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邊就有一個鬼……身邊,居然還有一個?我瞬間就要咬破舌尖,噴出陽煞血!一張胖胖的臉,卻湊近至我麵門旁。滿是橫肉的臉,綠豆大的小眼睛,在晦暗光線下略顯的陰翳。快跳停的心臟,繼而砰砰猛跳。領頭!?下一秒,領頭做了個噓聲的動作。我頓時停住咬舌尖的舉動。他點點頭,轉過身,朝著二樓右側過道走去。我輕身提氣,立即跟上他。他沒有任何腳步,明明很胖,卻走得輕飄飄的。這同樣讓我心頭微凝。領頭的手段,不簡單。不隻是先前吐出銀針,直接傷了青袍道士張栩,還是現在這輕若無物的腳步,都說明他本事強橫,更是內斂。儘頭的一道門虛掩了一條縫,領頭鑽了進去。我隨後鑽進去,門輕輕閉合了。瞬間,周圍變得極度安靜。我貼著門,謹慎地看著貓眼。外邊兒過於黑暗,貓眼也瞧不見什麼東西。我隻能將耳朵貼在門縫上,聽著動靜。斷斷續續的腳步聲入耳,時而又有咳嗽。這聲響忽近忽遠。過了許久許久,腳步聲沒了,咳嗽聲也不再響起。屋內還是很安靜,安靜得就像是隻有我一個人,領頭都不在一樣。呼吸總算徹底平複,我扭過頭。這屋子很簡單,門旁邊,還有一道門半開著,能瞧見裡邊的洗臉盆,那是衛生間。中間擺著一張床,床頭挨著黃色的木衣櫃,靠窗的位置是一張老式書桌。牆上貼著好幾張小虎隊的海報,以及一本日曆。日曆的年份,是2000年。領頭站在書桌旁邊,腦袋低垂,是瞅著窗外情況。我心又突突跳動了一下。這樓裡邊兒,的確有鬼。領頭卻比我運氣好,進了鬼打牆的大門後,就到了二層這房間,相當於有了庇護之處?他很聰明,這好幾件事情,沒有人說過線索,他都推斷出來不少脈絡,接近事實真相。那他想到在這裡蟄伏,等待時機,也就是順理成章了。這絕非我妄自判斷,領頭的表現,就是在靜等事情發展。“吳領頭。”我喊了一聲。領頭的身體稍稍一僵。隨後,他才回過頭來,胖臉上堆滿了笑容。“這地方,著實有些詭譎。”我又說一句,朝著窗戶處走去。“對。”領頭點點頭,眼中充滿了忌憚,不過,他小眼睛又掃過一遍我身體,尤其看了一眼我背包。一時間,我沒弄懂他舉動的緣由。“要等。”領頭繼而又道,他小眼睛微眯著,神色略有閃爍。“他們人呢?”繼而,領頭又問。我走到窗戶旁了,二樓不算高,卻能看到樓外的一切,包括旁側的大樓一部分窗戶。“不知道,我先前出現在了後門的位置,不知道其餘人都去哪兒了。這裡的鬼打牆,和祁家村的詭異如出一轍,而範圍,我感覺比祁家村大。”我壓低了聲音,再次道。“的確。”領頭目光依舊有些閃爍。我盯著窗外,喃喃了一句。“樓裡隻有我們兩個人吧?那隻鬼,有些陰森。”“的確。”領頭又回答。隨後,領頭坐在床邊,他微吐一口氣,說:“現在的情況,你怎麼看?”我目光還是看著外邊兒。空曠的場地,有些像是操場,大樓能瞧見的窗戶又過於封閉。平日裡,那些病人應該都在操場活動?“鬼應該很多,我們人手也不少,主要是看那個西裝老頭,魏有明會去哪兒,韓鮓子等人,首要目標是瘟癀鬼,可遇到魏有明之後,必然也會鬥起來。”“領頭你先前不是說過,韓鮓子有對付二十八獄囚的手段嗎?魏有明就是二十八獄囚。”我這一番話就沒有什麼隱藏,將我所知道的,順口就說出來了。領頭是個聰明人,他並沒有問我什麼。繼而,他又道:“韓鮓子雖然強,但撇除韓鮓子外,那就不一定了。”我心頭又是微沉。“是……”我話音變得乾澀。“隻能希望,其餘人不要碰到魏有明吧,或者魏有明碰到我們的人時,弄出來的動靜大一點兒,讓韓鮓子發現。”“不過,司夜應該也有手段,黃叔畢竟還守在外邊兒。”“我的看法是,先找到我那縷魂,隨時我們就能退出去,說一千道一萬,監管要除掉瘟癀鬼,這卻不是隍司應該做的事兒。”我這最後一句話,就是給領頭退路和餘地。果然,他點點頭,說了個對字。我心頭又是突地一跳,說道:“對,我還想找到魏有明的房間,說不定,他的屋子裡能發現什麼東西。”“魏有明的房間,在三樓。”領頭隨即回答。“三樓?”我收回了看窗外的目光。“那我們能上去嗎?”我下意識又問領頭。畢竟,我認為領頭的思維能力,臨機應變的能力都很強。“上不去,三樓左側第一個房門,還有東西,是一具活屍煞,這棟樓裡,就一隻鬼,一隻活屍煞,鬼是巡夜的,活屍煞也有些難辦,化血,執念重。”“化血?”我臉色稍稍一變。血怨厲鬼很凶,某種層麵上,血煞屍和其是一個等級的。韓趨就是血煞屍。隻是我沒想到,領頭也會覺得棘手。另外,領頭探尋的速度那麼快?“不要去魏有明的房間了。”領頭搖了搖頭。他告訴我,他的意見,是先想辦法和大部隊彙合,而不是等。二十八獄囚殺人的速度很快,對危機的感受也極為明顯,很有可能,魏有明會躲著韓鮓子,殺死我們所有人手。就算是司夜能暗中幫忙,但如果出問題呢?城隍廟的人,可以是計劃中的一環,但決不能是計劃中的關鍵環。一時間,我沒作聲了。因為我覺得,領頭的想法,太過冒進……那如果,我們在找人彙合的時候先碰到魏有明,那該怎麼辦?就在這時,又是一陣咳嗽聲傳來。噅兒噅兒的咳嗽格外近,就在我們房門外!領頭的臉色極其難看,他忽然做了個噓聲的動作,快速朝著窗戶靠近。他肥胖的身體,變得極其靈活,竟然打開窗戶,生生鑽了出去。我本身要跟上去,領頭卻單手拽著窗戶,衝著我做了個擺手的動作,示意我待在屋內!