喝酒。”
這場宴會,看似平靜,卻總讓人覺得怪異,尤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