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f
他目光神態極其森冷,不過,依舊不是那先生的神誌,而是他本身受了影響。
用力嗬了一聲,一口帶著惡臭的濃痰,吐在了墳頭上。
而後,老龔又神色呆呆。
他腦袋左右扭動,顯得分外急躁。
森冷的眼神,恢複成了他本身的詭譎和猥瑣。
繼而,又繼續變得煎熬。
“野種……”顫栗的話音,從老龔口中傳出……
下一秒,老龔又一個激靈,乾巴巴的說了句“我沒種……”
急躁的表情再一次湧現。
老龔的眼珠子瞪大的快要凸出來了!
領頭的目光,落在了老龔的身上,他臉色極其詫異錯愕。
我眉頭緊蹙著。
明顯,領頭多多少少看出來了點兒問題。
覆手,我一把就抓住了老龔的腦袋!
直接將他塞入了夜壺中,再一張符拍上去,封住了夜壺口子。
這節骨眼上,不能讓老龔出什麼問題。
再看了一眼那屍皮,我稍一遲疑,才道“吳領頭,你幫我收著屍皮吧。”
領頭並未多言,將屍皮收了起來。
不過,他臉上的疑惑依舊頗多。
“陽神鬼,但不可能是鄔仲寬,顯神,可否給老哥一個解釋?”
始終,領頭還是問了出來。
其實,他不問,我也打算說了。
和領頭這關係,經曆過一場生死,也算得上相交莫逆。
信任,是一個關鍵詞。
領頭信任我,才會直接帶人進祁家村。
若我刻意隱瞞,這信任就會崩塌。
丟一個朋友,還要少一大助力。
深吸一口氣,我打開了話匣子。
“老龔是個窮鬼……”
儘量簡明扼要的,我說了老龔的來曆。
並且,我也沒有隱瞞領頭,要將那先生魂聚攏,喚醒。
不過,我並沒有透露關於椛螢的所在。
我信任領頭歸信任,椛螢的命數問題,卻經不起考量。
或者說,人性經不起引誘。
我隻講了,這我和村中事情有關,我師尊受困於屍仙,前段時間,我帶人去了,結果全軍覆沒,鄔仲寬的殘魂告訴我,將他全部魂魄喚醒,就能幫我。
說完這一切,領頭臉上才露出恍然。
不過,他沉思了幾秒鐘,搖搖頭道“喚醒一個先生的魂,這件事情,還有待商榷,顯神你是孤立無援,才會這麼冒失。”
“他若醒了,你怎麼掌控?”
“甚至有沒有可能,他掌控了你?”
“你屆時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領頭的語氣,在反抗兩個字上,尤為加重。
我微眯著眼,臉色沒有變化。
“掌控他,我做不到,不過他要掌控我,也沒那麼容易……”
“我……”
一時間,我還是僵住了,因為我的確不知道怎麼再反駁領頭。
對啊。
我就去相信一個先生的承諾嗎?
如果他騙人呢?
如果是老秦頭,或者是邵嗣這樣的先生,或許值得信任。
老秦頭是我師尊,他人品第一。
邵嗣有明確的所求,拿了我的報酬,更對屍仙有渴望。
鄔仲寬想要什麼?
老拐村後山,肯定沒有他要的東西。
既無所求,又為什麼幫我?
單憑我幫他?
這有一個前置條件,就是要鄔仲寬是一個言而有信,品行兼備的人。
可眼前這一切……
卻一字一句在說,鄔仲寬根本就不是那種人!
大墳,葬著他妻子。
小墳,明顯就是葬陰胎!
可墳塚上插滿了桃木劍,這可不是簡單鎮屍,是無時無刻都在傷害!
那個洞,是陰胎鑽出來的地方!
老龔被情緒影響,饒是沒有鄔仲寬的神誌,都吐了一口唾沫出來,可想而知,對這陰胎恨到了骨子裡頭!
虎毒尚不食子,為何鄔仲寬要這樣對自己的孩子!?
就是陰胎難以超度嗎?
這頃刻間,我腦海中思緒繁多,雜亂。
領頭所說的話,卻開始盤根。
可就是這鄔仲寬,肯定不能直接喚醒!
“你們老拐村的事情,回頭我們好好商榷,眼下是清理門戶,先生傳承這東西,不是我們能垂涎的。”
“他們不曉得外邊兒報應鬼,可我清楚,監管道場清楚,韓鮓子會不曉得這裡有個鄔仲寬?他為什麼沒來?”
“要麼是不敢來,要麼是早就來過,東西早就帶走了。”
“這張符掀開,這座墳,應該就會開啟。”
領頭的話音隨即響起,他的手複而又指向大墳的墓碑後!
我稍稍偏移視線,才瞧見,墓碑後果然有一張符!
那符極其複雜,字眼更為抽象。
依稀能認出來,有的是赦,有的是鎮,還有煞字。
邁步上前,領頭就要掀開符!
隻不過,一陣冷風襲來!
隨之而來的,還有一股濃鬱的陰氣!
一道灰黑色的影子,自上而下,直接掉在了領頭的頭頂!
唇紅齒白的小臉,肥胖的身體。
可其身上又有數不清的裂紋,肉隨時會掉下來。
那些肉,更像是一個小小的嬰兒臉……
這赫然是先前趙希那個鬼嬰!
他吞噬趙希後,明顯變大了,成長了一些。
從他的臉上,依稀還能看出一些趙希的模樣!
張口,鬼嬰的嘴巴詭異裂大,像是一口能將領頭的腦袋咬下去!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
噗噗兩聲,銅芒爆閃。
是書婆婆啟唇,噴出銅針!
鬼嬰腦袋上中了三針!
它一聲尖嘯,猛地飛竄而起,沒入了竹林中!
領頭臉色極沉,更是陰晴不定起來。
我同樣警覺,手中已經握住哭喪棒,以及符!
“鬼龕人的鬼嬰,已經反噬過了……它在阻攔我們?”我語速極快。
“這很簡單,它出不去這裡,可他又很凶,還能成長下去,祁家村裡頭的鬼,遲早不如他,如果把母煞放出來,他就沒這麼好的環境了。”領頭回答的同樣很快。
可就在這時,滴答滴答的聲響傳來,我隱約還聞到了一股子惡臭味兒……
像是什麼腸腸肚肚腐爛了的味道……
我猛地轉身,四顧之下,卻沒瞧見想瞧見的東西……
冷不丁的,書婆婆的臉上,卻發出一陣怪笑。
她笑的極其突然,讓我和領頭都沒有絲毫預料。
inf。in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